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报纸满天飞,各种马路牙子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开,再加上从哈尔滨发现溃退下来的关东军和奔与逃命的倭民老百姓的配合,似乎坐实了老毛子大反攻已经开始。
而从宫里传出来消息:那位“大执政”在几天前就避难去了,估计是坐飞机去倭国。
最有力的证明是南下的火车已经停摆!
世道不是一般的乱啊,昨天报纸上说倭国无条件投降,今天上午老毛子宣布对倭国宣战,到了下午溃败下来的关东军如潮水一般。
本以为能在新京休整两天然后反扑,结果小鬼子连夜就开往奉天了。
“啥叫屁滚尿流?小鬼子的屁才放到一半,粑粑和尿就拉裤兜子了!”
这话是马爷说的,实际上他是来找刘晟询问清风堂的人啥时候到宫里,刘晟告诉他已经派人去请了。
果然如刘晟所预料的,下午的时候近卫营趁着巡逻的机会打开了小白楼,好几个兵痞进去偷东西。
当老五佟轩向他汇报这事的时候,刘晟思索片刻,选择了报警。电话直接打到刘副官的办公室,好巧不巧的他还真接电话了,说什么他管不了这么大的事儿,得向上头请示。
这一请示就一天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来人呢。
新京警察署是直属单位,归政府内务部主管,内务部的人都跑光了,还请示个屁啊!
再打电话,结果电话线断了。
看来局势有点失控,不采取断然行动恐怕真的会出大事情。
还未等刘晟做出决断,去请清风堂大仙的鲁阳开着车跑了回来,跳下车就冲进了警卫室。
“三哥,不好了!”鲁阳面无血色地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刘晟:“晟宝斋刘掌柜的让我给你捎个话,要你立马回去一趟。”
接过那张纸片,打开后上面就一句话:小玉病危,速归。
如五雷轰顶一般,刘晟只感觉两眼发黑浑身无力,印堂穴疼得针扎一般。
昨天晚上师姐还给自己护法了呢,今天咋就病危了?
“晟宝斋没事吧?”
鲁阳牛饮了一口凉水,抹了一下嘴巴:“早上你不是让我给晟宝斋掌柜的送稻香村果子吗,我去清风堂接人顺便送到晟宝斋,大概下午三点半左右,老掌柜的就让我梢个口信。”
“清风堂的人呢?”刘晟望一眼老八开回来的轿车,里面没有人。
鲁阳面如死灰,一把拉住刘晟的胳膊,拽到了里屋后才稳定了一下心神。
“三哥我问你个事,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儿?”
“别跟我整没用的,我问你清风堂的人那?没接来?”刘晟心急火燎地问道,一定要把这事整明白了才能回晟宝斋,否则砸到手里就他娘的欺君之罪了。
鲁阳眨巴一下眼睛,嘴角抽动了两下,嘴巴贴在刘晟的耳朵上:“我是到清风堂接去人了,那掌柜的要我去小十字街对面的堂口去,可老子到那地方之后上来一个背着货郎架子的老头。”
“然后呢?”刘晟揉捏着印堂穴问道:“然后你去晟宝斋送果子,掌柜的就告诉你我师姐摊事儿了,对吧?”
鲁阳愣愣地杵在地上:“不对,那老头不见了,卧槽,就在我眼皮底下不见了,是不是老飘子啊!”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昨天晚上跟师姐去清风堂分号请人的时候,师姐就被阴气侵入了,加上给自己护法一个多时辰,体力精力消耗过甚。
那个背着货郎架子的干巴老头,大概率就是昨天被自己走阴给弄死的那个“阴阳人”,他还没死?
刘晟快步走出警卫室向缉熙楼方向奔去,鲁阳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途中遇到两三个近卫营当兵的,远远地绕着他们溜走了。
到了缉熙楼一楼的内廷事务处找到马爷,刘晟把老太监拉到外面僻静处,把鲁阳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哎呦喂,那可咋办啊,主子等了一天了,临了事儿还办砸了!”
刘晟也十分懊恼没亲自去接清风堂的人,否则事情比现在还糟糕,他非得把那个老飘子给弄魂飞魄散不可。
“马爷,主子这件事交给我,但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刘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老太监低声说道:“这个条件也只有您能办到,别人我不相信。”
“您就说吧,都临门一脚了咋还磨叽上了。”
刘晟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表纸画的符篆递给马爷,这是最后一张了,其中给了老七和刘副官两张,本来是师姐留给自己压身保平安的。
“跟主子禀报一下,子时一刻将符篆烧成灰化了水,然后喝掉,可保四个月平安。”
老太监瞪圆了老眼,仔细观看这手里的符咒,老脸不禁耷拉下来。佛堂里这东西多的是,有藏传密宗的也有其他道门的,有个啥子用啊?
