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永远开心，永远无忧无虑。”
“我希望我能为你争取最安宁的环境，换你最平静快乐的人生。”
“但…我失败了。我们都失败了。”
“我们的责任仍旧压在你身上，让你生来便如此沉重，无法逃避。”
“可…我们是否忘记了什么？”
“对啊……我是否忘记了。”
“我为何不问问你的意见呢？你是想逃避，还是想面对？你是想做一个公主，还是成为一个普通人？”
——！
伽蒂妮娅惊醒。她的额头冒出几颗豆大的冷汗，气也喘个不停，手紧紧地攥着被单。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她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现窗子正被风拍打得哐哐作响。
伽蒂妮娅赶紧下床，将窗子合上。但她记得她睡觉前明明是关了窗的。
她目光扫过窗框，突然，看到一阵刺眼的反光。伽蒂妮娅脑内只有一个想法，躲，因为那光只可能是暗处刺来的刀。
她一个翻滚到墙角，偷袭她的人扑了个空。伽蒂妮娅立刻伸手使用异能，金色的光打到黑衣人的左胸上，却被不知道什么挡下。然后，他举起枪，伽蒂妮娅还没反应过来，子弹便从枪口冲出。
伽蒂妮娅赶紧侧身，但人哪有枪快，子弹射中她的左肩，她吃痛地咬了咬牙。最后她不再犹豫，举起手，开始抽取黑衣人的生命。
黑衣人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上，扭曲地蠕动着，然后停止了呼吸。
伽蒂妮娅松了口气。虽然肩上还在渗血，但她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再做什么，因为她的生命已经被补足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伽蒂妮娅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再次紧绷了起来，然而意外的是，门外的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莉莉斯？”
斯瓦尔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伽蒂妮娅犹豫地回答：“殿下？您怎么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开门。”
不容拒绝的语气。伽蒂妮娅只得走过去打开了门，斯瓦尔德虽然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尸体，但他的注意力明显在伽蒂妮娅的左肩上。
“你受伤了？”
斯瓦尔德关上门，皱着眉看向伽蒂妮娅左肩的弹孔。伽蒂妮娅下意识想用手捂住伤口，却被斯瓦尔德一把抓住手腕。
“殿下…！”
伽蒂妮娅挣扎了两下，但又想到身份原因，不敢太用力。而斯瓦尔德也没有用力，似乎是怕弄疼伽蒂妮娅一样。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斯瓦尔德语气强硬，伽蒂妮娅也不再反抗。
“血好像止住了…但伤口很深，必须消毒。”斯瓦尔德放开她的手腕，转身，“来我房间。”
“殿下！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这是枪伤，你要怎么自己解决？”斯瓦尔德回头看她。
伽蒂妮娅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没有自愈能力的莉莉斯。她赶紧回应：“那…那麻烦殿下了……”
——
“那个袭击你的人是巴克斯的手下。”斯瓦尔德用棉签沾上酒精，靠近伽蒂妮娅的伤口。伽蒂妮娅却躲闪一般往后挪了挪：“殿下，我还是自己来吧。”
斯瓦尔德闻言，不满地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但直直盯着伽蒂妮娅。
伽蒂妮娅被盯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斯瓦尔德开口：“把衣服脱掉，不然没办法擦药。”
这次，他自觉地转过身去。伽蒂妮娅将上衣褪下一半，露出雪白的双肩。那骇人的伤口和她的皮肤碰撞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好了。”
斯瓦尔德转过身来，瞥到伽蒂妮娅的锁骨，然后移开目光。
