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在春节期间是要轮流值班的，算是比较特殊的职业，相比较而言，还是一年俩长假的教师显得更潇洒，尤其是体育老师。
这不，廖聪拎着牛肉到了小姨家，小姨就在医院顾不得回家，而小姨夫则悠哉悠哉地在客厅里看球赛，体育老师好像没有几个不喜欢看球的。
还是老师好啊！
廖聪感叹了一句，不由得就想到了史雪霞，这姑娘的理想就是当老师，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突然没完没了地给自己贡献羁绊值，频率都超过周玉双和韩妹妹了。
每次听到耳中响起的提示，廖聪就怀念后世快捷方便的智能手机，人手一个，随时随地语音视频，哪像现在联系个人这么困难，廖聪甚至都没有史雪霞的联系方式，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小姨夫黄四平接过牛肉的一刻有些羞赫，前两天媳妇儿提过一嘴说让自己去看看廖聪，结果他那天被牌友电话叫走，打了一天的麻将，反而是人家孩子还记得回去前告个别，还拎着这么大一块牛肉。
橙子也被老爷子带出去玩了，老太太也睡着呢，黄四平跟外甥单独相处还稍稍有一点小尴尬，因此当廖聪提出离开的时候，他很没出息的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然，人情世故还是做到了的，一大包昨天刚买的糖，一袋子新鲜的橘子一股脑装在一个结实的袋子里，可能是觉得不够，又给拿上了两个别人送的年礼硬要廖聪拿回家。
廖聪连说拿不了，最后只要了糖和橘子。
黄四平叮嘱着：“要是见了你姥姥姥爷，就跟他们说我们得初四，初五回去了，得看你姨啥时候有空。”
“哦，好。”
匆匆赶回卫家老宅，忠叔的车就等着了，卫娉婷本来是想直接把廖聪和苏糖送到家的，廖聪怕麻烦，主要是也不好跟家里解释，跟卫娉婷耳鬓厮磨了一番，也答应了她过年之后把她放假前指定的一个个二人计划补全完成，这才让她高兴了些。
轿车拉着三人往汽车站开。
卫娉婷犹豫了很久，才把一条黑色的针织围巾和一顶帽子递给廖聪。
廖聪看着帽子奇形怪状的款式，拿在手里翻看着，忍俊不禁地问着：“你织的？”
“不许笑！”卫娉婷有些羞赧，哼哧了几声，“帽子是我织的，跟我姥姥学的。”
廖聪实在找不出点来夸，只能硬夸：“唔，好歹能看出是顶帽子不是，这围巾倒是手艺不错，谢谢啦，我挺喜欢的。”
卫娉婷更郁闷了，围巾是周玉双织的，这不被比下去了？不行，回头要让姥姥再好好教教自己，幽怨地轻轻掐着廖聪的胳膊，不开心！
廖聪把脑子戴在头上，丑萌丑萌的不对称款式颇有后世卖出天价的艺术品的影子，卫娉婷见他只戴了帽子，没碰围巾，这才心情振奋，伸手给他正着歪扭的帽沿。
大冷天的，廖聪没让卫娉婷等，目送忠叔开车离开，这才接过苏糖手里的行李，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包，里面是她给廖聪家人精心准备的见面礼，连廖聪都不让看。
客车也是最后一天，很多拖延症的乡镇村民都赶在这一天来廉市采购，这会坐车的人自然也挺多。
廖聪和苏糖来的够早了，也足足等了三趟客车才挤上去，这还是在客车总站上的车，也是见不挤恐怕都回不去才着急硬挤上来的。
这人挤人的阵仗廖聪只在后世的地铁站见到过，今天这些看着老实巴交的大爷大妈可真有力气，他拉着苏糖差点挤不上去。
廖聪仗着身手敏捷抢到了个座位，忙招呼苏糖坐下，小客车差点挤爆了，人挤人的。
“哥，东西给我拿着吧。”苏糖说着伸手接过行李放在脚下。
廖聪这时候特别感谢了小姨夫一下，那袋子橘子真是解渴的好东西，掏给苏糖一个橘子，苏糖笑眯眯接过剥好，先递给廖聪一瓣。
“挺甜，你也吃。”廖聪说着，架着胳膊护住苏糖座位这一块空间，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连着吃了两个大橘子，把附近的乘客馋得直咽口水。
这几年农村的收入比前几年高了，村里人手里也有些积蓄了，吃喝上也不像以前那般短缺，不过临近年关新鲜水果价格走高，一向节俭惯了的人还是很少舍得买的，也就少少买一些给孩子尝尝鲜。当然，新衣服是肯定要买一套的，这不，客车上的乘客三三两两开始低调地炫耀起给孩子买的衣服的价格，嘴里说着贵的要命，笑容却高高挂在脸上。
有几个抱着新玩具的小男孩闻着橘子的香味，大声跟父母讨要，要是乖巧漂亮如杨家双胞胎的孩子，廖聪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半个的尝尝，可看着那些淌着大鼻涕的丑娃，他瞬间没了这心思。
