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大厅。
天气炎热，墙上的电风扇热得直摇头。
坐在服务台后面的柜员，在椅子上等候叫号的人全都满头大汗。
蒋维三人拎着两个麻袋，来到柜台前。
按照现在的银行办事流程，蒋维把自己的身份证明推进去。
“你好，我们要兑换。”
“噢，换多少面值，10块，20，50，还是100？”
柜员妹子查验过身份证，推出来一张单据。
“100的。”
蒋维提笔填好单子，推进办事口。
“噢，100的啊……”
柜员妹子抬头，不屑打量了他们三个人一眼。
这三个人胖的像小山，瘦的像竹竿，长得奇形怪状，手里拿着麻袋。
也就为首的这个年轻男人长得清秀帅气。
不过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廉价的工字背心，头发半长不短，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都晒成了深深的麦色，看上去就是在工地打工的工人。
这些人虽然按天结算工资，但搬一块砖也就1分钱。
竟然大言不惭想兑换100的面值？
也就是说他们攒一大把的块票，想让她点到手都抽筋？
“真是烦人……”
柜员妹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低头看向手里的单据。
那张比手掌宽不了多少的单子上，蒋维苍劲有力的字迹清清楚楚写着……
47900！
柜员妹子骤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话来。
不说前面的万位千位，光是这个百位上的数字，就足够她上朝九晚五，一年班的工资了！
现在在工地当工佬都这么有钱了吗？！
太匪夷所思了！
要她赚这么多钱，那不得从明朝开始打工？！
柜员妹子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蒋维。
“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嗯？！
这个年代的银行办事不仅需要身份证，还有询问资金来路的业务？
蒋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老实答道。
“我们是做生意的，这钱也是做生意来的。”
“做生意？！”
那就是正当来路……
这个年代人均才几十块一个月，千元户极少，万元户更少。
要是能把他们三个说服存款，那她的业绩也会增多，这个月的工资也要跟着涨高一截！
柜员妹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的同时，声音有些颤抖，用词也立马客气了许多。
“您好……请问您的营业证带了吗？我……我不是怀疑你们，按照我们银行的业务流程，需要查看一下你们的营业证……”
不就是万把块钱么？还要查看营业证。
搞这么严……
蒋维有些无语，但还是配合地递上了营业证。
“在这里。”
拿到营业证的柜员妹子愣住了。
上面写的是臻功夫餐饮店，成立于港岛，1990年5月1号开始正式营业。
现在是1990年5月3号。
也就是说这三个工佬打扮的人，3天不到的时间里，赚到了将近50000块？！
我了个去！
这么牛批？！
要是一个月，半年，一年……那不就直逼姬隆区最火爆的商场了？！
这可是妥妥的大客户啊！
柜员妹子拿着单据站起来，朝着三个人礼貌鞠躬。
“您的兑换额度过于巨大，我没有调用权限，请您稍等一下，我去请示我们行长。”
蒋维没有犹豫，点点头表示同意。
后面伸长了脖子等待叫号的人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看到柜员妹子鞠躬，纷纷露出怪异的眼神。
上下打量着这三个穿着工佬背心，手拿大麻袋的男人。
港岛最近为了加强资金流动管制，严格审理那些资金来路不正，借贷不还，跑去炒股洗票的家伙。
这三个人……
难道就是那种重点照顾对象？！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感受到背后异样的目光，王威利不安地小声道。
“蒋哥，这些人为什么总盯着我们看啊？”
蒋维风轻云淡地转了一下手腕，“爱看就让他们看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正说着，银行左边，直通柜台的小门打开。
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银行柜员走出来，按照左右依次排成两排。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同样身着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人从门里大步走出来。
他脸上红光满面，洋溢着亲切的笑容，一上来就激动地握住了蒋维的手。
“您就是蒋先生吧？您好您好，我手下的员工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贵客到访，竟然怠慢了你们，实在是抱歉……来，请随我到里面贵宾房间来，我亲自给你们办理业务！”
蒋维点点头，刚准备说话。
银行大厅里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都震惊不已。
其中一个端着搪瓷口盅喝水的人手一滑，杯子掉到地上也没发觉。
“不会吧？！”
“徐行长竟然要亲自给他们办理业务？！”
“别说办业务了，我在附近住了三年，也就只见过徐行长两回！”
“这三个工佬……居然这么有钱？竟然惊动了徐行长！”
“还有办公室主任开路！我上回存1000都没这种待遇。”
“这得存多少钱啊？！”
“我看至少两万块，这三个人是妥妥的万元户啊！”
“万元户？！卧槽，建国到现在我也就只听过这个词两回！”
“真牛批，开了眼界了！以后千万不能小瞧工佬！”
……
头发花白的徐行长继续保持微笑，对于这些讶异声，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放眼整个港岛，有钱人的名字也就才刚刚写满两页纸，早就被各个银行行长瓜分完了。
一个新万元户就好像千年老山参一样难见。
能拉到这样一位客人，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侧着身子，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蒋先生里面请，我们到里面安静的地方详谈。”
到里面谈，那就是办业务的意思。
他们只是来把硬币兑换成纸币，暂时还没有要存取的打算。
蒋维轻轻摆手，解释道，“徐行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办业务的，我们是来兑钞票的。”
不存钱？
徐行长面色一凝，用余光瞪了一眼刚才来报信的柜员妹子。
很快，他又转过来，笑得比刚才更和蔼亲切。
“蒋先生，您一次性兑换这么多大面额钞票，放在身边不安全啊，还是分出一部分，让我们替您保管吧，至于年利息……我们可以到里面慢慢谈。”
听了这话，王威利惊叫出声，“年利息还可以谈？！”
冯屠夫也是满脸惊讶，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低头在蒋维耳边小声道。
“小蒋啊，徐行长说得有道理啊，这么多钱放在身边不安全，咱们存一半留一半，让他们把利息抬高点，那不就等于躺着白捡吗？”
“想白捡啊？哪有这么容易！”
蒋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人长得三大五粗，没看出来，想得挺美。
操盘手蒋维在证券公司工作这么多年，跟银行打交道不下百次，当然知道白赚年利息需要什么条件。
这钱不是不能拿，而是目前来说没什么必要。
比起港岛小姐选美比赛后，卤肉饭店一飞冲天的未来来说，存钱利息这三瓜两枣的，完全不值一提。
但和银行搞好关系，却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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