“小九，听说你们队里的鱼卖了不少钱，能不能让大队这儿先借点，你放心，秋收之后一定还给你们。”秦老蔫又跑过来了。
高怀瑾和高怀玉互视了一眼，他们之所以这么快把钱发给社员，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要是这些钱还在他们手里，明天估计公社的人就下来了。
“你找他们借吧，我们刚把买鱼的钱都分了。”高怀瑾指向下面的社员。
“分了？谁让你们分的？”秦老蔫愣了，这前后不靠的时候分什么钱啊。
“你啊，我们要是不分，岂不是全进你的腰包了吗？”高怀玉见高怀瑾说话带着火气，赶紧把他拉到一边。
“高怀瑾，你……”秦老蔫还想说什么，也被二队秦家的人给拉住了。
“你不就是仗着在公社认识几个人吗，我去市里反映情况，让上面的领导看看，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不对！”高怀瑾依然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小九，你够了啊，不就是问问你们买鱼的钱吗，你看你那样？”五爷也赶来了，朝着高怀瑾训斥道，秦老蔫好歹是个大队长，不能不给面子啊。
“我告诉你们，钱都分了，就是害怕你们这些大老爷下来伸手就要，一平二调吗，我们现在已经平了，想要调，你们去跟社员要吧。”高怀瑾这次连五爷的面子都不给了。
“其他三个队都不要，就朝着我们队要，是觉得我们二队好欺负吗？”高怀山在一旁喊道。
“你给我闭嘴，一边待着去！”五爷又把他给训斥了一顿。
但是高怀山的话倒是引起了大家的议论，就是秦家人也在质问秦老蔫，是不是其他三个队也要交钱。
交个屁钱，其他三个队要是有钱，他秦老蔫也不会招惹这个小炮仗了。
“你说你小子，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秦老蔫指了指高怀瑾，摇着头走了。
五爷跟在他后面，嘴角向上撇了撇，又忍住了。
“还真被你猜对了，要是这钱在咱们手里再多待一会儿，那就真有可能保不住了。”高怀玉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
“那是真的，这秦老蔫要是盯上了，死磨硬泡都要弄到手，公社张书记的家门口都敢赌，堵得张书记一定办法都没有，开会时还说这个秦老蔫是蔫坏蔫坏的。
“这钱要不是发下去了，估计他就堵在咱家不走了，什么时候把钱给他，他就什么时候滚蛋。”爷爷敲了一下旱烟袋说道。
至于刚才高怀瑾跟秦老蔫顶牛，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哪个生产队长不跟大队长顶牛，不顶牛那就受欺负吧，这柿子专挑软的捏，恶霸就欺负老实人。
“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财产，你们的财产也就是咱们生产队的财产，我们二队的远大目标，就是建立一个共产的生产队，眼下的目标就是先解决吃饱肚子，能穿上衣服的问题，其次就是住，最后是行。
“大家现在手里有俩钱，都不能胡吃乱花了，先保证吃，这么多天不下雨，河里的水位有点下降了，大家要有个心理准备。”
大家都是庄稼人，一听高怀瑾的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那就是大旱啊，说不定还是个灾荒年。
“都别吵了，听我说，看来你们都是明白了，但是这种事不能说出去，都明白什么意思吧？
“我也在想办法，去外面购买返销粮，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大家要齐心协力，以后食堂的供饭，大家吃饱为止，谁要是敢浪费，以后就减少他的口粮，要是因为浪费饿肚子，就是饿死你了也活该！
“才吃几顿饱饭，就敢这么浪费，是不是觉得生产队的粮食不是你们的粮食了？告诉你们，要是现在生产队解散了，饿死的是你们自己……”
高怀瑾说着说着，就开始批评队里的浪费风气，要是不从现在开始节省粮食，等灾年来了，饿肚子那是肯定的。
其他三个队的队长一起来找高怀瑾，却见高怀瑾正在训话，批的那帮社员跟孙子似的，就是一个反对浪费。
“这种情况根本就制止不了，说多少遍他们就不听你的，该浪费还是浪费，不是一个会两个会能解决的。”一队队长秦连安说道。
“可不是吗，大家都觉得是公家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没有一个爱惜的，你说他们，他们还不服气，说一句有十句在那等着呢，我也懒得说了。”四队队长高行海说道。
“咱们就在这儿等他啊，这还不知道他要开到什么时候呢？”三队队长秦连柱说。
“那不是怀玉过来了，应该是知道我们来了。”秦连安笑道。
“你们三个还真是稀奇啊，怎么，来找我们队长啊？”高怀玉笑着问道。
“对，来问问你们队卖鱼的事。”高行海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我们自己清理了池塘，从河里打捞了一些鱼，连同池塘里以前剩下的，都卖出去了。”高怀玉说道。
“你们买了多少钱啊？”秦连柱直接问道。
“也没多少，分到人头上还不足三块钱呢。”高怀玉谦虚地说道。
“三块钱还少啊？不是，你什么意思，你们把钱分了？”秦连柱惊讶地问。
“不分还留着过年吗？你觉得要是你四队有这么多钱，你能留几天？”高怀玉笑着问秦连柱。
“怀玉，你的意思是大队那边找你们要钱了？”高行海问道。
“秦老蔫来晚了，我们队长刚把钱分了，他就来了，张嘴就是借钱，这大队借钱什么时候还过，我们队长让他跟社员去借，把秦老蔫给气走了。”
其他三个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是这件事换在他们身上，他们敢这么对待秦老蔫吗？
高行海或许敢，但是秦连安和秦连柱是不敢的，秦老蔫可是他们的爷爷，那举着棍子打他们都是天经地义。
三人见高怀瑾还没有讲完，就向高怀玉询问了一下工分的事情，清理池塘总不能让让社员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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