“肯定会有点疼，稍微忍耐一下。”
棉签碰到伤口，伽蒂妮娅虽然紧紧咬着牙，但还是漏出一点声音。
“呜。”
其实只要第一下抗住，后面就显得没那么难熬了。擦拭完伤口后，斯瓦尔德让伽蒂妮娅换上了新的睡衣。
“还不清楚他们盯上你的原因。但为了安全，你先在我这里休息吧。”斯瓦尔德说。
“会不会是听到了昨天我们两个人的谈话？”伽蒂妮娅沉思，“当时你说要我保护你，可能他们的密探听到了。”
斯瓦尔德挑了挑眉：“你这点战力，有没有根本不影响他们的计划才对。”
伽蒂妮娅虽然脸上笑着，额头却挂着一个看不见的井字。
“先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还得早起准备宴会。”斯瓦尔德摆了摆手。“你就睡这床上吧，我靠着床沿睡，不会碰到你的。”
“这……”
“别推辞了。”说着，斯瓦尔德躺下，盖上被子。
伽蒂妮娅叹了口气，钻进了被窝里。
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入睡。
伽蒂妮娅在思考该如何让斯瓦尔德支走所有护卫，然后自己和爱薇儿单独接触。
而斯瓦尔德…他在为明天的宴会，布局。
——
巴克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的红色酒水已经见底。坐在他身边的成熟女性见状莞尔一笑，转头替他满上，然后用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脖子，娇俏地说：“大人，您老惦记那红酒做什么？难道我不如他可口吗？”
巴克斯轻轻抿了一口香甜的葡萄酒，然后转头深深吻住身材火辣的女人。缠绵完后，他问：“怎么样？这酒…味道确实不错吧。”
女人面色潮红，伸手搂住巴克斯的脖子，准备继续刚才那个吻。突然，身穿红白色制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像没有看到女人一样。
巴克斯立刻推开了女人，面色严肃起来：“事情解决了？”
“抱歉，行动失败了。”男人回答。
巴克斯怒喝：“诺提勒斯，连你都办不好这事了？我看你这护卫署署长也别当了。”
诺提勒斯恭敬地低下头：“是我看走眼了。我以为那个莉莉斯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现在看来…她没那么简单。”
“接着说。”巴克斯催促。同时，他看了一眼女人，似乎是赶人的意思。那女人十分委屈：“大人……我们今天还没有……”
“滚。”
巴克斯冷漠地说道。
女人纤弱的身体震了一下，畏畏缩缩地鞠了一躬，然后慌乱地逃走了。
诺提勒斯也没多管她，接着说道：“死亡的士兵会在死前将所有的感受传递给我，这是您给予的力量。所以，我感受到了，他并非死于外伤，而是一种直接略过身体冲击生命的力量。”
巴克斯摸了摸下巴：“异能？霍利可没人有这种异能。”
“入境记录里登记在册的人里没人有这种能力，不然早就被护卫署管控起来了。所以，她肯定没有登记，能在不登记的情况下带人进来，只能是爱薇儿或者斯瓦尔德。”
“无论是谁，反正肯定会影响我。”巴克斯恶狠狠地咬了咬唇，“明天白天，宴会的时候，把她解决了。不然…怎么解决那个斯瓦尔德？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
“她的异能虽然很强大，但只要让她用不出来，处理起来就再简单不过了。斯瓦尔德的侍卫我已经买通了，明天的事情我已经和他嘱咐过，就按您说的办。”
巴克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把杯中剩余的红酒全部倒到地板上，红色的液体中倒映着他的脸，喜悦又扭曲。
——
伽蒂妮娅在舞池的边缘站着，静候着宴会的开始。她是侍女，没有踏入舞池的权利，但无论如何，她其实也并不想踏进去。
爱薇儿早早就到了，但她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没有进入舞池，也没有与贵族有什么交谈。
她是…一直这样吗？
爱薇儿的气质好像真的与贵族们格格不入一样。伽蒂妮娅之前一直没太注意，这才发现她似乎并不擅长应付闲聊，身上也没有太多贵气的饰品，即使是宴会这天也一样。她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疏离感，没有融入氛围的那种快乐。在贵族们聊天的时候，她总是一直盯着那扇关着的门看，而那门是斯瓦尔德要进来的地方。
