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光正好,倒是春雨时节难得的艳阳天。
官道上的马车骨碌碌的往前走着,旁边还有几匹马,踢踢踏踏的跟着小跑。
“先生,前方快到并州城了。我们要不要进城里买一些东西?”马车边上打马跟着的少年向马车里问道。
少年一副游侠打扮,眉目俊朗。
马车里的先生,掀开窗帘子向外看了看,见外面日头高照,已快到巳时了,便点点头道:“也好,我们便去城里修整一下吧。”
沈意得到话,掉转马头往前几步去找到与他们同行的商队的管事。
他们此次出门是为游学,一路从蜀中出发,经过巴州、豫州,如今已经快到并州城了。
之后他们将转道往西去长安,参加明年的进士考试。
因为他们一行只有五人,如今天下虽承平日久,部分地方还是会有山匪之类的贼人。所以他们在路上一般都会找同路而去的商队,一同前行。
一来是保证路上的安全,毕竟商队押送货物都有人有马有护卫,加上他们自己,一般的山匪都不会来骚扰他们。
二来商队四方行走,消息灵通,他们有时候几天不见大城也会让外界消息拉下太多。
“宋管事,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要进入并州城了,不知入城后宋管事将在何处落脚,等我们安顿好了也好来拜访一二。”
沈意拉住缰绳,停在宋管事的车旁笑问。
宋管事是这一路商队的主事人,京城人氏,这次是回家省亲后上京去,顺道带了一批货物。
他看到沈意过来,笑眯眯的和他招呼。
听到沈意的话,他连忙道:“岂敢岂敢,都是相互照应,这一路上也有赖沈公子的神勇,可不敢当照应公子的话。”
他可是知道的,这位公子以及马车上坐着的那位,一身功夫端的是神勇无比。上一次遇到一小股流民,他们两个不等他这边护卫出手就解决掉了。
沈意把话还给他:“还是多亏了宋管事的商队护卫在背后,我们才敢出手的,一路上也辛苦兄弟们的照料了,某也身无长物,就请大家喝杯水酒吧。”
他说着从马背褡裢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宋管事。
宋管事连忙拒绝,可沈意也坚决,推辞了几番还是笑眯眯的收下了,连声道“小的祝郎君一路顺遂,高中状元。”
他们是从南山县一同出的城门,发现都是要往并州而去,于是结伴同行。没想到还挣了点车马费,宋管事心头笑得更欢了。
沈意也乐呵呵的和他打着口头官司。
等他们聊的差不多,沈意再次回到自家的马车旁边时,走在前方的人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城门口了。
并州城作为一州都城,占地宽大,沈意几人在城中走了许久才选中一个较为实惠的客栈住下。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车中先生也下来与他们同行。他是沈意的习武师傅,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头发略有斑白,可仍旧精神矍铄,孔武有力。
他们一行五人,分别是车里车外的闻家父子与三个骑马的年青人。闻大郎因为不放心老父亲独自出门,就把自家的马车赶了出来同行。
三个年青人便是沈意与他的两个伴读。
当时沈母为沈意四处延请习武师傅,他们两个被选中陪在沈意身边,其中一位女子,是沈母选来打理沈意起居的。
虽然,沈意并不用别人伺候。但用沈母的话说是:“你需要学习的处理的事情都比这些杂事重要,你虽然可以照顾自己,但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把时间费在这种琐碎事情上面。”
他们各自选定了房间,为了省钱他们要了三间房。沈大公子单独一间,两位伴读一间,闻家父子一间。
两位伴读也习惯了,他们可以分内外间睡,外间把塌用衣物垫一垫也是睡的下的。
游学已有一年多了,虽然在外沈意已经习惯了啃干粮宿野地,但是此时闻到饭菜的味道不由得心头念想。
于是行李一放他就说着先用饭再收拾,其他几人也都饿了,就相携下楼来。
因为是在用午食的时间,他们点过菜后被告知需要等一段时间。
几人就先喝着店家提供的茶水,计划接下来的行程。
沈意喝了一口茶,看向闻先生问道:“师傅,我记得您说过我有位师叔在并州城这边,我们这次是否要去拜见一下师叔。”
闻先生愣了一下,没想到当初自己就随口一提这个弟子竟然还记在了心上。
笑道:“也好,明天我带你去向你这吴师叔讨两招。”
