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半开着玩笑。
“以后还得靠李叔你们多多照拂,老话总说吃人的嘴软,吃了我请的酒,要夜里我有事,回头李叔你可不能抛下我啊。”
“笑话,你李叔是这等不仗义的人?”
说着说着,李福茂脚步一顿,狐疑地看着前方。
他手里的灯笼往前递了递,免不住嘀咕了起来:“奇怪,怎的还起雾了?”
林尘顺着他的视线仔细看了看。
“哎,怕是天儿要暖了,水汽就往咱镇上来了,不碍事的。尘哥儿,咱巡更的就是走到这东渡口,转了弯往六合街走,来来来,跟上。”
到底是小镇,比不得清河县的大渡口。
林尘瞥了眼渡口这边,连绵的小船依次排开,不见一丝灯光。
“李叔,我听父亲说,清河县里的渔船夜里也能打鱼,是真的吗?”
李福茂颔首:“不过那得是官船!”
“寻常的渔船也不敢夜里去江上,江里可有大家伙!”
林尘来了兴致:“什么大家伙啊?”
“那你李叔就不清楚了,有说是跟小山一样高的大鱼,也有说是咱们客栈那么大的老鳖,还有说是恶龙……”
……
从六合街走到江潮街,再从江潮街去往新桥巷,绕过巷尾的河神庙就到了吉庆街,等走到安吉街,李福茂脚底免不住酸麻了起来。
他看了眼林尘:“尘哥儿,累不?”
林尘在棉鞋里的脚稍微活动了一番。
走了这么多条街,好像并没觉得酸痛。
见他摇头,李福茂笑了笑:“不错不错,那我们现在往回走!”
约莫着是前头熟悉了路线,这会儿往回走,二人的脚程下意识快了些,到了鼓楼,才亥初一刻。
李福茂领着林尘在挂在墙壁上的竹子上刻了个圈,拉着他坐下,就朝老赵头讨酒喝。
老赵头瞪眼:“你当酒是不要钱的么?没有!”
说着把茶壶端出来:“渴了喝茶!”
李福茂嫌弃:“就你这破茶,谁愿意喝?是吧尘哥儿?”
林尘尴尬地笑笑,没附和。
老赵头轻哼了声:“不喝我自个儿喝!”
正说着,底下就传来了脚步声。
没一会儿,周正小跑了上来,搓了搓手去刻了圆,紧接着抢过老赵头手里的碗往嘴里灌,紧接着眉头一皱。
“呸呸呸,怎么是茶?”
李福茂嘿嘿笑:“你当酒是不要钱的么?”
“老赵头能一直让我们喝啊?”
又问:“一个人巡夜没啥事吧?”
周正等把嘴里的茶叶吐出,没好气坐下:“能有啥事?这几条街我都走了好几年了,现在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
说着他免不住又搓了搓手:“就是今儿个这风有点冻啊,冷飕飕的。”
李福茂颔首:“是啊,渡口那边又起雾了,回来时雾气浓的,就只瞧得清脚下的路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老赵头。
老赵头翻了个白眼:“我这点酒全叫你们喝光了!”
二人得了酒一阵喟叹,老赵头又倒了一碗看向林尘。
林尘摆摆手:“赵爷爷,我不用!”
老赵头这才有了笑脸,眯着眼睛小口地啄了口。
几人在鼓楼上闲聊了会儿,等到亥初三刻,这才下了鼓楼,依旧是那条路巡一圈回来。
这会儿夜已深,小镇上的人几乎都睡着了,一路下来十分安静。
好在李福茂就是个健谈的,一路上并不无聊。
二人再度回到鼓楼,已经是子初一刻。
林尘换下铜锣,拿起了放置在边上的梆子。
老赵头见状,下意识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跟李福茂交换了个眼色。
到了三更天,人几乎都在梦乡,打更再敲铜锣难免惊扰人美梦,梆子的声音不若铜锣一般响,更合适些。
李福茂央着老赵头再给些酒,这回老赵头却是不依了。
“没了没了,都叫你们喝光了,哪儿还有酒?”
“去去去,要么喝茶,要么就别喝!”
李福茂这回是耍滑也不成,软语也不成,只得倒了碗茶水牛饮,末了一抹嘴:“好歹也是口热乎的!”
喝完不免又看向林尘:“尘哥儿,你也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林尘摆摆手:“不用,李叔,我不冷的。”
李福茂抓了林尘的手,发现他掌心一片温热,这才信了几分。
老赵头嘿嘿笑:“都说了林家可是练功夫的,哪里怕这夜里的寒风?”
说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小周怎的还不回来?”
这一说,李福茂下意识看向漏刻,这才注意已经是子初二刻了。
一般他们有经验的更夫一圈下来,一个时辰总能留出两三刻的时间来休息调整。
周正的脚程比他还快一些,往日里他们回来前,周正都已经搁鼓楼里吹嘘打屁呢,今晚确是不太正常。
想了想,李福茂起身:“还有时间,我去瞧一瞧。”
老赵头颔首:“也好,你小心些。”
“放心吧!”李福茂摆摆手,扭头看向林尘,“尘哥儿,你好好在这儿别乱跑。”
林尘乖巧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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