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维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挥了挥手。
身边一名家丁随即上前打断了戏班子演出。
“前些日子，最热闹的盛华坊里来了一伙人。”
“他们张贴告示，说是亭口镇大量招工。”
“招工的名目有数十种。”
“铁匠、木匠、泥瓦匠这类有手艺傍身的人，月钱一两，粮食五斗。”
“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卖死力气的泥腿子也能找到一份种地的工作。”
“咱们庄园里的佃农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一个个都不干了，非要去亭口镇干活。”
...
管家在黄维德的旁边解释了一通。
黄维德听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庄园中的佃农基本上都是雇佣关系。
工钱基本没有，只给佃农留下一些勉强糊口的口粮。
田地里剩下的收成都属于庄园所有。
只要不是欠下的债务太多，庄园并不会限制佃农的人身自由。
要知道自天启末年以来，各地大灾造成无数的灾民流离失所。
有不少灾民流亡到相对较为富饶的京师山东等地。
因此这年头并不缺少愿意给富户们当佃农的人。
这也是黄维德敢这么压榨佃农的底气所在。
“不过是工钱罢了，老夫又不是给不起。”
黄维德心里有些肉痛。
黄家庄园有着五百多亩的田地，底下的佃农就有三百多号人。
要是都给工钱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管家闻言，有些无奈道：“老爷，这恐怕已经不是工钱的问题了。”
“亭口镇那边开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
“只要是在亭口镇干活的，家中的孩童就能免费去学堂识字。”
“什么？”
黄维德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读书识字对于农民来说，终其一生恐怕也只是奢望罢了。
农民产下的后代，基本上也摆脱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如今亭口镇声称可以免费送孩子过去读书识字。
这种有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没理由不心动。
“亭口镇的知县是谁？他疯了不成？”
黄维德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是公然挖自家的墙脚！
“据说来招工的人正是亭口镇的知县宋立茗。”
管家脸上也满是无奈之色。
知县说大不大，但好歹也是一方官员。
虽说平度州不是宋立茗的辖地，但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招惹的。
要换成别人敢在这里搞事，早就被本地的乡绅们联合起来干掉了。
“咱们县的刘大人呢？他不管？”
“刘大人第二天就过去阻止，可那宋立茗不知道跟刘大人说了什么...”
“后来刘大人也不管了，还派了衙役过去维持秩序。”
“哼！真是岂有此理！”
黄维德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平时他们这些乡绅可没少给本地知县刘呈孝敬银子。
没想到拿钱还不办事...
这种公然破坏市场秩序的行为丝毫不加制止！
亭口镇这么搞的话，以后可没那么容易找佃农来种地了。
黄维德越想越气，语气低沉道：
“去城里找些青皮，过去给他们找点乐子。”
“是，老爷！”
管家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快步离去。
......
类似的场景，出现在平度州不少庄园里。
三天后，亭口镇知县官邸内，宋立茗正低头弯腰站在一旁。
这里早已变成了李牧生活起居以及办理公务的地方。
至于县衙，已经交给了宋立茗。
诸葛羽表面上是宋立茗的新主簿，实际上却是县衙的真正主事人。
宋立茗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你说你给刘呈送了一千两白银？”
李牧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回大人，小的已经跟诸葛先生报备过。”
“这刘呈也是个贪财之人，小人只能出此下策。”
宋立茗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李牧把茶杯放好，缓缓说道：
“区区一千两，换来平度州将近八千人的劳动力。”
“这笔买卖怎么都不算亏。”
“你干得不错。”
宋立茗闻言，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道：“都是大人平时教导有方。”
就在这时，诸葛羽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知道在外面干了什么，额头上满是汗水。
“大人，小的先行告退。”
见到诸葛羽进来，宋立茗赶紧识趣离开。
“诸葛先生，城内的人口都统计清楚了？”
李牧把一杯稍微放凉一点的茶水递了过去。
诸葛羽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大口大口地灌下。
“回大人，自从附近的匪患全部清除之后，逃难在外的百姓回来了不少。”
诸葛羽舒服的缓了口气，终于是恢复了平日的从容。
“再加上一些从陕北逃难过来的灾民...”
“城内的常住人口已经有三千五百多户。”
李牧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如他在大学马原课上学过的，人民群众是社会生产力的体现者。
想要完成计划中的生产任务，就需要大量的人口。
“落户政策要尽快完善一下。”
“回主公，明日即可落实下发。”
......
就在李牧和诸葛羽两人商讨事情的时候，一名亲兵走了进来。
“禀报主公，城内有青皮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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