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事处，李主任办公室。
聋老太太就端坐在李主任的对面，二人隔着办公桌对视着。
“你男人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二十岁那年。”
“你男人什么时候上的战场？”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的三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大铁柱，老二铁蛋，老三铁锤。”
李主任感到一阵头疼，这个聋老太太果然有问题。
卷宗上面写了的内容，她是一字不差的记得。卷宗上面没有写的内容，她是一律装作听不见。
这明显不对劲。
但李主任却拿她没有办法。
现在新社会了，以前的许多手段都没办法使用。
“报告！”
这时办公室外走进了一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
“有什么事，请说吧。”
李主任招呼一下，示意工作人员进来。
“外面有个叫何雨柱的一直再闹啊！我们门口的工作人员都快拦不住他了。”
“警告一下，如果不听，直接带下去关几天再说。”
李主任本来就被聋老太太弄得一肚子火，眼下傻柱还来闹事，这就直接撞枪口上了。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可是妨碍公务，真可以被抓下去拘留几天。
“是。”
工作人员退出了办公室。
这时候，李主任的脑袋里迸发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聋老太太这里没办法突破，外面还有一个叫易中海的，自己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找找突破口。
想到这里，李主任故意放松了神情：
“您的问题马上就要问完了，基本没啥问题，等会儿就在这里等通知吧。”
聋老太太一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长官明察啊。赵卫国这小子胡乱造谣，您可一定不要放过他啊。”
李主任道：
“好说好说。”
说罢，李主任便离开了办公室，安排工作人员留在办公室服务老太太。
说起来是服务，实际上是监视。
李主任感觉到了聋老太太这个老婆子，表面上很慈祥和蔼，背地里一点也不老实，小心思很多。
来到外面，李主任见到了正在等待的易中海。
此时何雨柱已经回去了。
易中海怕他呆在这里真要出事，以傻柱的性格，等会儿多半还要继续闯门。
所以易中海就让他先回去。
李主任对易中海说道：
“老太太情况不错嘛，看来五保户身份多半是真的。”
易中海闻言长舒一口气，道：
“李主任果然明察啊，您的公正程度我易中海是认可了。”
“老太太情况怎么样啊，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工作人员还在问询，还有几个问题，问完就可以出来了。”
李主任微笑着说道，易中海见状更安心了。
李主任心里暗道一声老狐狸，多半这易中海也参与了聋老太太身份的造假事件。
卷宗上清晰的显示了，当时是聋老太太和易中海一起来街道办登记的，易中海还帮忙做了证人。
接下来李主任和易中海又随意的聊了几句，聊天的氛围也逐渐热闹起来。
“对了，老易啊。我听聋老太太说，你们当时的关系挺好啊。”
“确实是这样，不瞒你说，我和他几个孩子是发小，特别是老大，和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易中海回答的没毛病，和卷宗上记载的一毛一样。
当然也只有这样一种身份，易中海才能在旁边帮老太太作证。
“他们家的老大叫什么名字啊？”
易中海暗道一声坏了，这么久了自己哪里记得住这些。
“铁蛋。”
易中海挠了挠头，“时间有些久远了可能有些记不清了。”
“那老二和老三呢。”
“钢...钢柱，铁锤？”
易中海犹豫半天，不确定的说道。
“哦？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不记得名字有些说不过去吧？”
李主任的笑容逐渐收敛，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自己被李主任犀利的目光看透了一般。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聋老太太的五保户身份确实是假的。”
“如果你不交代，可就要被算作包庇罪了。”
“到了那个时候，可不是简单在这里聊几句天就能解决的了。”
“聋老太太在里面可是什么都说了，你最好老实交代。”
李主任见易中海还不愿意就范，于是继续跟进道。
易中海的心这下彻底凉了，他搞不清楚李主任说的是真还是假。
但他这次是肯定躲不过去了，只能选择老实交代，壮士断腕。
于是，易中海就把当年的情况都跟李主任说了。
当然，关于他自己的小秘密那是绝口不提。
当时，新中国成立以后，街道办开始登记烈属的信息。
