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任凭变大的船自己游回岸边。
船是鱼人最好的朋友。
他抚摸着船沿，你说是不是。
船会意地载着费舍晃了晃。
他的鳃也微微翕动。
远处的一条黑线越来越粗，快到了。
下了舟，他两在血月的照耀下，在沙滩上往自己的水坑方向走着。
沙滩上一个个脚蹼印，和一条重物压出的印，被海浪轻轻抚平。
好像不曾来过。
远处的葵区矗立着巨大的海葵，像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峰一样，那里永恒明亮，从来没有暗下来过。
费舍艳羡地看向那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住到葵区去。
听说那里的鱼人都是浑身珊瑚，尊贵极了。
他从来没瞧不起没有装饰的普通鱼人，他只是羡慕那些大鱼头。
那些大头，那些老板。
这些来自二十的鱼人就是这么叫他们的。
不想这些了，先休息吧。
......
脑门好像有点重，费舍把头上顶着的东西拿下来。
黏糊糊，五条触须。
海星阿。
他想把这个碍事的东西丢掉，却怎么也甩不掉。
“你上次回来什么也没带给L。”
L是费舍这一片海岸的鱼人头上的老板。
“我要带什么？”
费舍很奇怪。
我召唤的渔场跟你L有什么关系。
“没交税。”
海星说。
船在旁边探头探脑，好像很好奇两人在说什么。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罚单。兹费舍私自捕捞未交税，罚这一轮再次出海并上缴一半收益。”
“松开啊，不然我动手了！”费舍不耐烦地甩着手，“船，来帮我。”
船在旁边想帮忙，却只能干着急，因为它没有肢体。
“算了，我自己来！”
费舍对海星又咬又啃，怎么都不能使它动弹。
好像只有海星自己想动才会动，其他什么力量都无法使它动弹了。
“别白费劲了。”
罚单亮了亮自己的五根触须。
让费舍看到里面如同水一样流动的符文。
“看到没，L亲手写的，你不上缴罚款，我两就分不开了。”
罚单爬到费舍的手腕上，环抱住，就像一个有点奇怪的五角星手环。
“你快点结束，我也可以好好做我的海星。”
费舍顿感挫败。
“你是费舍！”
“你怎么先回来了？那三小只他们不是去接你了吗？”
一个戴着破潜水头盔的鱼人问道，他的船很小，靠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费舍可以透过那个破碎的目镜看到他疑惑的眼神。
“我之前看到他们了，他们没捕鱼就走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哦。”
那个潜水头盔点点头。
头盔里面晃荡的水都洒出来了。
“哎——”
他说，
“你这海星不能这么戴，这样像那些负十的原始鱼人。”
“说谁呢！说谁呢！怎么关着瞬膜看人呢？！”
海星突然在费舍的手腕上叫起来。
“哟，这还会说话哈，稀奇，不知道是哪个时间的东西。”
潜水头盔凑近了瞧，头盔都快贴到海星上了。
“看你吗呢，一边去！”
“这海星还会骂人，有趣呵呵。”
这时他看到海星里面若隐若现的流质符文。
“原来是罚单。你犯什么了？”
费舍发现这潜水头盔的探究欲还挺大，解释完就找借口先溜了。
难道要带着这个奇怪的罚单去出海吗？
那真是太羞耻了。
船点点头，表示十分地赞同。
他们一鱼人一船就够了，怎么能让第三者进来。
“是吧，你也这么想吧。”
“没办法了，船，看来我们只能暂时接受了。”
“你不缴纳罚金那就是永远。”
海星补刀。
“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是个罚单。”
费舍的鱼鳞微张。
“我当海星的时候可说不了话，
今天爷要过瘾!”
狗日的L，别让我逮到你！
费舍咬牙切齿。
一般来说，一次出海后是一轮之内都不用再召唤渔场的。
第一是鱼人们自己需求已经满足了，第二是再次召唤渔场会增加危险，因为该时间的人可能已经记住了你。
然而鱼人不能召唤更古代的渔场，一般来说也没有鱼人会敢去未来的渔场。
所以不是有特殊情况，鱼人们在一轮月中只会召唤一次，也只出海一次。
今天费舍破例了，他右手牵着船，左手戴着罚单，来到珊瑚做的祭坛。
他浑身带着颓丧的气息。
“这家伙，我前些时间，才看到他出海回来，今天他又来难道是想二次召唤？！”
一鱼人说。
众鱼人靠在自己的船上，纷纷鱼鳃大张。
“他怕不是疯了？”
“我要是可以，我都不愿意出海。他这......”
“及咕噜拉垃圾大大的非人非......”
......
“大概他也有苦衷吧。”
一道饱经沧桑的声音从祭坛方向传来，声道像是被某种海生物堵住一般，呕哑低沉。
他的身边没有船，身上什么装饰也没有，只剩一条鱼人身。
他是从祭坛中出现，向外面走去，鱼人和船们不自觉给他让开一条路。
渐渐走远，留下沧桑背影。
“可怜，只能做代鱼了。”
有鱼人小声说。
费舍在嘈杂的议论声中走到祭坛中央，他现在正头疼地很，完全没注意大家说什么。
罚单，罚单......
叫L的家伙，等我以后混进葵区，看我不拿着脚蹼，给你那流脓的鱼鳃，啪啪扇嘴巴子。
潮湿扭曲的信息传入脑海。
“时间落锚点”
“二十”
“人物锚点”
费舍想了想，在信息传来的六十亿个标记里随便选了一个。
“赵春来，夏国，男......”
“是否确定？”
费舍在脑海里确定选项。
顿时，
“阿阿斯顿撒fafadfasffhghrtwer”
震撼而不可名状的信息充斥费舍的思维。
神在保护每一位渔人。
费舍莫名地感到安心。
狗日的罚单。
狗日的L！
可想而知，
其他大头老板也不是好东西,给我等着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费舍的思维融化在永恒的水中，像一条鱼向着深渊深处游去。
一片黑暗。
只有来自虚空的灵感在指示着方向。
前面的黑暗中露出一点亮光。
游。
越来越亮。
一片无法形容的颜色。
刷！
三小只没找到王不去变成的费舍，沮丧地回到海岸。
他们碰到了潜水头盔。
潜水头盔半带责怪地说你们几个干嘛去了，丢下初生者一人走了。
“这样没有关怀的行为，就是博爱的神也是会怪罪的！”
他们三个慌忙向血月祷告。
“我们当时自身难保，神会理解的。”
阿大说。
潜水头盔跟他们说起今天遇到费舍的事。
他们越听眼睛越蹬越大，瞬膜都忘记关了。
阿二反应过来，他们之前碰到的巨肺就是费舍。
跟阿大阿小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没能引导初生的费舍，他不懂规矩肯定要坏事了。
“他现在在哪？”
阿大问。
“去祭坛了。”
三鱼人一震，他们的船顿时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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