这时，巴克斯领着他的一大队仆从走了进来，许多女士立刻拥了上去，巴克斯也笑盈盈地回复着。
钟声响起，宴会即将开场，大门也适时打开，身着华服的斯瓦尔德走出来，伽蒂妮娅立刻站到了他旁边。
“诸位久等了。我，斯瓦尔德赛伦斯，为了庆祝与众民众臣的重逢，再次特办宴会，望各位尽兴。那么，即刻开始吧。”
斯瓦尔德伸手，伽蒂妮娅接过，引他步入舞池。刚走进去，一个打扮华美，端庄优雅的妙龄少女走上前来，她礼貌地微笑着，对斯瓦尔德行了一礼：“殿下，可否邀您共舞一曲？”
斯瓦尔德点头应允。伽蒂妮娅也识趣地退下。
盛大的舞会开场了，音乐美妙动听，所有人都沉醉在纸醉金迷的氛围里。伽蒂妮娅独自走到舞池外，找了个长椅坐下。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紫发少女坐到她旁边，她应该也是一名贵族，但没有加入舞会。
伽蒂妮娅身为侍女，主动开口道：“小姐您好，我是斯瓦尔德殿下的侍女莉莉斯。”
“你好。”紫发少女笑笑，“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舞会，感觉真新奇呢。”
她似乎没有要说明自己身份的意思，伽蒂妮娅作为侍女自然也不能追问。
“之前霍利没有举办过宴会吗？抱歉，我刚入职，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紫发少女依然温柔地笑着：“当然有过。只是，很遗憾，那个时候…我还不在霍利。”
说到这，她看向伽蒂妮娅。一瞬间，伽蒂妮娅想起来了，这双眼睛——
“你是——”
“在那场舞会之前…一切都破灭了。”
突然，大厅内通明的灯火全部熄灭，人群爆发出慌乱的惊呼。而伽蒂妮娅面前的紫发少女，也就是艾瑞丝，早已失去了踪迹。
伽蒂妮娅并没有去找她的踪迹。因为对她而已，现在的情况要求她立刻按照预定计划行动。
“明天他们一定会在舞会上做手脚。一旦发生意外，你就走那个暗门，那里只有我知道。”
她没有在意周围的骚动，直直朝着那个暗道冲去。撞开门后，昏暗的通道映入眼帘，她只能靠出口那头微弱的光亮前进。
她一步步靠近那里，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一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刚想使用异能，便感觉到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意识逐渐涣散。
——
“所有侍卫，优先保护民众！”
斯瓦尔德站在大厅中央命令道。前一秒还在和他共舞的少女此刻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贴着他不住地发抖。斯瓦尔德拍了拍她的肩：“去侍卫那边，那里比我身边安全。”
说着，他推开少女，然后目光凛冽地注意着周围的响动。巴克斯没有攻击他的意思，而是一脸紧张地架起防卫姿态，顺便保护着周围的贵族。
这时，一只暗箭飞来，斯瓦尔德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配件将其弹飞，然后朝箭矢飞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然而还没见到那人的身影，另一个人破窗而入，拿起斧头坎向斯瓦尔德。斯瓦尔德啧了一声，侧身躲过后抬起腿猛地踢向那人的腹部，然后抓过他的身体挡在面前，恰巧接住了第二发箭矢。他看准那人的身影，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劈开第三发箭矢后刺入了那人的心脏。然后他挥手，长剑沿着原路回到他手中，闪烁着红色的光。
突然，大厅的灯光恢复了正常，巴克斯大喊：“我的部下已经修复了电路，应该是被人为切断了电路。”
斯瓦尔德回答：“多谢你了，巴克斯卿。教皇厅入口和后庭处的爆炸不知是否有人处理？”
巴克斯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他愣了一秒，还是回复道：“殿下放心，交给护卫署去办吧！”
斯瓦尔德笑着点点头：“巴克斯卿实在是替人分忧。”
但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那就是：多谢你配合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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