坐在家里没人养老的聋老太太就决定去街道办碰碰运气。
那个五保户身份其实是他借用的一个已经死去的寡妇的。
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但老太太又拿不出更进一步的确实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那个寡妇。
所以街道办就给了一个五保户的名头，免得寒了大家的心。
其实易中海没有说的是，当时那个主意是她为老太太出的。
因为当时老太太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就不得不帮老太太养老，以此封住聋老太太的嘴巴。
正巧听说街道那边有政策，易中海就找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寡妇的身份，让聋老太太和他一起去试试。
这样也可以减轻他帮忙养老的压力，而且可以让老太太获得烈属的身份。
无论是否可以完全坐实，对于他在院子里竞选一大爷都有莫大的好处。
国家的成立都是靠着一位位烈士的前赴后继作为基础的。
烈属聋老太太在院子里的话语权那就不是别的人能比了。
实际上，也确实和易中海想的一样，聋老太太获得身份以后顺利的帮他获得了一大爷的宝座。
紧接着易中海就在四合院里面开启了持续多年的一言堂模式。
只不过现在，这种模式要被赵卫国这小子给打破了。
从李主任离去时候的神情来看，易中海知道聋老太太今晚是回不去了，多半要在街道里喝一壶。
易中海真不担心聋老太太的安危，他担心的是聋老太太把他的秘密给说出去。
怀着心事，易中海忐忑不安的回了院子。
在聋老太太和易中海这边全面溃败的同时，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扣响了赵卫国家里的门。
“咚咚咚！”
“谁呀？”
“是我，大茂。”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这不明天就要和娄晓娥上门谈日子了吗，过来借兄弟的自行车一用。”
谈日子？这么快。
赵卫国感到十分吃惊，没想到许大茂这厮虽然坏到流脓，但哄女孩还是一套一套的。
上次他跟自己嘚瑟和娄家相亲的事情，这才没几天就要上门提亲了。
赵卫国感到有些后悔，自己觉得娄晓娥这姑娘不错，想要把她拉出火坑。
但是接连几天都是各种破事儿，就把这事情给耽搁了。
现在木已成舟，自己很难改变些什么了。
“借自行车当然没问题。”
“不过，大茂，我正好有个事情跟你说。”
“啥事儿啊，赵哥。”
一听赵卫国说要借自行车给他，许大茂直接就开始改口喊赵哥了。
“你可一定要承受住啊。”
“说罢，别卖关子了。”
“你是个绝户。”
赵卫国一语惊人。
“啥？”
许大茂笑了，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道:
赵哥别跟我开玩笑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借车。
说罢许大茂就准备出门。
“这事儿是真的。”
赵卫国远远地喊道。
许大茂楞了一下，转过头来，没有说话。
“我爷爷有一次喝醉了酒，跟我说的这事儿。”
“那还是一个午后，他听见聋老太太问傻柱，你是不是讨厌许大茂这人。”
“傻柱点了点头说，确实讨厌。”
“聋老太太就告诉他一个法子，每次踹人的时候就照着裤裆踹，这样许大茂多半就废了，以后怎么也赶不上你。”
“这不太可能吧。我感觉我好得很呢。”
许大茂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实际上他听了以后吉尔凉了半截。
赵卫国说的东西可信度还是有的，傻柱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少踹过自己，当然也没少踢过吉尔。
好多天了许大茂吉尔其实都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打了几个哈哈之后，许大茂转身离开，心里暗戳戳的决定明天上午请假去看医生。
【叮，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老式光学相机套装一套。】
每天早上，赵卫国第一件事情依旧是签到。
老式光学相机？
好古老的玩意儿。
要知道在赵卫国前身的时代，都是用数码相机或者手机进行拍照。
到系统空间里查看了一下，赵卫国感到十分的新奇。
里面不仅有相机和胶卷，还有显影液、定影液、扩印机、相纸一套。
其实赵卫国大致知道怎么操作，但具体的还没实践过。
拍完照片以后，要先冲卷，然后放到扩印机里，最后洗相纸。
这样就可以得到一张黑白的照片了。
心念一动，赵卫国把照相机收纳到了系统空间里。
这相机很沉，而且一般人不会买，所以带在身上很扎眼。
反正存到系统空间里也比较方便，真要用的时候意念一动就可以取出来。
冥冥之中，赵卫国感应到，这个东西迟早会派上用场的，也许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今天是休息日，赵卫国决定先出去溜达一下，在外面吃个早餐。
