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和父亲长谈之后,我暂时取消了外出的计划,原计划毕业后随便工作几个月攒点路费便独自去一趟内蒙,毕业时刚好母亲身亲不太好,长期劳累加上胆囊炎,冠心病等等,整个人精神状态一下子垮了许多,父亲虽然已经退休但是微博的退休金也仅仅够家里日常开销,加上上学这几年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花费在我身上,生而为人,我总不能只顾着自己。
我和父亲带着母亲来到城里检查,老家医疗条件实在落后我们不太放心也懒得折腾,加上在医院里从这栋楼跑那栋楼,再从这个科又转其他科排队,半辈子生活在家乡矿区的父母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迎春花开得很早,要数最早的莫过于梅花,年后乡里冷冷清清,该出去的都出去了,人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只留下孤独的老人和孩子们,还有老槐树。
城市行人如织,步履匆忙,路边的摊贩是这个城市最接地气的证明,冒着热气的包子,排着长队的粉面馆,停靠路边的水果摊和鲜花店,母亲很少来阳城,我们慢慢走过石桥,路过广场,那里堆积了打牌娱乐,唱歌跳舞的中老年人,母亲感叹一句“城里人玩的真多”,“其实也就这几样,比不得我们老家自在”我回答母亲,我们在医院门口停下。医院人来人往但显得更加安静,就连那偌大的招牌字样都显得暗淡下来。
检查大概用了一天时间,然后辗转药店买一些药我们便回了住处,起初租房的时候便想着以后方便父母常来,所以租了二室一厅,房租不算太贵我平时养了一只猫,我叫它风铃,风铃是我在这个城市除了卢晓林和李诗洁最好的朋友,我甚至怀疑它比我的同事们更懂我,风铃见父母到来显得格外兴奋,从阳台上跳到地上再打几个滚又呲溜一下不见了踪影,当我们刚坐在沙发上闲聊时它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趴在母亲叫上,还时不时抬头向母亲撒娇。
我说这猫认你,她好像在替我关心你,母亲笑着默认,她伸手轻轻把风铃抱在怀里,抚摸风铃的毛发,问我出差了谁来照顾它,我说时间如果长的话卢晓林会来帮我照看一下,“他们好吗”?母亲问我。
我抬头问母亲,“谁”?
“卢晓林啊,听说准备结婚了,他们也毕业两年了是时候可以结婚了,他父母现在全村炫耀他孩子多么争气,找的媳妇人好漂亮又有钱,去年盖新房的时候恨不得修得比老槐树都要高”,父亲白了母亲一眼示意她闭嘴,我接过母亲的话宽慰母亲.母亲沉下头继续逗弄风铃。
“其实换做我们大概也是如此,卢晓林父母一辈子辛苦,加上他们孩子几个不像我们家就我自己,要从那种小地方飞出来再在城里打拼确实不是易事,如今日子好了炫耀一下也是理所应当。我们理应祝福,旁人怎么说随便,我们不参与讨论便是”。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在家做饭而是选择在楼下上场吃,一来是带父母出来散散心买点衣物,二是家里说话自然是舒畅,但是会有点拘谨,每次和父母见面或者打电话都是问我找到女朋友没有?谁谁谁家要结婚啦,谁谁谁家又生孩子啦,我虽然不太喜欢把别人的生活和我自己牵扯到一起,但是今年我表弟结婚我确实动了结婚的念头,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母亲,母亲笑得脸通红,估计有餐馆里灯光映射的作用,那一刻感觉她健康得像十八岁的时候,父亲咀嚼饭菜的嘴咧得更开,像一条长长的弧线,和他喝酒时一样子,我又想到“哧哧”的声音,问父亲要不要来点酒,父亲摆手,“在这城里算了,喝了难看,怕人笑话”。
我大学期间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同学,他叫张意辰,来自内蒙乌兰察布。说来自北方但他却心思细腻,长了一张英俊秀气的脸,毕业后我和张意辰就职于同一家公司,我们还有个杨雪的女同学和我们先后一起进来,通过面试后我和张意辰还去喝酒庆祝了一顿,公司做生物科技的,和我们专业也算是对口,一开始我们也只能是跟着前辈们学习一些相关知识,甚至还有分辨客户的能力,这种能力需要的是火眼金睛。这个其实不应该拿在这里说,但是想想也无妨,如今各行各业都在比服务,比谁先第一时间拿到客户信息然后拽在自己手里。我和张意辰在同一部门,张雪去了后勤部,我们问她怎么不在一线,一线做好了收入比后面高很多,杨雪瘪了一下嘴回答,“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形式,钱能满足人的欲望也能吞噬人的本心”,我和张意辰面面相觑,张意辰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杨大小姐,愿你永远保持本心我们先不打扰了”,说完便拉着我离开。