刘晟见马爷还不放心,便痴笑道:“您有所不知吧?我是隐山派嫡传关门弟子,有仙家伴身,主子这点事儿放在心上吧。”
马爷狐疑地看着刘晟,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不敢相信,要掉脑袋的。
“主子子时一刻喝掉符水,我子时二刻降神附体到您身上……”
“您打住吧,马爷我还想多活几天那。”马爷窘迫地点点头:“你子时二刻亲自来,届时我带你面见主子,可好。”
刘晟拍了拍马爷饿肩膀,转身跑出了内廷,上了小汽车之后才喘上一口气来。
车窗外人影绰绰,定睛细看却鬼影重重!
人影是向逃难的倭国百姓,而逆行的却是无数的怨魂野鬼。刘晟打开怀表看一眼时间,心里默念着师姐的名字,难道此劫是命中注定无法化解了吗?
后天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怨魂野鬼们已经不安分了。
轿车很快便到了新京大街后巷的晟宝斋,鲁阳心急火燎地敲门,正在此时却听到刘晟在后面一声断喝!
“滚!快点滚!”
两三个鬼影跟在鲁阳的身后,似乎想要纠缠他。这几天兄弟们身心俱疲,阳气太弱,野鬼们也专挑软柿子捏。
鲁阳莫名其妙地转身,正看到刘晟踢着自己前面三尺远的地方,而那里啥也没有。
“又在驱鬼?”
刘晟拔出短刀凭空斩下,一阵阴风扫过。
借着月色,鲁阳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森寒的刀身反射的几道黑影,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汗毛兀自竖起来。
刘晟收起引魂刃,看一眼刻在门楣上模糊的八重菊,横竖各砍了三刀。
“恶鬼怕至凶之器,记住了。”
正在此时,晟宝斋的门打开,正看到刘掌柜那张干瘪的褶子脸。
“大侄子,怎么才来?”
“师姐现在怎么样?”刘晟的心里焦急万分,但脸上依旧平静如常,这种事是急不来。
刘掌柜的苦着脸叹息一下:“你快看看去吧,要出人命了!”
掌柜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喜欢跟别人买好、喜欢抱怨而且毫无主见,若别人碰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找郎中啊,再不济也得送医院去诊断,他却非得等刘晟来处理。
师姐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暗灰,双眼紧闭,奇怪的是双手紧握着拳头。
瞎眼的老太太还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呢,只管在炕头叨咕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刘晟探手摸一下师姐的额头,感觉毫无温度;探视她的鼻息,很舒缓的感觉,但及其微弱。她的手冰凉,凉得让刘晟心惊肉跳!
微眯着眼睛静观师姐的印堂,一团浓重的青雾萦绕期间。催发念力探视师姐的神魂,一股强横的阴气冲得刘晟印堂针刺一般痛,慌忙收回念力,阴鸷地看向她的手。
师姐的道行还修炼得不到火候,但她在昏迷之前知道握紧拳头,这表示在邪灵入侵的那一刻她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她握紧的是自己的神魂,手里攥着的是师父留给她的保命符!
传说人一出生是握着拳头的,只因泥丸宫未封闭,神魂不稳的缘故。而人的神魂一旦脱离了肉体就会撒开双手,人也就死了。
所以才有“撒手人寰”一说。
“怎么样啦大侄子,还有救没?”刘掌柜急得直跺脚,手足无措地在地上画圈。
刘晟沉默片刻,从怀里拿出昨天师姐给的镇魂钉,在师姐头顶顺时针走了三圈,然后凭空划了一道“开云观斗符”,嘴里默念杀鬼咒,直到最后喊出“急急如律令”几个字,才隐约看见师姐印堂处的青雾起了变化。
青雾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不安地动荡起来。
“老八,给我护法!”刘晟摸出三根香点燃,让鲁阳盘膝坐在师姐旁边,有用五帝钱套住了鲁阳的手腕:“每隔一刻钟在师姐头顶散香,明白吗?”
鲁阳哪经过这种事?更没当过什么护法,但不好推脱,只好遵命。
“刘叔,师姐是被邪祟侵入神魂了,您不必着急,我下去走一趟!”刘晟立即催发念力入灵海,只觉得印堂穴一丝疼痛。
灵海内黄色的珠子快速飞升,似乎正牵引着刘晟的魂魄飞出躯体,这次比上次要顺利得多,至少没有那么刺痛了。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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