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
装满金条银锭现大洋的大木箱足有十几个，堆成小山一般。
张麻子、马邦德以及一众麻匪手下喜笑颜开。
昨夜，
张麻子一伙突袭张家钱庄秘密金库可谓收获满满，估算少说也得价值数百万。
发财了！
众人兴奋异常，恨不得躺在金条银锭上睡大觉。
“大哥，这下我们该撤了吧？”
“往哪撤？”
“上海滩啊！”
“去上海滩干什么？”
“花钱啊！大城市灯红酒绿，不比鹅城这种小地方繁华热闹？兄弟们跟着大哥混，不都盼着这一天？”
老七说出了麻匪弟兄们的心声。
然而张麻子却并不打算离开。
他还惦记着给养子小六子报仇呢！
不弄死鹅城大地主黄四郎，实在有些不甘心。
“不走！我们还得继续待在鹅城。别忘了，小六子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地底下呢！必须砍下黄四郎的脑袋，给小六子一个交代。”
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各怀心思。
当啷一声。
师爷马邦德将手里的银锭丢回木箱，语气开始变得阴阳怪气。
“兄弟，要我说还是见好就收吧！”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多钱搞到手，还不赶紧逃之夭夭？”
“义气能当饭吃吗？”
“千万别到时候报复黄四郎不成，反而连累到大家伙儿。”
自打阎可卿嫁给黄家大少爷黄俊杰做姨太太，
马邦德忽感有了靠山，
底气更足了。
作为晋西军的一员，
他秘密前往鹅城拓展势力。
被土匪张麻子一伙裹挟实属无奈。
可是现在情形完全不同。
先是晋西军军机处的参谋阎可卿少校赶来增援，紧接着这位军阀嫡女又成了鹅城大地主黄四郎的儿媳妇。
还听说晋西军357团要来鹅城撑场子。
那他还在乎张麻子一伙吗？
一众悍匪秒变小卡拉米。
马邦德似乎已经看到了张麻子被晋西军的机枪打成了筛子，久受压抑的他一时间倍感舒畅。
说话也就没之前那么客气了。
此时张麻子也意识到师爷的反常。
黑着脸盯着他，想一眼看透对方的心思。
“师爷，你是怀疑我干不掉黄四郎？”
“不是怀疑，而是深信不疑。”
马邦德破天荒头一次在张麻子面前挺直了腰杆，
再也不是之前那种低三下四地委曲求全。
他摇头晃脑地继续道：
“你肯定搞不死黄四郎，知道原因吗？因为你根本不是黄家大少爷黄俊杰的对手，姑爷永远胜你一筹。”
张麻子被马邦德的措辞搞糊涂了。
姑爷？
谁家姑爷？
黄俊杰是张家钱庄的女婿。
难道马邦德如此亲昵称呼是因为他跟张家其实有所关联？
张麻子早就知道马邦德此人信不过。
为防节外生枝，他当即决定消除隐患。
掏枪对准马邦德质问道：
“师爷，你踏马自己都没察觉到露馅儿了吧？说！你是不是吃里扒外，偷偷跟张家钱庄通风报信？”
马邦德吓得脸都白了。
土匪头子张麻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眼看鹅城即将成为晋西军地盘，自己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还想看到晋西军的战旗插遍鹅城大街小巷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
赶紧低头认错。
马邦德努力堆起一副奴颜婢膝的笑脸，解释道：“兄弟，怎么突然就急眼了呢？我马邦德对您那是忠心耿耿啊！你先把枪放下，小心走火了。”
“姑爷怎么回事？你踏马管黄俊杰叫姑爷？你到底是他们老张家什么人？！”
张麻子厉声追问道。
马邦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说漏嘴。
黄家大少爷黄俊杰是晋西军的姑爷。
但是这层特殊关系属于绝密，尤其要跟张麻子一伙土匪暂时保密才行。
急中生智的马邦德赶紧想办法找补。
“兄弟，我管黄俊杰叫姑爷有什么不妥吗？”
“你别忘了，他可是娶了我的前妻阎可卿当姨太太，我马邦德不就是娘家人嘛！”
“娘家人不管黄俊杰叫姑爷，还能喊二舅啊？”
马邦德的歪理邪说把张麻子彻底搞糊涂了。
猛一听倒也没有错。
就在这时，县衙大堂方向忽然传来阵阵鼓声。
是有人击鼓鸣冤？
张麻子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又不是真正的鹅城县令父母官，对此置若罔闻。
正打算交代师爷马邦德前去应付，负责放风的老五匆匆而至。
“大哥，外边击鼓鸣冤的，是张家钱庄掌柜张老三。”
“他是来报案的，说自家钱庄昨夜被麻匪打劫，而且他还确切地知道麻匪是谁！”
在场的麻匪手下纷纷起身。
有人下意识地摸枪。
既然仇家找上门，他们绝对不能大意。
张麻子也没想到张老三会来报案。
更何况对方还信誓旦旦说知道麻匪的真实身份。
不得不提高警觉。
他一边检查着手里的配枪，一边暗暗做着最坏打算。
“张家钱庄来了多少人？”
“加上掌柜的张老三，共有两个人，与之同行的是黄家大少爷黄俊杰。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谁？”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张麻子隐隐觉察到来者不善。
交代手下麻匪弟兄们各自准备，分头行动。
有人立即翻墙而出，前去查看县衙周边状况，确定附近是否有枪手埋伏；也有的持枪在手，跟着张麻子和马邦德前往县衙大堂。
公堂之上。
黄俊杰和岳父张老三昂首挺立。
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架势。
只是人数有些太少了，张老三心里实在没底。
“俊杰，如果张麻子一伙确实是土匪，那我们两个单枪匹马而来，不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要不我们还是多召集些人手？”
黄俊杰胸有成竹地笑了。
低声安慰道：
“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如果没有十足获胜的把握，我也不会让您老人家来冒险。”
“今日我将与土匪头子张麻子再次对垒。”
“怎么说呢？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吧！”
说话间，张麻子、马邦德以及一众麻匪兄弟们到场。
一个个儿悍匪做派。
目光犀利，杀气凛然，
恨不得当场将黄俊杰生吞活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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