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饭卡，五十。”周一的早读结束，廖聪默默掏出自己口袋里最大面额的钱递给食堂阿姨，一大早就这么肉疼，不开心，而且这点钱可撑不到放假。
一转身，就看到秦明明发现自己后惊喜地跑过来。
“廖聪，昨天晚上……谢谢你！”秦明明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感激，一大早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记忆也断片了，可想而知当时她有多惊恐。
陈灵芝解释后，秦明明脸色煞白，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恩。
廖聪淡淡地看着秦明明：“没事就好，不过你还是小心点，下次可不见得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仿佛上天冥冥注定一般，让廖聪和陈灵芝出现在那里，连廖聪都感觉这种巧合有种说不出的玄幻。
秦明明觉得干巴巴的道谢没有诚意，开口对廖聪道：“我请你吃饭吧。”
廖聪眼睛一亮：“好啊。”能省一顿是一顿！
新食堂，廖聪面前摆了一堆包子，那份量足足是普通男生的五倍，看得秦明明眼睛都瞪大了。
廖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应该不算狭恩图报吧？
“我吃得多，也吃得完。”
秦明明噗嗤一笑：“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人，放心，我刚回家拿了钱，不够吃再要。”
廖聪顿时对秦明明生出一丝好感，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
秦明明托着下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廖聪，我问你件事，昨天林宁真的被姓于的那三个人打了吗？”
廖聪眉头一皱，还是实话实说：“对。”
秦明明惊呼一声：“那他伤的严重吗？”
廖聪边吃边道：“不算严重，后来还跟我一起送你回来的，这家伙也算没坏透。”
秦明明娇嗔地打了廖聪一下，担心都写在脸上：“那三个人都不是好人，也不知道林宁现在怎么样了。”
廖聪掏出手机：“他的手机号你有吧。”
“谢谢！”秦明明欢喜地接过手机：“我早想买个手机了，我爸妈一直不让，怕影响学习。”
廖聪轻笑摇头，这是家长们固有的观念，哪怕三十年后，也总有一些家长会抱怨新的影响学生学习的东西，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像史雪霞那样刻苦自律的学生就不会被别的事情影响。
看着秦明明打完电话一副花痴的样子，廖聪觉得还是有必要多说一句：“老同学，林宁这个人不值得托付，你……”
秦明明闻言嘟着嘴道：“廖聪，你们好歹也是三年的同学和舍友，怎么还在背地里说他坏话？上次的事他已经道歉了，也做出赔偿了，没必要老挂在嘴边吧。”
“得，算我没说。”廖聪摇摇头，热恋中的女人都被加持了降智光环了，谁也劝不动，看在同学的份上，廖聪多嘱咐了一句：“反正你自己多小心，再遇到昨天那样的事，可别傻乎乎地任人摆布，该跑就跑！”
秦明明满不在乎：“不会啦，林宁说了，他已经去办离职了，以后会在廉市找个工作，不可能再遇到姓于的那帮人。”
世上又不是只有那几个人是坏人，但廖聪知道多说无益，埋头吃着。
“廖聪，我还想求你一件事。”秦明明低着头，“昨天的事你能不告诉别人吗？”
廖聪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秦明明忍不住一笑，又给了廖聪一拳。
廖聪不在意，继续以三口一个包子的速度吃着。
周一有升旗仪式，没了校外人员，小操场空荡了许多，这么多次升旗的经验，同学们已经不需要体委整队就自发站好。
“哥，昨天下午你去哪了？排练怎么没见你？”韩美慧个子小，牢牢占据廖聪身后的位置：“昨天可热闹了！”
“去廉市了。”
“哼，也不带我去！”
廖聪没回应，升旗仪仗队已经动了。
升完旗，廖聪去值日，和秦文武拿着扫帚簸箕打扫着班里的卫生区域。
一旁，范晓萱用手肘捅捅周玉双：“还没和好吗？差不多就得了。”
周玉双眼圈说红就红了：“我们分手了。”
“什么？”范晓萱惊了：“什么时候？不是，怎么这么严重？”
周玉双噙着眼泪：“他放不下别人，在他心里我也根本没那么重要。”
范晓萱气鼓鼓道：“真没想到他也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恰好廖聪看过来，范晓萱叉腰吼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说着走过来拿扫帚打了廖聪一下：“玉双多好，你还不知足，在外面乱来，真是……渣男！”
廖聪任打任骂，也不解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做选择？能做选择的只有她们三个，周玉双的选择是分手，那他也接受。
“混蛋！”范晓萱拽着廖聪领子，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这样，去哄哄啊！”
廖聪默默走到周玉双面前，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的伤心，心中怎么会好受。
