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翰,来了?”
泰鼎轩的一处茶室里,基哥推开了房门,揉着有些浮肿的眼眶,看样子这场麻将打得手气不是太好。
“基哥,是不是要安排我们开工?”
对于这个昨晚力保自己的大佬,陈伟翰现在对他的印象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基哥摆摆手,就势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慵懒的一躺,开口道:“这几天没你的工开,有件事情要和你交代一下。
是这样的,昨晚你在三角码头挂掉了飞仔平,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不仁在先,也不怪你不义。
不过飞仔平毕竟是雷耀扬的心腹,这件事情总得给他个交代。”
陈伟翰没有做声,心中却对这番说辞嗤之以鼻。
社团开片,你死我活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洪兴和东星这种死对头。
这要换成别的堂口,对方死了就死了,有的谈就两边大佬坐低饮杯茶好好谈。
谈不了,那就直接晒马开打了!
给雷耀扬一个交代?
西环堂口果真腿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基哥显然是察觉到了陈伟翰的不悦,也没当做一回事。
只是继续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凭你现在是斗不过雷耀扬的。
我和雷耀扬的大佬本叔有点交情,已经通过他安排雷耀扬过来讲和了。
到时候讲数的时候,我同你一起露面,不管怎么样,把这件事情先揭过去再说。”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和别人讲数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陈伟翰不禁问道:“基哥,你费劲心机把我们这几个人招揽到你门下,不会就是为了去和人家讲数的吧?”
“扑街啊,你以为我钟意去和这些晚辈讲数?
你大佬收你,自然是有另外的打算!
年轻人不要逞强,对自己没有好处!”
看着基哥有意做缩头乌龟,陈伟翰嘲弄似的笑了一声。
摇了摇头:“恐怕这杯和头茶,他雷耀扬是饮不下去了。
不瞒你说,今天我去了趟元朗,顺带斩死了雷耀扬的头马Power!”
“什么!”
基哥腾一下站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
颤颤巍巍指着陈伟翰,好似明白了自己可能有些低估面前这个大圈仔的胆色了。
“基哥,我早同你讲过,收我这种烂命仔,要看你撑不撑得住!
你要是觉得麻烦,不如今晚就把过门茶一并饮了,兄弟们欠你条命,有什么要帮忙做的尽管吩咐,我陈伟翰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伟翰与巴基针锋相对,未了还是基哥选择了妥协。
只是他拼命的按揉着太阳穴,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
最后长叹口气:“Power这个大只佬又和你们为难,你去元朗挂掉他图个什么?”
“基哥!”
陈伟翰语气不禁加剧了几分。
“早就听过你当年在三角码头和蒋震打天下的故事,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你觉得雷耀扬会坐低和我饮杯和头茶?
Power虽然没有招惹我,你敢保证他日后不来找我麻烦?
再说他想拿走我们用命换来的钱,他就一定要死!”
“那雷耀扬呢?你是不是打算连他一起做掉?
做掉雷耀扬呢,下一个是不是轮到东星的本叔,还有他们的龙头骆驼了?”
“哪个与我为难,我就博条命同他尽力一煲!”
“啊你个扑街仔,我是你大佬诶,你能不能听我句劝,不要这么有种?”
“西环堂口的马仔要是个个像我这么有种,你就不会窝在这家破茶楼,同一众上了年纪的叔伯打这种三十块钱一圈的麻将了!”
也许是有感而发,陈伟翰站直身子。
死死地看着基哥,盼能从这蛋散大佬身上瞧见半点血性。
一字一顿道:“大佬,你混得还不如铜锣湾一个四九仔的名头响亮你知不知道?
我陈伟翰拜你的门,是用这双拳头替你打天下的,不是陪你耍嘴皮子,动不动陪低做小饮和头茶的!”
显然这番话对基哥的触动很大,这个出了名的炮筒眼色坚定了一下。
不过也就那么小小的一瞬间。
随后又是滚刀肉般的一声傻笑。
道:“出来混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也好,我就喜欢你这骨子凶悍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瞒你。
现在是四月二十七,再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是一年一度的江湖盛宴花炮会了。
这次招你入门,是想盼你替我在花炮会上打出点名堂。
你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一番苦心不是白费了?”
说着基哥放缓语气,和这个刚拜门的蓝灯笼打起了感情牌。
“衰仔,我救你们三兄弟一条命,不管你想做什么,先帮我撑过花炮会再讲可不可以?”
陈伟翰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搞清楚基哥招揽他拜门为得什么。
不是为了扩张地盘,不是为了养活西环堂口的血性。
而是为了那个古惑仔一年一度的江湖盛宴花炮会……
说起这个花炮会,陈伟翰也不陌生。
遥记得上辈子看古惑仔电影,东星的乌鸦和铜锣湾的陈浩南竞拍那条长红,便是花炮会的一处名场面。
只是和这些刚出头的堂口新秀不同,他们视这条长红为必争的彩头,真正的字头大佬则是盯着花炮会开始的‘丁财’二炮去争。
寓意自家字头人丁兴旺,财源滚滚。
以往港岛的社团一直有这个传统,争得丁财二炮的字头,往往当年人气大旺,是字头实力的象征。
不少初出茅庐的屋邨仔,有本事想出头的,也会奔着争得丁财炮的社团去投。
故而为了抢得这丁财二炮,不少社团齐聚一堂,往往演变成大规模的开片现场。
直打得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后来随着四大探长时代的落寞,港岛的警务系统的肃清,一年一度的花炮会便成了差佬的重点打压对象。
起先花炮会的时间一般是年关刚过,正月时节举行。
这群警队的高层差佬,没有哪个想在年后短短的几天假期,还被这群社团矮骡子逼着出门开工。
直接被迫把年后举行的花炮会时间推迟到了端阳前后。
基哥让他去拔花炮会的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堂口的问题和洪兴的蒋天生做了什么保证。
陈伟翰虽然张扬,但眼下基哥毕竟是自己的大佬。
还是救了自己一行人三条命的大佬。
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索性也坐了下去,道:“基哥的面子不能不给,不然叫外面的人知道了,笑我陈伟翰不识礼数,早晚扑街!
现在你怎么说我怎么办,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同雷耀扬饮茶,我劝你老不要自取其辱了!”
“茶都没饮一口,你怎么知道没有数讲?
实话告诉你,刚才雷耀扬已经和我通过电话了,晚上九点在他骆克道的场子里面谈。
我也好奇你斩死了他的头马,为什么他在电话里没有提半个字。”
面对基哥的疑惑,陈伟翰已经懒得去回应了。
两人脑子不在一个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还不如自己早做打算!
雷耀扬把讲数的地点约在他的场子,更是只口不提半句自己斩死Power的事情。
这还是奔着讲数谈和来的吗?
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等自己过去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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