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在维考拉的停留已经超出了计划。原本的打算是购置充足的补给后立即启程,但她实在不忍心放任这个女人昏迷不醒不管。
塔莉垭拨开女人额前滚烫的黑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好奇她是怎样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还被半埋在奥玛城边缘的沙丘里。她很美,但也带着坚定的锐气,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完全放软。她的肤色被阳光晒成浅棕色,是典型的恕瑞玛当地人,每当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睁开时,塔莉垭看到她的眼眸是明亮的天蓝。
她呼出一口气:“好吧,我也无法为你做更多,只能等你醒来。”
塔莉垭听到西边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声音:岩石滚动时互相摩擦的声音。她走到窗边望去,开始以为是地震,但很快又觉得像山崩——她见过不少。考虑到维考拉城中大部分建筑的状况,如果是某座房屋倒塌的声音,也不会太奇怪。她暗自希望没有人会受伤。
“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
塔莉垭听到女人的声音,便转过头。她正努力地试图坐起,双眼环顾四周,手在四处摸索。
“你在维考拉。”塔莉垭说:“我在奥玛城遇见你,你流了很多血,差点死去。”
“我的刀呢?”女人急切地问。
塔莉垭指了指她身后的墙。
“在那里。刀刃很锐利,我不想把它放在会绊倒我的地方,伤了脚会很难受。”
“你是谁?”女人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我是塔莉垭。”
“我认识你吗?你的部落是否想要我的命?”
塔莉垭皱起了眉头:
“我不这么认为。我们是牧人。我们不要任何人的命。”
“那你们就是少数人了。”她缓慢地呼出气息,塔莉垭难以想象她的伤有多么痛苦。她坐直了身子,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自己的缝线,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
“是什么人想要你的命?”塔莉垭问道。
“因为我杀了很多人。”她费力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有时是因为我得到了报酬。有时是因为他们挡住了我的路。”
“你身上这些被撕咬的伤口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你的问题真多,真让人累。”
塔莉垭耸了耸肩:“理解的第一步就是提问嘛。”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说得对。不过必须小心你提问的对象。有些人宁愿用刀子回答。”
“你呢?”
“有时候我也会。不过既然你救了我,我可以更宽容一些。”
“再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的名字。”
“希维尔。”女人忍着疼痛回答。
这个名字,塔莉垭并不陌生。事实上,恕瑞玛的人很少有不知道的。而且她在看到那把十字形的武器时就猜到了差不多。
塔莉娅还没开口,外面传来了一种不同的声音,代替了石块滚动的隆隆声。她很少在自己的家乡听到这种声音,但在其他地方已多次听过,包括艾欧尼亚的海岸、诺克萨斯的城市、以及弗雷尔卓德的冰原上。
塔莉垭瞥了一眼靠墙角的行李,心中思索着逃离维考拉可能需要多长时间。希维尔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她努力地试图站起来,但过于勉强,只是痛苦地哼了一声。冷汗湿透了她的眉毛。
“你这样子是无法走动的。”塔莉垭说道。
“你听到了吗?外面的动静。”
“当然听到了。听起来很像人们的尖叫声。”
希维尔点点头:“确实如此。”
正在此刻,天空中正飘洒着熊熊的火焰。
带着蓝白色火焰的彗星自泽拉斯伸展的双臂中飞出,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弧线,就像是弹射出的巨石一样。第一颗彗星落在市场内,如同陨石撞击,爆发出炽热的火焰。伴随着火焰的尸体被抛上半空,仿佛黑炭一样。泽拉斯那疯狂的笑声充斥着燃烧的风暴,他长久以来对折磨他人的狂热已然成了他最大的享受。
“为何我之前未能发觉他心中的邪念?”内瑟斯自言自语道。
城中不断传来尖叫声,然而刚刚的忿怒已如清晨的雾气般消散。战兽们冲撞着城墙,轻甲武士们踩着碎石涌入城中。他们发出各种不同的战吼,急切地渴望展开屠杀。
内瑟斯手持斧子,挥舞着击倒四人的一招,直至返回地面。
数百逃离城西的人涌入广场,个个脸色惊恐。嗜血的呐喊和刀剑碰撞声伴随着他们。惊慌之人奔逃在建筑间,寻找机会躲入屋内,企图保全性命。内瑟斯曾见过被侵略蹂躏的城市,他明了这场惨战后,士兵们会变得多么嗜血。他明白维考拉的每个人,每个男人、女人、孩子,都将在泽拉斯的注视下离世。
更多的火球如雷电一般砸落,尖叫声和焦肉气味充斥着空气。魔法撞击下的砖石化为瀑布般的熔岩。市场在烈火中燃烧,一道道黑烟冲上云霄。
内瑟斯穿过人群,顶着逆风,追寻那微弱的血腥气息。心想难道张伟和希维尔也来到了这里?
人们高呼着他的名字,乞求帮助。然而他心头有更重要的事。太阳重铸了他,永远侍奉恕瑞玛,保护人民,抵御敌人。如今,他将以此为己任。但任由维考拉居民自生自灭,仍觉心中愧疚。
又要舍弃多少生命?
他摆脱这些思绪,选择了一条路,穿越满是黄沙的破败街巷。建筑多已沦为沙漠一部分,余者也是断柱和残墙。
最后,他来到一个摇摇欲坠的建筑门前,曾是澡堂,墙壁比其他建筑坚实。他佝偻着身子,进去后,闻到两种不同的血腥气息。一个年轻,另一个却古老,仿佛曾是伴随他一路的老友。
一个女孩从走廊探出头,穿着宽松外套,外观像是东海之外的国度。这个女孩之前在市场遇见过他。她的眼神充满恐惧,但也有决心。她的双手在胸前画弧,仿佛编织自然魔法。地面颤动,石块从沙中冒出。她身后,一个女人支撑着破裂墙壁,浑身浸染鲜血。伤口可怕,但尚未致命。
“希维尔,你在这里做什么?张伟呢?”他说,从希维尔眼中的反应看,她已知晓他的身份。塔莉垭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但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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