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忠一脸懵逼地在旁见证着。
看见李科长和吴子川稀里糊涂达成交易，他满心疑惑。
搞不明白吴子川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明明对着李科长又是拍桌子，又是放狠话的，结果最后却跟李科长谈笑风声。
李科长还心甘情愿出高价钱换他的岗位？
自己替李科长鞍前马后跑腿，忙活半天，也没得到个好脸呀？
刘海忠一路把李科长送出院门口，还是茫然不解。
没忍住问道：
“李科长，二等功真那么高含金量？能让您多掏这老些钱！”
正要跨上车离开，听刘海忠这么问，李科长一阵哑然。
亏这刘海忠还想当领导呢，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但考虑到刘海忠替他牵线搭桥也有苦劳，便点了两句：
“你当二等功好拿呢？这么跟你说吧，他若不是伤残退役，留部队里指定能成军官，混到我这年纪，级别比我只高不低！”
“军官！？就那小子？”
刘海忠失声惊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吴家小子还能当军官？
四九城经历过一段军管时期，刘海忠知道，军官级别跟行政级别是能对应的。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领导，跟什么车间生产小组长、四合院管事大爷，压根就不是一个概念！
刘海忠天天晚上捧个收音机听时政新闻，幻想着能当个小官，如今年近半百也没捞着。
吴子川才二十出头就有当官的资格了？
而且还有希望级别超过李科长？简直天方夜谭……
见刘海忠一副失魂落魄样，李科长又道：
“正常情况下，他当个小军官也就到头了，但你也不寻思他救了什么人？就算不在部队待，以后也差不了，这小子不简单也不好惹，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去吧。”
说完便骑车走人，给刘海忠留下个背影。
“不好惹……”
刘海忠咂摸着李科长的话，终于意识到，吴子川那连长怕是个不得了的靠山！
就连李科长都惹不起，得是怎样一号人？
吴子川救了这种人物一命？这是撞大运了呀。
浑浑噩噩走回后院，望向吴子川家。
刘海忠本想再去探探底，打听一番李科长所说是否属实。
但想到吴子川跟李科长叫板时那股气势，自己刚才又跟他闹得挺不愉快。
刘海忠心里打鼓，没敢去，长叹了口气走进自家门。
家里饭菜早已做好，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等着他。
二大妈轻声询问：“事办妥了？”
“砸了！李科长花了大价钱才从吴子川手里拿到岗位，这不就没欠我人情吗？”
刘海忠满脸郁闷地做到上座，伸手比划了吴子川要的数目。
全家人瞠目结舌。
“不会吧……李科长舍得给那么多？”
二大妈捂住了嘴，压低声音惊讶道。
别看刘海忠身为七级工，拿着八十多块工资，他家开销也大呀，不像前院阎老抠家那么简省。
光是一天三四个鸡蛋，每月就得五六块，更别说其他了。
老大刘光齐娶完媳妇，家里也就剩一千多。
吴子川有本事从李科长手里要那么大一笔？
“你还别不信！吴子川从部队回来，那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发起飙来，别说是我这二大爷，就是李科长也被镇住了！”
刘海忠绘声绘色地，把吴子川拍桌子冲李科长放狠话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全家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老二刘光天，他年纪跟吴子川相差不大，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吴子川以前啥样他还不知道？当了不到三年兵回来，有这么邪乎？
刘海忠见家里人都不太敢相信，便又说道：
“你们知道吴子川为嘛敢跟李科长这么说话不？还让李科长把钱给掏了？”
一家人摇着脑袋，一脸茫然。
刘海忠表情讳莫如深，把吴子川立过二等功，以及救了连长的事情告知他们。
“这小子要是留部队上，那是能当官的，以后级别还不低！他救的那连长更了不得，那是李科长都不想得罪的人物！以后咱家还是对他客气点……”