周玉双颤了一下，身子却向后躲开了，放下扫帚，哭着跑远了。
范晓萱赶紧去追。
廖聪怅然若失。
秦文武犹豫了一下：“小十，你们真分手了？我觉得周玉双也挺好的啊。”
廖聪默不作声。
秦文武继续道：“我觉得你还是该把她追回来，去吧，值日我一个人也能行。”
廖聪叹了一口气：“算了，追过去又能怎么样？”
回到教室，张代手捧着笔筒，嘴里当当当当地配着背景音：“老十，就等你了！”
廖聪抿抿嘴唇，随手掏出一个纸团。
郝旭阳抢过来展开，立刻高声宣布：“杨雪琪，恭喜喽！”
只有廖聪宿舍的几个人诡异地面面相觑，莫非爱情来了连运气都会好吗？
“唉，又不是我！”赵湘琴一脸怨念，顿时兴致缺缺。
廖聪没说话，坐到自己位子上打开书本。
一上午，廖聪都在强迫自己认真听讲，可周玉双那双流泪的眼睛总是在眼前浮现。
中午下课铃刚响廖聪的手机就跟着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柴玉娆。
“玉娆姐……”
柴玉娆的声音有点小雀跃：“我在你们校门口，你过来一下。”
廖聪哦了一声，快步跑向校门口。
廖聪隔着校门看着穿得厚厚的柴玉娆，微笑道：“玉娆姐，你怎么来了？”
柴玉娆笑得很甜：“苏糖和卫二小姐去我们店里给你买衣服，我才知道你刚过生日，周日忙得脱不开身，今天来看看你，给，我给你带的水果。”
廖聪挠挠头：“哎呀，你还专门来，这么远。”
门卫老王见是一个女生，通情达理地打开小门：“进来说话吧，不过学校里你不能去。”
“谢谢叔叔。”柴玉娆甜甜一笑，掏出两个苹果递给老王，“这个给您吃。”
“这多不好意思。”老王推让了一下，喜滋滋接过。
柴玉娆转身走到廖聪面前比了比：“咯咯，长大一岁还真长高了不少，卫二小姐买衣服的时候说我还不信呢。”
廖聪笑笑：“吃得多就长的快了，玉娆姐，你吃饭了吗？”
“一会回去吃，我是下午班，来得及。”柴玉娆像个大姐姐一样整理了一下廖聪的衣领，掏出一对毛线手套：“见到你好好的也就行啦，这个是生日礼物，我自己织的，这个打开可以露出手指，不影响写字。”
“谢谢玉娆姐。”廖聪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让人舒服。
柴玉娆打量了廖聪几眼，伸手在廖聪眉头上揉了揉：“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啊？”
“没有……”
“骗人。”柴玉娆撇撇嘴：“这些日子做店员，察言观色还是学到了一点的，是学习太辛苦还是别的事？”
廖聪见瞒不过，也确实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柴玉娆不是学校里的同学，倒是最好的听众。
“啧，你小子可以啊。”柴玉娆听完，也感叹廖聪的感情经历，“我以为我上学那会就够叛逆的了，你更厉害，喜欢上自己老师了！”
廖聪不好意思地拉着柴玉娆往边上走了走，这些话柴玉娆可以听，让门卫老王听到就不好了。
“玉娆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柴玉娆促狭地仰着脸：“要不你把她们三个都甩了，跟姐姐我好呗！”
廖聪眼睛顿时瞪圆了：“啊？”
“逗你呢！傻小子！”柴玉娆轻叹一声：“喜欢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对他好，哪怕做不成男女朋友又有什么关系。”
廖聪若有所思。
柴玉娆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视线：“我的意思是你还小嘛，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伤心就好啦，剩下的顺其自然，交给时间就好。”
廖聪点点头：“我想我明白了，谢谢你玉娆姐。”
柴玉娆局促地不断游移着视线：“你明白了？”
“嗯，我不该对玉双那样，我和她做不成情侣，还是朋友，至少，不该让她那么伤心吧。”
柴玉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阵黯然，抬起头笑了笑：“行啦，想通就好啦，最主要不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苦大仇深的，看着就不可爱！”
廖聪的笑容很灿烂：“谢谢玉娆姐！”
柴玉娆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忍不住抱了抱廖聪：“好好的，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嗯，寒假我去廉市打工，到时候找你去玩。”
“那说好喽，到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柴玉娆一脸期待，忍不住又紧了紧手臂，脸红红地松开廖聪，“赶紧回去吃饭吧，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廖聪求了求老王，把自己的学生证都压在门卫室，这才换来老王的点头，拉着柴玉娆走出校门。
去站牌的路上，柴玉娆脸上的笑容就没断，不停跟廖聪说着自己现在的工作，新交的朋友，和冯婷婷、白晓燕两个同事的矛盾。
廖聪觉得她也把自己当成了可以倾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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