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姐。”出于礼貌，叶清分别轻声唤了一声。
毛齐宁拍了拍身旁，道：“来，坐。”
毛齐宁那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像是被拨动的算盘珠似的，透着些许狡诈的精明，不同于之前叶清在道观初见时的那副高人模样。
叶清微微点头，走过去坐下。
毛齐宁摸着下巴不存在的胡子笑道：“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木，只可惜了这身份，不然只要几年就能超过玲玲的成就。”
听到这话，马玲玲翻了个白眼，朝叶清说道：“现在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他，包括我们为什么非得把你拉进门。”
叶清会意点头，看向毛齐宁，想了想，问道：“‘天道’是真实的存在，还是后人基于前人的记载推测出来的？”
毛齐宁和马玲玲都愣了一下，交换眼神，显然他们都没想到叶清最先问的是这个问题，而不是和自身相关的问题。
毛齐宁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关于‘天道’的记载，一共有三次，第一次便是我们这类人和鬼怪的起源，无从考证。第二次是在神话时代，也就是所谓的‘盘古开天辟地’之始，同样不可考究。而第三次……是在一百年前，封建落幕，随后民主登台。祂的出现，既像是指引方向，又像是限制发展。”
“万事万物都在祂定制的规则下运转，包括天体星辰，就像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祂会在某种层面上进行或多或少的干预，从而促使这个目的的形成。”
“不论玄门还是禅门，又或是西方各教派，关于世界起源的猜测，都停留在‘天道’第二次干预世界演化出的各式各样的‘创世神话’。”
“相隔百万年才可能出现一次的‘天道’，自然可以认为祂并不是真实存在。只是，否认祂，就像是否认我们自身的存在。”
“我们认为的祂并非专指‘天道’，祂可以是世上任何一种称呼，或是你我姓名，或是世上任何一个字，或是任何一个音节，一次震动。”
叶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完毛齐宁对“天道”的描述，有了清晰的了解，“天道”只是一种称呼，方便后人称呼的称呼。
随后向毛齐宁问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念咒，不可以直接施展吗？”
儿时在荧幕上看到道士念咒捉鬼，消灭僵尸，后来进入影视圈，认为这只是艺术加工，并不是真的。
可当他看到马玲玲施法，基本都要念咒，不由得再起疑惑。
毛齐宁伸手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叶清心怀疑惑的把自己手机放到他手里。
毛齐宁将手机屏幕对着他，按下开关机键，屏幕亮起并显示“请输入密码”，“懂了吗？”
听到这话，先是疑惑，随后开始思索。
“咒语是密码？”叶清不确定说道。
毛齐宁笑着点头，将手机还给他，“孺子可教。没错，咒语就是密码，即使我们体内拥有不知从哪来的法力，但是想要外放，就必须念咒。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就像是有人特意加上的一道锁？”
叶清问道：“所以，是‘天道’加上去的？”
“万事万物都有相应规则，而我们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更容易打破规则，因此限制也更多，例如泄露天机会折寿，逆天改命天降横祸……”
毛齐宁言尽于此，剩下的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他自然会知道这些。
等了有五分钟，见叶清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毛齐宁不禁问道：“没别的想问的问题了？”
叶清想了想，摇摇头，表示没有。
毛齐宁问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把你带进门来吗？”
“应该是和我体质有关，容易遭人惦记。”叶清平静的说道。
毛齐宁点头道：“正所谓物极必反，你虽是纯阳之体，但在那些人眼里，你就是‘纯阴之体’，不论是炼尸，还是借尸还魂，都是最完美的素材。”
“尽管我们有办法消除你这段时间的记忆并隐藏你的体质，但是你的工作注定你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到那时，不论是引入邪道还是作为素材，全凭他们说了算。”
这时马玲玲接过话头，说道：“按我们这方的激进派做法，是直接抹除潜在危险，也就是你还没被他们引入歧途，不论你有没有那个念头，都会被这群激进派杀死。”
听到这话，叶清心头不禁哂然一笑，这可不是激进派，他们只是一群极端自私自利的家伙。
在法治社会下草菅人命，比邪门歪道更恶。
这么说来，自己还算幸运，不是先碰到那群极端自私自利的恶人，否则就得步人后尘。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毛齐宁在说，将叶清那崩塌重建的世界观再度崩塌，重新塑造了一个更为庞大的世界观。
在讲述完之后，便开始指点他修行。
叶清无奈，只能忍住困意，提起精神，按着毛齐宁说的盘腿打坐，五心朝天，念咒诵经，冥想内外、物我。
在毛齐宁的指导下按部就班，步入正轨。
当他感受与毛齐宁所说不同时，马玲玲便会在旁指点。
叶清试着按马玲玲说的调整，感受与毛齐宁所说一致后，他就明白，马玲玲作为过来人，肯定也经历过类似的问题。
这表明毛齐宁本身可能很厉害，但他并不适合教学。
尽管毛齐宁想反驳，但都被马玲玲阴阳怪气的怼了回去，怼的有理有据，怼的他哑口无言。
气的他丢下一句“你这不孝徒”后，直接带着那红木骨灰盒走出房间，连门都没关。
没多久，马玲玲美眸微凝。
叶清勉勉强强入了门，也勉勉强强的能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感觉。
“走，看咱们师父大显神威。”马玲玲憋着坏笑道。
叶清点头，跟着马玲玲扒在门框上，朝走廊探出脑袋，只看到毛齐宁在走廊里，一手抱着红木骨灰盒，一手腋下夹着拐杖，掐诀打向身前的空气，就好像犯病了一样。
知道叶清并不能独力开启法眼，马玲玲手印变换，做剑诀在叶清眼前抹过，随即叶清就看到了弥漫在走廊里的森森阴气，就连明亮的灯光都昏暗了下来。
朝着毛齐宁那边看去，瞳孔微震，与毛齐宁打在一处的正是凌晨见过的那个双眼空洞、嘴上缝线的老太太。
再看毛齐宁，明明走路都要拄拐，但和这老太太厉鬼打杀时，身手却是灵活，他这个年轻小伙自愧不如。
在如此不便的情况下，他却似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躲过那老太的每次攻击，或许和老太看不见也有一定关系。
毛齐宁看准时机，一道掌印打在老太额头，后者如遭重锤，身体凌空倒飞，像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借力趁势要逃。
毛齐宁岂能让她如愿，猛然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慧剑出鞘，斩妖诛精！天乙天尊，急急如律令！去！”
抬起拐杖，对准老太后心，脱手掷出，犹如跟踪导弹一样，不论老太左躲还是右闪，最终都精确无误的扎透她的后心。
老太落在地上，想要挣扎，却像是身负五行山一样，将她硬生生的压在地上。
“看什么看，你这不孝徒还不快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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