工作上很多事情我喜欢和高杰倾诉,卢晓林如今是我们中最忙碌的,一边是美娇妻催促结婚,另一边是刚从编辑转到台前,所以很多事我便不好过多打扰,反而是高杰成了我的垃圾桶,在高杰身上我总能看到我们曾经的影子,那份赤忱我和卢晓林早就没有了,甚至什么时候丢的都忘得一干二净,高杰在听完我倾诉以后总是不忘补充一些家乡的新鲜事给我听,他后来还是读了在职研究生,这样工作学习两不耽误,可能是因为我都放弃了流浪的想法,他现在也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
2014年卢晓林结婚了,在老家简单摆了几桌,目的也只是通知一下街邻告诉他们卢家有喜事啦,从老家回来有在酒店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婚礼仪式,李诗洁一袭婚纱,卢晓林笔直的身形加上一身帅气西装成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伴郎肯定有我和高杰,我俩一个拿着戒指,没有拿戒指的另一个手显得好局促不知放哪儿,台下除了双方关系要好的同事,就是各自的亲戚朋友以及老家的人,多半都是认识的。
我内心非常高兴,我们仨终于有人先进入人生另一个阶段了,高杰看着我,我示意笑了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想告诉我,羡不羡慕之类的话,因为这一年,高杰也在如火如荼恋爱着,薛然给李诗洁提过几次,李诗洁又把话告诉卢晓林,最后又转到我耳朵里。婚姻和爱情都是值得追求和祝福的,没有人例外。高杰轻轻在我耳边告诉我不出意外也会在今年底或者明年初结婚,他的声音在当时这个环境显得那么微弱,如同蚊子苍蝇从耳朵一下子飞过,但我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结婚,年底,年初还是他肢体透露出的幸福。
灯光从酒店各个角落升起,整个酒店空间飘荡着,那西索·叶佩斯的《爱的罗曼史》,婚礼结束,酒过三巡,新郎新郎去了新房陪客人,新房是他们买的大三居,听说装修花了不少钱,我和高杰找了一处酒吧坐下,这些年因为工作中的应酬和同事之间的相处,我酒量也上升了不少,酒吧的灯光和音乐是最懂人心的,它知道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喜欢上同一种音乐和颜色,舞池里扭动身体的男人女人们像是在交换什么信号,台上的DJ卖力的一边打碟一边将目光扫向台下的人群。
“你什么时候喜欢来这种地方”?高杰问我。
“去年吧”,我以前最讨厌的地方就是酒吧,我觉得它不是正经场所在我原始且封建的意识里,来到这里的人们都不是自己,他们是这个城市夜里空洞的灵魂,是人间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是酒精的奴隶,可是后来我发现,来这里的人才是他们自己,这里没有商务洽谈,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企业家们才不会在这种地方谈上百万的生意,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所有的谎言都会被音乐淹没然后让说谎者闭嘴,这里没有喧嚣,你听到的每首歌都是唱自己。。。。。。
“你喝酒还喝出这么多人生经历,看来我在乡下孤陋寡闻了”,高杰打趣回我。“酒吧也好,咖啡厅也罢,都只是灵魂暂居的一个场所,世界很喧嚣,做我们自己就好”。我在网上看到的,高杰看我惊讶得样子。
“我们会变吗”?我问高杰。
“应该会吧”。他回答!
“或许我们已经变了,只是我们不承认而已,像小时候我们舍不得家乡,现在你不是变得不太愿意回去吗?小时候对着天空许诺的梦,现在早就飘得无影无踪了,大学时期对世界的懵懂认知,对社会美好的试探,现在怕是没有这些想法了,人有时候可以允许自己像一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但是不能长时间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是藏在太多美好事物的,像我们的兄弟感情,你不能否定它在我们生命中的意义”。
这是我第一次听高杰畅谈人生哲学道理,我以为这些酸溜溜的话只有卢晓林会说,我说你也变了,变得愈发理性,我缓缓抬起举杯,朝他说了一句敬这份感情。。。。。。
夜幕升起,灯火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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