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首长办公室一周后的一个清晨。
秦老严肃地伫立在首都广场前。
裴凝脂在秦老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
警卫员们站的更远。
像所有的日子一样，来看升旗的人很多。
秦老与裴凝脂却知道，今日与所有的日子都不一样。
今天，使用了江花提议的256色阶编程的新一代龙国旗帜将首次亮相。
小范围双盲实验中，新的配色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而今天，就是它在世界上首次亮相。
人群有点吵，有人嫌这里太挤，有人觉得前排人太高看不到。
一个没睡够的小孩子发出儿童特有的刺耳尖叫。
一个宿醉趴在地上，身边人小心地避开他。
一个女孩正对着手机哭的要死要活。
她失恋了。
几个外国人，挤在最前排，他们端着手机，做着夸张的表情自拍。
黑色那个的做出一些下流夸张的动作。
引起同伴一声声法克的赞美。
……
本该庄严肃穆的场景，因为有了生活的底色，变得有点喧嚣。
突然，人群声音小了。
卫兵踏着整体的步伐走来。
列队。
站正。
仪式按照标准流程一丝不苟地进行。
栏杆外的人群都认真地看着，小孩子感受到严肃的气氛也闭上了嘴。
对于所有龙国人来说，这是一个绝对庄严肃穆的情景。
可就在这时，几个外国人似乎讲了什么，发出一阵哄笑。
黑皮的那个，笑的尤其夸张。
他还用脏兮兮的鞋子去踢前面的金属围栏。
身旁的人提醒他小点声，可他反而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
“倪们对我客气电，我赖自南洲，是尊贵的客人。”
就在这里，嘹亮的歌曲响起。
将黑皮蹩脚恶心的b话湮没。
升旗手挥手，一抹耀眼的红色随之升上天空。
这一刻，这一抹独特的红映照在场上所有人的眼中。
所有看到旗帜的人，眼前都晃过一个个画面。
是燧人氏高举双手，托举着先民第一缕火种。
是夸父眼前那一轮耀眼的大日。
是秦皇的一统江山。
是汉帝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
……
一点光，从亘古而来，代代相传，有时辉煌有时暗淡，却生生不息，来到此时此地。
那是一种不断绝的传承。
先驱者的牺牲与苦难，继承者的坚守与开拓。
血与火，光荣与梦想。
理性与探索。
难以言喻的情愫寄托在这一抹斑驳的红色中。
这一刻，几万人的广场鸦雀无声，只有和煦的晨风，配合着威武的进行曲，如歌如叹。
进行曲结束，卫兵们踏起整齐的步伐离开，人群也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梦。
广场上的灯不知何时灭了，可数万人的心头，都多了一点光。
“爸爸，今天的旗子好漂亮啊，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好看的升旗仪式，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刚刚还在尖叫没睡够的孩子对着爸爸说。
“好嘞儿子，爸爸回家呀给你买二十本练习册。”
“爸，看在咱们血缘的情面上，十本行吗？”
刚刚还在电话里吵得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女孩，这时早已经面色平静，她擦干净自己的脸，然后背对旗杆，拍了一张照片。
画面中，她干净的脸在红色旗帜旁。
她感觉到被守护的情绪，心中的不甘心已经淡了，她觉得自己可以更好。
她走到公交车站前等车，顺便从包包底部掏出一本崭新的线性代数看了起来。
喝醉的男人，则是拿着矿泉水和一大包纸，清理弄脏的地面。
人群渐渐散去。
偌大的广场纤尘不染。
那几个外国人也要走，这时从广场一边来了一队蓝衣卫士，带头的警官对着黑皮说道：
“你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以治安拘留五天。”
“倪姨定是弄错了，我是尊贵的外宾。”
黑皮肤先是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突然拔腿就跑。
将种族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是，今日的广场不同往日，发现异状的人们团结一致围追堵截这坨到处乱窜的黑影。
他无论跑到哪里都有人。
“你们怎么团结的像一个人，不要这样，黑龙夜市龙，卧旧事那跳龙。”
被抓住的黑皮夫依然喋喋不休。
不知拿来的一只布鞋狠狠扇在那条肥厚恶心的嘴唇上。
广场上响起了小范围和谐友shan的掌声。
赶来的蓝衣卫士将它拖走。
这一切，都被秦老和裴凝脂看在眼里。
秦老忍不住赞叹：
“尽管试验时，有太多的实证，可每一次身临其境，都会感受到传承与守护带来的团结，真了不起啊。”
裴凝脂赞同道：
“是的，秦老，他的水平比我强太多了。”
秦老听了，笑了笑：
“凝脂，你很优秀，你是你们这一代的佼佼者，而我是我们这一代最好的科研工作者之一，我们一定要保持信心，万勿妄自菲薄。”
“江花这样的年轻人，你无须和他比较，他是能与特拉斯，爱斯因坦比肩的人，有幸和他一个时代，并且与他相识，是你们的幸运。”
裴凝脂说不出话。
她明白江花优秀，可是万没想到，秦老将江花的地位放的那么高。
“凝脂，我问你一个问题。”
秦老看到裴凝脂的表情，知道她还有点不服气。
“如同江花这样优秀的科研人员，你有没有想过，和他成为同志，共同进行科研呢？”
裴凝脂听了这个问题，半天没有回答出来。
“是啊，这样优秀的人，按理说，在他提供技术资料以后，组织早就应该邀请他进入某个机构了，无论是秦老，还是自己，都没有动过这样的想法，这是为什么呢？难道……”
裴凝脂震惊地转头看向秦老。
秦老慢慢地点头：
“你意识到了是吗，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忽略了让他成为我们同志的想法，现在看来这也是【意识投影】的一种应用，而我们深陷其中，却从未发觉。”
“我，还是被首长提示后，才发现的，毕竟首长从未以任何形式与他有过接触，是没有影响的。”
裴凝脂心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
这个江花！
“首长的意思是，江花同志需要一个自由轻松的环境，能让他更好地做研究。”
“这旗帜，我们专属的龙国红，首长们经过开会研究，将它定义为战略级机密。”
裴凝脂惊呆了。
战略级！
与秦老同时代的元勋们制造的护国神器木亥武器，就是战略级。
可见首长对这面旗帜的评价有多高。
元勋们一战封神，成为龙国科技史上最耀眼的明星。
而江花，竟然宁愿为了自由一些，而这放弃难以估计的荣誉……
这一刻，裴凝脂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秦老对江花的评价如此高了。
如果是自己，作为科研人员，可以不在乎物质，可是科学界至高的荣誉是她无法拒绝的。
而江花，就这样轻飘飘地用一个9.9元包邮的u盘和一通电话，把天大的荣耀拱手送人。
江花才是那个一心一意搞科研的人。
是真正的科研工作者中的无冕之王！
如果说，江花送u盘那时，给裴凝脂的是震撼，此刻的裴凝脂，是折服。
是世俗对高尚的折服。
裴凝脂正在思索，旁边传来秦老的声音：
“凝脂，我们只走的新版红旗已经通过了所有测试，表彰会今天召开，作为项目的牵头人员，你准备一下表彰会议的讲话稿。”
“好的，秦老。”
裴凝脂嘴上答应着，心里面却有另外的想法。
“我是替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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