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别提那茬儿了，还是说正事吧！这两天，你就得上手！食堂开业日子定了，杂七杂八的事，该你跑腿的得跑了！”婧姐明显已经进入角色，碰杯抿了口酒，开始聊起了食堂业务。
板牙受恩宠似地喝了口酒，专注洗耳恭听，俩人还不时交流着意见。
牛晓被晒在中间，感觉是个多余的存在，瞅向苏小雅。
发现苏小雅使劲夹来一眼，小嘴也示意着往满桌吃的努。
这小动作还挺可心的，是在提醒别当电灯泡了，也甭光顾着陪酒，开搂吧！
牛晓会心地想想，也的确应该这样，听出婧姐来乌家屯多年了，而自己以前只在上初中时候在屯子混过一段时间，都忘了见没见过这婧姐。
何况，这回婧姐赏顿饭也是看板牙薄面，加上出于对丫丫帮助照看女儿娇娇的答谢，可不能再不识相地乱掺和！
落坐后光顾着应承喝酒，牛晓总算及时摆正位置，把注意力放在了桌上。
嚯，菜还蛮丰盛嘛！
锅包肉，拔丝地瓜……考虑挺周全，好几样东北特色女士菜。
还有扒猪肘子，外油里嫩，香味扑鼻，看着就有食欲。
伸筷夹口尝尝，哇塞，肥而不腻，进嘴就化，好久没吃到嘴了，真盖！
还有盘清炖大鲤子，肉细汁浓，不但好吃还营养丰富。
正贪婪品着滋味，牛晓心里却一紧：藏废碉堡里养伤的乌雪，今天早晨就留些馒头和米粥，可别缺吃少喝的，坚持不住呀？！
牛晓心里惦记，就希望这顿饭快点儿结束。
好在婧姐和板牙唠一通后，又张罗着一起喝，心情都爽爽的，酒也下的快。
板牙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口就干半杯，眼里充满爱意，直盯婧姐不挪开，像俩人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
婧姐也爽快地大口喝酒，面色更加娇美红润，拖着变味儿的山东腔，话虽然见多，仍然滴水不漏。
苏小雅则一直安静吃喝，半笑不笑地旁观着，时不当瞄牛晓一眼，那意思像在提醒，点到为止该撤了。
牛晓懂苏小雅意思，可还坚持着，等婧姐张罗完结束酒，其乐融融地圆满收场。
酒没少喝，婧姐稍稍见点儿醉态，没忘了安排好私家车，送大伙儿回乌家屯，特意委托丫丫把娇娇捎上，看一段时间。
至此牛晓才明白，这顿饭只是个由头，婧姐早设计好，政府食堂就要大干了，借着一起聚聚，连带把女儿安顿到板牙家去。
那牛晓也够感激的，最重要的是，又和苏小雅多了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日久才可能生情。
当然，有的日也白日，也有的日久了还生恨，可那毕竟是少数……
酒足饭不知饱没饱，桌上人都离席往外走。
牛晓虽说醉麽咕咚的，故意蹭在最后，遇见个服务员就喊：“上几个塑料袋，打包！”
菜没咋吃，剩的猪肘子和炖鲤鱼，烂熟还有营养，正好拿回去给乌血补身子。
其他能打包的也一扫光带走，现在国家都号召清盘子，浪费吃的多可耻呀！
拎着剩菜摇晃出了饭店，门口停辆红色小轿车。
丫丫和苏小雅领着娇娇，已被安顿坐进车里。
婧姐在板牙贴身呵护下，正一会儿告诉女儿到屯里后听话，一会儿叮嘱丫丫车后备箱里装着孩子用的啥东西。
看牛晓可算出来了，板牙径直把牛晓塞进轿子副驾驶，俨然上位成婧姐这女老板的老公，撅肚扬头的，大爪子傲傲一比划：“走，回……回乌家屯！”
婧姐挺张媚态十足的红脸，两只嫩手前后摇着告别。
不知从哪找来的代驾司机，听从指令，徐徐开动小红轿子。
牛晓回头瞅瞅，板牙迫不及待扶着婧姐软腰，一对老恋人似的，依偎着走了。
打个酒嗝，牛晓心里妒忌地想：在桌上俩人关系算挑明了，一个娶不着媳妇的壮男人，一个总算遇着小伙子不嫌弃的怨女，别是借着酒劲，找地方成美事去了？
迷糊的，很快回到屯里板牙家。
晃下车，丫丫抱娇娇下来，苏小雅则和司机师傅忙着卸东西。
穷养儿富养女，婧姐真舍得花血汗钱，孩子吃穿用的没少置办，像要宝贝女儿长驻沙家滨似的。
显不着去帮忙，牛晓就拿着打包袋子不撒手，想着给乌雪送去，又怕大下午的被人发现形迹，索性钻进东屋先闷上一觉。
心里有事，天一擦黑，牛晓就爬起来，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悄麽声地逡巡一圈，板牙八成陷进温柔乡里，没见回来。
外屋大锅里正蒸着馒头，半熟不熟面香夹杂热腾腾雾气飘满屋子，只听西屋传来丫丫哄娇娇的玩耍声。
可以行动了，例行公事去照顾完乌雪，还能不很晚就赶回来吃夜宵！
雾昭昭里，牛晓摸索到外屋灶台，把打包回来的锅包肉和拔丝地瓜啥的找地方放下，熟猪肘和鲤鱼肉则归拢进一个塑料袋儿，拎着就要往外走。
突然，觉着手被团滑溜的缎子绕上，一个身影快贴身上，耳边有人沉声问：“喂，你干啥呢？”
起初吓一跳，可听说话声像石子落进溪涧，清灵悦耳，百听不厌，牛晓才不紧张了。
噢，原来是苏小雅！
心头一荡，放眼细瞧，就看气雾里，苏小雅若隐若现的小身子，仿佛触手可及，又像远在千里万里。
多年后落魄回到乌家屯，牛晓最大收获就是重新遇到这个初恋女生，心里喜欢得都快疯了，只是太自惭形秽，不敢有百分之想。
巧在不惜被揍个半死，帮苏小雅逃过大背头一劫，俩人关系才近了一大层，又有不少接触机会，可总觉得还是攀不上。
朦胧飘乎情境下，加上身体里剩那点儿酒精发挥作用，牛晓好象出现幻象，怕苏小雅溜走，忍不住伸手就抓，下手感觉弹性十足。
“咦……呀，你……”牛晓毛头毛脚这一划拉，苏小雅嗔怪尖叫着，紧往一边闪。
叫声够大，西屋丫丫都听着情况不对，在那边大惊小怪直嚷：“咋的了，小雅姐？”
多亏这对儿小姐妹大呼小叫，才把牛晓从虚幻中惊醒。
感觉自己迷懵的，行为的确不端，起码有占便宜的嫌疑，甚至可能被误以为成心耍流氓，一时间窘在那里。
“噢，没事呀，瞅不清，拌了一下！”倒是苏小雅反应奇快，随口撒句谎，替牛晓遮掩过去。
牛晓心里正有点儿小感激，就听耳边不远传来小声的命令：“来，上东屋，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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