“那我们要在并州城多停留几天吗?”何莹也就是那位女伴读问道,“快到上巳节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并州这边的上巳灯会。”
她说着,满眼亮晶晶的看着沈意。
沈意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我们本来就是游学,到了一地总要多看些风土人情,学一些当地文化。”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向闻先生。
闻先生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说给他听呢。在外走了半月,他也想松快松快,也答应道:“既然要多住几日你们待会记得去找掌柜…”
话还没说完,店门口就吵吵嚷嚷的进来好几个人。
几个小厮簇拥着一个锦衣公子进来,声声嚷着叫掌柜的出来。
其中一个狗腿的跑到帐台前对正在打算盘的掌柜吆喝道:“掌柜的你们这新招的那个女郎,将她给我家公子叫出来。”
那掌柜伸头往后一瞧,是孙三郎,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作揖的道:“原来是孙三公子光临,不知三公子来小店有何贵干。”
那个小厮见这掌柜并不理会他,不由的气急伸手去推他:“没瞧见我问你话呢,你什么身份和我们公子说话。”
掌柜向旁走了一步躲开来,然后就只站在那里弯腰向孙公子陪笑。
孙三郎摇着扇子扬着下巴开口道:“本公子听闻你们店新招了个后厨娘子,可有此事?”
掌柜看了看孙三公子的面色,回答道:“是,最近小店人手不太够,看她手脚还算伶俐也就留下在后厨做做粗活。”
那个孙三郎一听,就把手中的折扇一合,一拍手掌,笑道:“诶,这巧了不是,前几天我遇着一位娘子在街上找活计,就是不知可否是同一人。”
先前那个狗腿的小厮也巴巴的赶了上来。
“前几天,我们公子看见她在街上四处找活,说是为了给家里筹药钱,我家公子大发善心爱贫惜弱,让她与我们孙家做个丫头,她那老母亲的病我家公子也说拿钱帮他给治了,可那小娘子却不领情。”
“刘掌柜这招用了她,可问过我家公子的意思了?”
几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着刘掌柜。
刘掌柜一时面色尴尬,他之前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毕竟前几天为此事衙役还去街上走了一遭。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出于好心,给那钱娘子一个谋生的差事,没想到这孙三郎恁的不讲理竟然找到他这儿来了。
那钱娘子是容貌俏丽,可是这孙三郎他花街柳巷什么美人未见过,现却缠上这钱娘子了。
刘掌柜向站在一旁的孙公子团团作揖,连声告饶道:“那钱娘子在小店正经做工,也未有差错,小老儿也不好平白赶人走啊…”
孙三郎听他这话在袖里掏了掏,掏出个钱袋子往柜台上一放,下巴一扬。
“那掌柜就当将她借给了我家做工,工钱本公子也不会少她半分的。”
听了半晌,沈意几人也大概明白了前后。
那个钱娘子是个苦命的,她幼时丧父母亲也一直未再嫁,母女俩相依为命靠着族人的接济过活。最近他娘病重,家里亲戚也没钱,她就自己出来找活计,最开始是在街上卖些绣品之类的东西。
可是孙三郎那天正巧看到在绣房里面卖东西的钱娘子,开始心猿意马。说包圆了她的商品,让她跟他回去做丫头,回头将她老娘也给抬到府上来治病。
钱娘子是个明事的,她知道孙三郎的言后之意。婉言拒绝,激起了孙三郎的脾气,到后来几天钱娘子都不敢在街上露面。
家中母亲药不能断,实在没有办法,寻摸了好几家客栈酒楼只有这刘掌柜,给了她一个后厨打杂洗碗的活。
而钱娘子手脚麻利,在这儿做了几天刘掌柜也觉得是个可用的就留下了。
刘掌柜怜她一片孝心,还先借支了她半月的月钱拿去给她娘抓药。谁知这孙三郎竟然追缠道这里来。
沈意听着前面闹腾,转了转手中茶杯,抿了口茶。
此时饭菜也上来了,几人都饿极,也不看热闹顾自吃起来。
突然只听一个女声从后厅那边移向前堂来,高声说道:“你们有事冲着我来,做什么去找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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