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住身体的叶清，思绪依旧清晰迅捷。
很快就在马玲玲开口之前，想通了前后关节。
按照她所讲的故事，自己无意中激活了所谓的“血脉”，因此长期接触“阴气”，不加以控制，很可能会站到“正义”的对立面。
若是没有亲眼见过鬼，谁要跟他这么说，叶清肯定觉得这人病得不轻，分不清现实与小说。
马玲玲双手抱胸，“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帮你消除全部影响，包括你这段时间的记忆，因为有损阴德，所以收费一……不，两百万。”
“我选二。”叶清一脸平静的说道。
马玲玲笑道：“你怎么知道第二条选择不是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叶清闭上眼睛，说出自己的推论，“因为现在是法治社会，所以你不可能一劳永逸。而且，在各种玄幻灵异类的小说中，纯阳体质一直是种特殊的存在。相比摧毁，不如拉拢，增加我方优势，克制敌方。”
“自古聪明反被聪明误，很遗憾……”马玲玲低下头，声音渐渐低沉，随后突然抬起头，嬉笑道：“你猜对了。可惜我还没有出师，不能收徒，所以……我请示过师父，代师收徒，你愿意吗？”
叶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一个选择，他并非出不起这个钱，而是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师弟。记住，我们的师父叫毛齐宁，我们可以勉强算是茅山分支，但又不是。”
“我会代师传艺，教你基础道法，包括正确开天眼的道法，免得你再自损元气。”
“我们是第十三代传人，我们的祖师爷叫林海洋，是江湖神棍出身，靠着一本相书坑蒙拐骗。后经一位茅山天师指点，才步入正轨，行走天下四十载，取长补短，技法逐渐完善，老年回到老家，创立「未道门」，自认第二代传人，将那位不知名的天师奉为第一代祖师。”
马玲玲伸手隔空一点，叶清额头黄符随之脱落。
叶清问道：“就这样？不用跪拜祖师奉茶？登名造册？”
马玲玲翻个白眼，“这种繁文缛节是旧时代的产物，现在有人认为是尊师重道的传统文化，应该维护传承，无非是讲究所谓仪式感，面子上好看点，根本没有半点约束作用。”
“约束一个人的行为，他就能尊师重道，那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坏人。一开始我们未道门也是这样，毕竟是旧时代思想，不怪他们，直到第九代这些无用的礼节才被废弃。”
叶清问道：“我被迫拜入师门，难道不怕我学有所成以后叛变吗？”
马玲玲无奈说道：“叛变以后不做坏事，是不会有人管的。以前讲感情，现在讲利害，所以一旦做坏事，就是过街老鼠，不会因为你以前是十世大善人，还是自己亲儿子就手下留情。当然，蛇鼠一窝另说。”
叶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马玲玲不知从哪掏出两本书，丢到叶清身前被子上，“一本基础道法，可以先看，不要乱练。一本历代玄谱，讲的是起源猜测，以及历代道门佛门术法介绍。”
“好。”
叶清随手翻了翻历代玄谱，其中内容颇为颠覆世界观，例如修成法身百丈高，呼风唤雨手遮天，百丈……换算一下，哪怕是按秦制，也得两百多米高，人怎么可能会长高，而且还是两百多米。
不过想想也就不奇怪了，毕竟「鬼」和「僵尸」就是违背了当代世界观的存在，往前推个几千年，神话时代的传说也未必全是假的。
马玲玲忽然开口问道：“现在你可以说昨晚上山，为何碰到那个毛僵了吧？”
叶清闻言点头，合上历代玄谱，将包括之前鬼打墙看到的幻象，与昨晚上山遇到的情况，如实告知。
听完讲述，马玲玲拍桌而起，“现在就去找你在幻象里看到的那座坟，一定有什么能够克制毛僵的法器。”
叶清迟疑道：“刨坟？是不是有点缺德？”
马玲玲怒声说道：“缺德？缺德的是毛齐宁！我都告诉他了，他不肯滚过来解决，非要我来解决。毛僵虽然受到前人重创，但是依然刀枪不入，我能伤到他，但解决不了他，现在不刨坟找线索，你去？”
叶清适时默不作声。
马玲玲道：“带上铲子跟伞，我们现在就上山去找。”
叶清问道：“现在？”
马玲玲没好气道：“不然呢？等到晚上，他冲破结界，四处吸食血液，然后我们去送死吗？”
“我得报备下行程，昨晚就被警告过……”
“那你报备吧。”
“嗯。”
叶清先是和公司那边进行报备，然后在马玲玲的说明下，郭凤安排了车辆和一名司机，四名保镖跟随。
一行六人，提着伞和锄头、铁锹抵达牛角山道观。
马玲玲让四名保镖分开搜山，找到坟墓就用对讲机通知她。
看到山洞、地穴之类的地方不要靠近，更不要进去。
现在虽是白天，但是洞里避光，山精鬼怪可以活跃其中。
万一不幸进了毛僵的洞，那就是送死，帮毛僵恢复伤势，然后给她添堵。
叶清没有参与搜山，一方面是他的身份。
他要是出事的话，剧组不仅要进行赔偿，甚至愚山传媒直接以严重危害演员艺人人身安全为由，让他退出拍摄。
因此，郭凤可不敢让他介入危险行动，所以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尽量远离危险的地方。
另一方面是他刚被鬼气入体，体能还没恢复，不宜长途跋涉。
马玲玲收了钱要办事，而且相比其他人，她更容易找到想要找的人事物，自然不会坐在道观浪费时间。
叶清一个人坐在道观正殿，现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曾有毛僵来过的痕迹。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迷茫，甚至是怀疑，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
难怪，难怪会有人因为接受不了某种观念而发疯。
叶清扶着额头，闭目深思，《历代玄谱》记载的是世界真相与否，无从考究。
按马玲玲这位刚认的师姐说的言论，简单推敲，逻辑自洽，而且能够「合理」解释鬼的由来与道士等人能够捉鬼驱邪。
似乎，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
天道幽且远，鬼神茫昧然。
叶清思来想去，想不出如何反驳这个理论。
「天道」，古人以为是万事万物运转变化的规则，唯有按照规则，万物才能运转。
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无法按照常理来理解，因为它已经超出了人类有史以来，对已知事物的概念的定义。
它是真实存在的，而非虚构。
叶清按照基础道法的描述去试着冥想，去感应身体的变化，毫无疑问，一无所获。
万事开头难，叶清只是尝试一下就放弃了。
按照武功秘籍的说法，没有人领进门，瞎练只会事倍功半，甚至走火入魔。
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别乱试。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对讲机忽然传出吹麦的声音，随即就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呼——呼叫马小姐，在山的北面，发现一座坟，被草藤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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