正当赵卫国优哉游哉的时候，中院易中海家里炸了锅。
“不好了，老易！”
一大妈跑进门来，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别大惊小怪的。”
易中海其实一听就知道是聋老太太那边出的好事，不过还是装作一副不知道、不在乎的样子。
事实上，易中海昨天一宿没睡着，就是担心聋老太太这事情。
“聋老太太今天上午就要开始游街了！”
易中海闻言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他这下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的神情了。
知道会发生和知道已经发生，这是两个概念，易中海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眼下还是失去了淡定。
聋老太太显然都招了。
他担心的是，聋老太太会不会把他给卖了。
所以易中海火急火燎的就往外面赶，迎面就碰到了杀气腾腾的傻柱。
傻柱早上也是听说了聋老太太要游街的消息，赶忙就准备去找赵卫国报仇。
聋老太太被傻柱看作是亲奶奶，这一下被赵卫国绊倒了，傻柱肯定要把这小子教训一顿出口恶气。
至于聋老太太假冒五保户的身份这种行为是否正确，傻柱脑袋里从来没有想过，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奶奶被赵卫国针对了。
结果傻柱扑了个空，赵卫国现在不在家里，出去溜达了。
于是傻柱准备出去堵门。
赵卫国是出去了没错，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肯定还要回来的。
易中海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往街道办赶去。
聋老太太是不是把他供出去了，这是易中海真正担心的问题。
至于傻柱这幅样子，易中海自然是知道他要去打赵卫国。
但易中海装作不知道，傻柱如果去了街道办的游行现场，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把傻柱留在院子里也好，让他暴打赵卫国一顿，最后自己再象征性的让傻柱道个歉。
这个事情对聋老太太就有个交代了，算是为她报仇了。
到了街道办，易中海看到周围已经占满了人，大家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出了热闹的事情自然是蜂拥而至。
此时的聋老太太站在铁皮货车上面，双手和双脚都被捆绑住了，身上挂着牌子，写着他的罪名。
铁皮货车的驾驶座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位负责开车，另一位则负责拿着喇叭反复播报车上罪犯的罪行。
在她的身旁还有几位罪犯，也是同样的待遇。
其中以投机倒把的居多，而聋老太太这种假冒五保户的却是独一份。
在所有游行的人里面，只有聋老太太最突出，年纪最大，犯得事情也是最独特。
这下聋老太太算是彻底出名了，不少家长回去以后估计都拿她作为晚节不保的典型教材教育孩子。
“啧啧啧，原来还听说隔壁院子里的聋老太太是烈属呢，还为了国家的利益考虑只要了个五保户身份，原来是假的呀。”
“那个老东西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上次我儿子得罪她了，他就到处跟人说我儿子是绝户，搞得他都不好找媳妇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看起来面善的很，实际上背地里搞这种勾当。”
围观人群里充斥着对聋老太太的讨伐声，大家对于烈属有多么敬仰，对于聋老太太这种冒牌货就有多厌恶。
至于电视里和电影里放的仍菜叶子、臭鸡蛋的场景倒是没有出现。
这年头物资非常的紧俏，有口吃的都留着自己吃了，根本不可能拿出来扔。
但吐口水这种行为倒是真的会有。
虽然聋老太太离大家比较远，但还是有不少口水落到她的身上和脸上。
此时的她双眼失神，精神萎顿，一双枯朽的双眼似睁非睁，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忏悔。
实际上她后悔的成分虽然有一些，但不多。
她后悔的不是自己假冒五保户这个事情，而是后悔前几天得罪赵卫国这个扫把星。
但更多的，她的情绪还是怨恨，心理不停地咒骂着赵卫国。
赵卫国这一出不但毁了她的名声，而且还断了她的养老金。
养老金还好说，她手里有易中海的把柄，不愁养老的问题。
但人到了晚年最注重名声，赵卫国把她名声毁了，这才是最让她痛恨的事情。
她心理已经决定要找机会好好报复一下赵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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