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床，开始敲门，“儿子，起床上学了。”“叩叩叩”尘埃四处飞扬。
一分钟后，门开了。王帆睡眼惺忪，不悦的盯着他。顾含山视而不见，拍了拍他乱糟糟的脑袋，“儿子，我送你去学校。”
洗漱完后，两人一起出门。楼下，昨天那个老爷爷正帮他孙子整理衣襟，“乖孙，去学校要好好和同学相处知道吗？”
顾含山默默观察着，那老爷爷转过头，一看见他，立马吹胡子瞪眼，“你这女娃娃，怎么这么暴力，我现在嘴里还一股脚味。”老爷爷指着他，狠狠甩了甩手，没有昨日那般恶意昂扬。
顾含山眼睛一转，试探着问道，“老爷爷，那也是您先辱骂我，不过我也有错，我给您道歉，您看，要不别和其他人说我坏话了。瞧我说的什么话，您高风亮节，怎么会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呢。”
老爷爷身子抖了抖，清了清嗓子，“咳咳，那是当然，我怎么会背后说别人坏话呢。”
“那好，老爷爷再见，我送我儿子去上学了。”
路上。“儿子啊，你到学校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互帮互助，有什么委屈回来和我说，我帮你做主。”
“你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知道。”“那你背给我听。”“富强民主文明……”“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再多说了。”
学校。顾含山拍了拍他的头，“进去吧，我中午来接你。”看着电动车远去的方向，王帆笑了笑，初中生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想好好当个社会主义接班人。
在阳光buff的加持下，今天一切都很顺利，暖风与阳光熏得考生醉。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天半。虽然今天城内人怨气减轻，但根本寻不到破绽。原本的解题思路成了无根之木，落不到实处。
“考试系统，既然这天气对考试没什么帮助，为什么还要设置？直接缩短时间不就得了。”
“……中午了，去接你儿子回家。”
“行吧，走了。”
艳阳高照，太阳越发火辣，焦灼仿佛教人烤得七窍生烟，顾含山心底隐隐不安。
校门外，王帆站在原地乖乖等待着。顾含云停在他面前，“儿子，你今天有没有惹事？”“没有。”“那，为了奖励王帆同学，给你准备棒棒糖好吗？”“好。”“以后如果你每天都这么听话，你妈我就变着花样给你准备礼物好嘛？”“好。”
“叮检测到考生第二道大题已完成。考生成绩最终判定为29分。请再接再厉。”
“母亲！母亲！”“怎么了？”“你的身体……”顾含山低下头，她看到的身子慢慢消失，由脚至腰。王帆身上温和的气息消失了，由怨气取代，仿佛可以看到他身上浓黑发稠的怨气凝结成雾。
啊，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个游戏怨气连天，居然被这几日的平和迷蒙了头脑。当时的疑惑全然解开，原来他的怨气不是来源于对居住环境，生活条件的抱怨。而是来源于对母亲的期待，在再次失去“母亲”后的怨气，在最期待时跌落深渊的怨气最为浓烈。
这所有一切，只是为了怨气。
眼前景色倒退，他又站在那条巷子口，挨打的少年还是王帆，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母亲……”
那一刻，子弹正中眉心。再次踏入巷子口的系统提示音，王帆的行为……这一切，只是轮回。原来，他的“母亲”，是无数的考生，他们站在巷子口，给他带来新生，又在完成题目时“死去”，以为了挨打而去捉弄人，再收集别人的怨气，这一切都是为了怨气。反复折磨他，只是为了怨气。
而蓝星，人生也不过是轮回，出生，读书，工作，结婚，死去。人们把今天活成了昨天，把今天带给明天，把怨气传递，循环往复，时间从未转动，转动的是人。
巷子口景色再褪去。顾含山还是坐在小电驴上，不过眼前的王帆似乎不认识他，绕道离去。
“考试系统，说吧，你是不是想赚我的怨气？”“……”“可惜我生性性子冷淡。”“……”“考生还有一天半时间。”
乌云再次慢慢侵袭阳光，白云被黑暗笼盖。此前思路再次揪成一团乱麻。
第三题的对象是全城人，他总不能挨家挨户去和他们说教。且不说他们是否听他，单就现在时间而论也不够。
全城人，对了，舞台！乌云慢慢侵袭，怨气将要卷土重来。怨气，对，一切只为怨气。
顾含山一击拳，心下有了计较。
“今晚舞台有表演大家快去看”顾含山把此前买的棒棒糖拿出诱惑小孩帮忙吆喝，自己也走街串巷开始卖力宣传。
“诶，今晚有表演？”“你听到没，和我一起去。”“走，去买瓜子。”“晚上见啊。”……
一看奏效，顾含山先赶往市中心，那搭架居然还在。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难得刮起风，只怕明天会是一场暴风雨。不知是不是随时间递进，天气愈加诡谲。
“系统，我完成第三题可不可以提前退场。”
“想走就走，不过离开考试系统就不能再近。”
“谁想进这鬼地方。”反正出去外面也才过6分钟，这里一天是外面的一分钟。
“来了。”人群熙熙攘攘。
最终解题思路就是激发怨气。一切，只为怨气。从古至今，杰出女性层出不穷，然而他们并未让女性摆脱枷锁。只有千千万万的人齐心协力，才能够毁掉牢笼。只可惜这里的女子与他不能共度一舟，其他人也把他拒之门外。
所幸第三题的主角是他，他站出来反对，恰恰切合“拒绝这一题目”。从考试本身目的入手，更能事半功倍。
针对目前种种迹象，这场考试最终目的似乎为了收集怨气，不过只是浅浅推测。出去之后还要仔细调查李蕴的事。
所以，现在，他要站出来，不仅为自己出声，也要激发他们的怨气。
城中人约莫已经来满，就算不来考试系统也会出手。“呵，系统，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含山站在舞台上，搜寻着老头的身影。
“不是说有表演吗，你站那干什么？”
“八成是临场怯意了。”
“喂，你动不动，不懂我们可走了。”
“咳咳”顾含山声音清亮，“大家都听得见吗？”
“听得见。”确保能够激起全场人的怨意。顾含山开始从老头入手。
“你，老头。你三番五次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却不反思自己给家里人带来什么。是不是我的身上是你对自己的投射，你害怕自己老了，不能给家里人带来利益，害怕被人抛弃你，害怕别人指责，所以抢先制裁别人。”
老头脸色发白，原本羸弱的身子颤抖着，怨恨的瞪着顾含山。
顾含山转向妇人，“你，总是先发制人，不论自己的儿子对别的女子如何脸色垂涎，反倒论起别的女子衣着穿搭。纵使朴素，正常，在你们眼里也是裸露。有罪的是你们。”
再次转移炮火到她儿子身上，“你母亲并非觉得别人配不上你，而是她深知你的品行，妄图用言语迷惑自己。”那妇人一惊，连忙安慰他儿子，却不想那男子面色愠怒，两人眼看着就要掐架。他们周围空出一片地。
顾含山唇角轻扬，现在，她才是观众，双手微压，“大家不用害怕，今晚的舞台留给其他人，你们可以像我一样指出别人的事迹，受罚者是别人，而你们会得到奖励。”
顾含山重点指出别人，人人都想当主角，且让那人人都把别人当成“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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