苏糖的样貌总是特别引人注意的，她也是真心善，分给离得近的丑娃一个橘子，见她这么好说话，身边好几个大妈婶子两眼放光地跟苏糖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婚姻状况，把苏糖都问得不好意思了，廖聪跟着插科打诨，笑眯眯地让大妈们看看自己，并说自己也还没对象呢。
他没想到，随口一说的事还真有人上心，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小婶子就相中了廖聪，非要把自己娘家大哥的闺女介绍给他认识。
廖聪婉拒后朝苏糖自得一笑，那表情仿佛再说【看到没，哥也很抢手的】。
客车晃晃悠悠的开着，半路上还有不少人往车上挤，这下真是一点空间都没了，然而售票员还是见人就吆喝停车，指挥着乘客往里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廖聪很庆幸苏糖有个座，不然恐怕会被挤坏了，这司机可真是挣钱不要命了，严重超载了都！
车挤满了，下车就成了困难的事，看着面前城墙一样的人群，廖聪都犯难了，他都挤不出去，更别提苏糖了。
售票员道：“小伙子，不行你从窗户下吧，然后再把你妹妹接出去！”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廖聪扒着座位从窗口爬出去，窗外的空气似乎都透露着自由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接着行李，最后又接着苏糖跳下来。
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廖聪哭笑不得。
苏糖也深深呼吸了一阵，外面的空气虽冷，可真的好清新！
“走吧，顺着这条路还要走十几分钟。”廖聪将背包和行李包都拿起来，苏糖也背上自己灰蓝色的背包，前几天刚下过雪，村里的土路上被碾压的全是黑黑的雪泥，路两边更是冻成了冰旮瘩，两人走的小心翼翼的，可还是免不了脚滑。
要不是廖聪及时扶着，苏糖都滑倒三回了，最后他都不敢松手，紧紧抓住了苏糖的手掌，生怕她摔倒。
苏糖感觉很丢人，臊眉耷眼的小碎步跟着廖聪，可她这副小心翼翼的形象搭配上洋气的衣服，在村里可是跟大熊猫一样吸睛，哪怕是她头上被廖聪扣上了那顶丑萌针织帽，也掩盖不了自身气质，第一眼看肯定都觉得她不是村里姑娘。
廖聪自然察觉到邻村人的目光，谈不上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不过这倒是给廖聪提了个醒：“苏糖，咱们先对对词，别让家里问的穿帮了。”
苏糖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啊~怎么对？”
“我跟家里说是在饭店当服务员的，你可别说错了，更别提网吧的事。”廖聪笑着解释道：“我初中网瘾大，我家要知道我在网吧打工，过完年肯定不管不顾地不让我再去。”
“哦，我记住了。”苏糖乖巧地点点头，羞羞答答地又偷偷看着廖聪，“那我也说我在饭店当服务员吧？”
“也好。”廖聪点点头，“还有啊，我姐那人，怎么说呢，挺八卦的，你可千万别跟她说我跟玉双、娉婷她们的事！”
“哦，那灵芝姐姐能说吗？”
廖聪捏了捏苏糖的耳朵：“喂，你故意的吧，当然都不能说。”
苏糖傻乎乎笑着：“嘿嘿……”
“冷不？”
“有点。”
“晚上更冷。”廖聪看了苏糖一眼，“家里跟网吧不一样，没有暖气的，我们家是住炕，这你知道吧？晚上你跟我姐住一屋，她要是瞎问，你就说不知道。”
“哦~”
“汪汪汪……”两条互相追逐的狗子一路狂吠着从廖聪身边飞掠而过，那速度都赶上汽车了，措不及防下廖聪吓得身子一僵，下意识往苏糖身后躲了躲。
“死狗！”廖聪只觉得心跳都快了，他还是怕狗。
苏糖咯咯咯地笑着，还招呼了一声。
见俩狗子去而复返，围着两人腿边打转，廖聪动都不敢动了：“苏糖……你……你别动……”
“哥，你怕狗啊？鹅鹅鹅，你怎么这么胆小？”苏糖笑眯眯地摘了手套摸摸两个狗子的头，看得廖聪心惊胆战的，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确定不会被狗子咬？
俩狗子尾巴晃的贼欢，不叫不咬，围着苏糖转得更快了。
直到进了自己村，廖聪还在惊讶苏糖能这么轻易降伏狗子，苏糖仿佛也看出廖聪的崇拜，美得身子都轻了，她还是第一次从廖聪眼里见到这种目光，很受用。
还没到家门口，廖聪就在十字路口见到了亲妈和一群婶子大娘扎堆聊天呢，很明显对方也看到了廖聪。
“妈！”
廖聪妈惊讶地看过来。
廖聪抓着苏糖的手拉了拉：“愣着干嘛，叫妈！”
苏糖紧张得不行，忙把围巾扒拉下来，怯怯又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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