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子，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讲价高手。”
麦克斯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
“九万五千大洋，这已经是成本价了。
那些可恶的约翰人不可能给你更低的价格了。”
卢嘉收起嘴角的笑意。
他找到德美洋行，当然不只是单单的为买几台机器。
最终目的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
胶东青岛的归属问题。
正如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龙国同样不能失去山东。
重新坐下之后，卢嘉便点头确定下来这笔生意。
随后又笑着说道。
“除了机器，我还需要一些原料。
到时候，我开个清单，也从你们洋行采购。”
麦克斯眉头微微一皱，遂即反应过来。
“卢公子，你是想要自己配比染料？”
卢嘉耸耸肩，不可置否。
麦克斯对化学原料倒是不怎么在意。
再小的生意，只要对方给钱就好。
至于对方会不会拿着这些原料，配比出更好的染料来。
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现在市面上的染料都是经过许多科学家，加上无数实验才得出的。
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用化学原料就能配比出来的。
他们能够控制龙国棉纱行业，最重要的就这便宜又好用的染料。
自从庚子年开始，他们的布料进入龙国。
首先就是将一大批小染坊，冲击的垮了。
卢嘉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问题严重性。
想要在棉纱这个列强与龙国竞争最激烈的市场进行战斗。
就不能一直依赖列强提供染料。
如果没有系统奖励配比染料技术，那么将来棉纱市场就迟早是洋人的天下。
只不过他现在拥有了最先进的染料配比技术。
等到生产出来，不光自己可以用。
而且还能整合龙国本土印染行业，形成合力，对抗列强资本。
付完定金，跟麦克斯谈完交接的事宜之后。
婉拒了麦克斯的挽留，便直接回到了督军府。
只不过刚回到督军府中。
却发现自己拿便宜老爹没有去督军衙门，而是留在府中。
听书房传来劈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
看来是在为某些事情生气。
卢嘉凑到前面，朝着守在书房门口的管家陈昌善问了一嘴。
陈昌善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
“冯璋冯华甫就任江苏镇守使，扼要整个江南军政要务。”
卢嘉一听便明白了。
自家便宜老子一直以来是跟着皖系大佬段瑞混饭吃。
现在陡然身边出现一个直系大佬。
的确有些坐立难安。
要是其他人都还好说，关键冯璋还是直系的老大。
卢祥的手段跟冯璋相比，那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外边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快滚进来。”
就在卢嘉摇头打算离开，里面就传来卢祥的声音。
进去之后，就看到卢祥眼睛有些发红。
看来冯璋南下，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
“爹，冯璋将军南下，其实不用如此着急上火。”
面对暴怒的卢祥，卢嘉直接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兔崽子，你知道什么。”
卢祥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冯华甫就任江苏镇守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整。
卧榻之侧，有猛虎窥觑。
为父现在就像那鏊子，被架到火上烤。”
卢嘉听完，丝毫不着急往椅子背上一靠。
“冯璋南下，乃是与段瑞争斗的结果。
再说了，爹，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人家直系的大佬，还能为你专门从燕京南下？”
卢祥听自家儿子这么说，双眼一瞪。
不过卢嘉不等便宜老子说话，赶忙反问道。
“爹，你觉得当今大统领，跟段瑞，冯璋这些人谁最亲近？”
卢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都处在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亲近可言？”
要说当初编练新军那个时候，几人还能像兄弟一样。
现在都是手握重权，情谊早就被利益磨灭的一干二净。
“爹知道就好。”
卢嘉脸上浮现出一股孺子可教的欣慰感。
看的卢祥只想打人。
“爹，这次冯璋南下，乃是和段瑞斗争失利的结果。
大统领看似对这个结果不在意。
可转头就将王珍王冠儒调入燕京，另设统帅办事处。
让王珍担任六大办事之首。”
卢嘉将自己知道的，还有自己分析的一一说出。
“大统领此举难道真的只是单单器重王珍吗？
我看，更多的是对咱们这个段合肥忌惮吧。
不然为什么有了陆军部，还要另设统帅办事处。
只是王珍虽然优秀，但跟段瑞相比。
就像老爹你跟冯璋相比一样，完全不是个儿。
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过不了多久，大统领出于平衡，还是会将冯璋请回燕京。”
卢嘉这是知道结果来分析反推过程。
事实上，大统领的确有召冯璋回燕京的意思。
只不过中途大统领复辟称帝。
冯璋毅然不顾私情，公开反对复辟帝制。
还牵头弄出了极有影响的“五将军密电”之举。
所以冯璋回燕京之事就被耽搁下来。
到后来，大统领自己身体不争气.
还没有等朝局稳定下来，就驾鹤西去。
所以，直到大统领去世，冯璋也没能再返燕京。
当然，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宽慰便宜老子的心。
免得他为了这件事着急上火，做出些昏头昏脑的举动。
听完卢嘉的分析，卢祥脑袋瞬间清醒。
是啊，自己手握一省军政大权，虽然职级低了冯璋一头。
但也不是轻易让人拿捏的。
他们在燕京斗生斗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能稳住浙江一省，就没有人敢轻视他。
想通此节，又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
这去了一趟申海，怎么就有如此眼界呢？
当真是祖宗眷顾，祖宗眷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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