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风的回答让方念河一阵诧异,稍稍失神。
大道独行!
这四字如天雷般在方念河脑海中炸开,世间独行者不在少数,有些强大散修更是可以碾压大宗之人,不可谓不出众。
但焉能有人在七岁之时,有大道独行的决心?这相当考验心境。
这孩子心境如此出众,若是成长起来,日后必成大器!
“那你便不想让我指点一二么?”
这是方念河的最后一问,亦是他作出的让步。
“爷爷曾对我说过,持剑之人当独行天下,不论何等凶险,手中之剑便是最大的依仗,我选择的是剑道,大道独行是早晚之事。”齐若风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
“徒儿再次发问,剑峰,是否有无上剑道道统?”
方念河轻叹。
“非凡道统倒是不少,无上道统没有,极其稀有,别说一品宗门,就算是上古圣宗都不见得有几部。”
“但我宗曾有一位先辈级人物,疑似得到过无上道统,怀璧其罪,被人追杀致死,仅在世间留下一座古剑冢,其内有没有无上道统也说不定。”
齐若风双眼一亮,内心极其向往,不管何等凶险之地,哪怕他只有七岁,他亦要闯一闯。
见到齐若风这等神情,方念河不禁苦笑。
“你想进去寻道统么?历代进去的人,无一人活着走出,你天资卓越,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我要进去,一定要!请送徒儿前去一寻!”齐若风毫不犹豫的说道,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七岁的娃娃了。
“进去之后,一步一生死,你确定要进去?”方念河不想刚说的徒弟早夭,对其提醒。
“说了大道独行,生死有命,纵使亡又如何,大不了下去陪爷爷,若是生,则筑我无敌路。纵是十死无生,我也要闯出个九死一生出来!”
“小小年纪,有这心境,当真难得,天之骄子也莫过于此了。那我便尊重你的选择,切莫自误了。”他后悔提出这个地方了。
本以为说出其凶险就能让齐若风知难而退,谁料他竟以退为进,非那剑冢不去,让方念河一阵无言。
片刻后,方念河带着齐若风来到了剑峰深处的一处大阵上。
“这传送大阵连通古剑冢,但已许久未开启,阵门已经自动闭合了。”
方念河手中掐出一道灵诀,化作万千剑气,那阵门似有感,与剑气共鸣,蓝色阵纹出现在阵门上。
方念河再次一挥手,以大法力化作灵手,两道灵手强行把中间出现的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缝拉开。
耗费大法力,方念河咬牙,裂缝开一丝。
“快进去,我坚持不了多久。古剑冢之中会受到压制,修为越高,压制越强,越低则反之。”
一道小身影一闪,齐若风闪入其中。
方念河卸去法力,略微乏力,长叹道:“唉,愿你能活着出来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在世人眼中,齐若风踏入那门之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方念河觉得如此绝艳之辈,总归有那么一丝希望尚在。
开眼!齐若风用力张开眼睛,发觉自己已身处一个大坑。
这坑倒是不深,四五十米左右,但直径至少有数里。
坑中密密麻麻插满了残剑,有的断了,有的灰暗古老,不少剑身上还有丝丝缕缕的剑气在跳动,甚至有剑上渗出来了火焰,诡异至极。
就在齐若风从剑坑中找缝隙行动之时,周围有剑气突然从大量残剑中射出,无比恐怖,波及范围之广,怕是要斩落星辰。
齐若风手持断剑,谜一样的古朴断剑像是受到共鸣,剑身光芒大盛,激荡出海量剑气缠于齐若风之身躯,剑气护体,牢不可破,这是剑尊慕安与慕容海留下的余荫。
剑气化神甲!
神甲护体,外界剑气不得寸入,再强大的剑气,在触碰到这神甲之时都会湮灭。
神甲虽强悍,但并未护住齐若风的头颅,一下子,他的头颅被大量剑气锁住,处境极危。
齐若风握紧断剑,向着一道无限逼近于自己头颅的剑气劈去。
那强悍剑气在这剑尊兵器之下犹如牛毛般寸寸断裂,瞬息间化作虚无。
还有剑气在不断靠近他的头颅!
此剑可以破剑气,神甲护身躯,那么齐若风可以持剑斩剑气,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若是悟性极佳,甚至可从中摸索出一套剑诀出来。
又是三道剑气飞来,断剑一个横扫出去,三道皆破。
近乎无穷无尽的剑气杀向一人,虽大部分被神甲磨灭,但还是有小部分在瞄准他的头颅。
一刀,两刀,三刀……不知道砍了多少刀,齐若风近乎精疲力尽,而那剑气仍然源源不断,数量未能减少半分。
“难怪走进来之人无一人走出去,若我无这断剑,怕是进来数步便会葬身此地。”
“这剑气没有止境么?我体力已耗尽,该如何是好。”
他想起了什么,轻唤一声:“大宝瓶。”
大宝瓶自体内显化而出,谁知竟被这世界排斥,直接被逼回了体内。
看来这片小世界只能容纳剑类神兵,也就是说,想要走出去就必须是剑修,其他人进来如同蝼蚁撼树,必死无疑!
除非修为高到能够硬抗这些永恒不泯的剑气,但这古剑冢有压制修为的规则,修为到达那个程度,受到的压制怕是会大到吓人的地步。
齐若风没办法,只能四处跳动,让剑气皆落在神甲上被磨灭。
挥剑磨练了他的反应,现在躲闪剑气也显得相对从容了些,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剑气擦破了齐若风的皮肤,有鲜血渗出。
躲闪累了,手臂又有了些力气,他便再次挥剑,挥剑累了,便再次躲闪,像是一个人形永动机。
这样的状态硬生生持续了半个月。
在这半月,齐若风得到的好处颇多,身法,速度,反应力都有极大提升,虽然累,但只要能变强,就值得!
无穷无尽剑气散去,天地回归原本的模样,齐若风累的近乎瘫倒在地。
古剑冢中异象再生,有大道金光弥漫,普照万物,齐若风听到了诵经声。
他蓬头垢面,蹒跚着向金光处走去。
片刻后,齐若风在金光不远处停下脚步,看到了大量古剑围绕着那金光,神圣气息弥漫开来,那威严差点将齐若风的脊柱压弯。
“大道谁先觉,平生自我知。”
金光中竟有生灵开口,金光也在逐渐消解。
直至这金光尽数散去,露出其内盘坐的生灵,让齐若风睁大了眼睛。
一尊佛陀,手持佛珠,身披剑气袈裟,双眼开阖,一双眸子如同日月,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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