这些话把全家人都说得头脑发懵。
又是二等功，又是当军官，又是救了什么连长的……
说的是院里吴家小子？怎么听都有种陌生感。
吴子川以前只顾闷头读书，不吭不响的，现在那么大能耐了？
去趟部队立了大功，还跟个来头不小的连长扯上关系。
而且性格也变得极为强硬，连保卫科长都压不住他。
刘光齐脸上写满担忧：
“爸，这事咱家也掺和了，要是吴子川真那么不简单，咱是不是得表示一下？要不我买点东西跟他说点好话？”
刘海忠有些意动。
虽然吴子川跟李科长谈妥了，但未必就不记恨他。
自己这两天可没少端着二大爷的架子。
而且一心想要帮李科长拿下岗位，对吴子川横眉竖眼的。
正要点头同意大儿子的建议，又听老二刘光天开口：
“我觉得犯不着！爸，就算吴子川原本能当官，他不也没留在部队吗？认识个连长怎么了？鸡毛蒜皮点事，人家那么大个人物也懒得过问。”
刘光天心里对吴子川不服不忿的，那小子打小成绩就好，没少让刘光天挨训。
现在自家老爹都快把吴子川捧上天了，更是令他不爽。
要是大哥去跟吴子川说好话，那见了面，自己不就得矮一头了？
刘海忠感觉老二的话好像更有道理。
吴子川当兵再有本事，现在不也是街道办一破看大门儿的吗？还管得着他这七级工外加管事大爷？
李科长需要忌惮那位连长，他又没威胁吴子川，怕什么？
一想到这事没办成，他就又心疼又难受。
将来有以工代干的机会，是指望不了李科长推荐他了。
于是他没好气道：
“再怎么说，我这二大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没做什么过火的事，他还能跟我急头白脸不成？”
说着拿起筷子，“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一家人这才开动。
刘光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远走高飞，索性便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吴子川也在家吃着晚饭。
他白天逛街时买了些烧饼和凉菜，放在随身空间。
拿出来发现饼还热乎着，似乎随身空间里没有时间流逝。
他暂时没研究这个，而是复盘起今天的事。
自己能让李科长妥协，靠的全是黎连长的关系，说到底并非自身够硬。
实际上他跟连长之间没有那么密切。
对方倒是给过他地址，让他有事联系。
可原主刚回四九城没几天，又对大院有种敬畏，没去拜访过，连长会不会帮他平事还不一定呢。
要是李科长笃信他请不到连长帮忙，依旧态度强硬。
吴子川也不会拿这事去求连长，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挟恩图报。
那样一来，即便连长答应帮忙，这份关系多半也两清了，双方再无瓜葛。
他更不会真上黑市买把枪当刺客，去把李科长给毙了，划不来。
之所以敢跟李科长甩脸子，是因为他有个下策托底。
那就是利用随身空间，栽赃嫁祸李科长监守自盗，偷窃公家财产。
既然对方都以势压人了，那就别怪他使手段。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要是威胁到他，他必然得想办法让对方永远翻不了身！
半夜溜进轧钢厂，整一批稀缺物资拿去藏李科长家墙角，检举信暗中塞给几个副科长。
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李科长那位置肯定保不住。
这样一来，他无论是自己想办法进街道办，还是直接入职保卫科，都没了威胁。
“好在姓李的没有跟我硬刚到底，逼我半夜冒险做贼……”
吴子川平复下来，转念又想起连长。
他觉得这份关系不该断，就算不请对方帮忙，结交这么个人也没坏处。
于是他决定，在搞定工作前，趁有时间去拜访一趟。
当然，并非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曾并肩作战的兵。
救过连长的事，对方可以记着，但他还是就当忘记了为好。
否则难免让对方感觉，他是抱着功利心接近。
这样的人，习惯了跟攀关系的打交道。
要是自己被视作其中一员，那就彻底沦为一般路人了。
带着万千思绪，吴子川半夜才浅浅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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