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这句话一出，几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提瓦特大陆上的魔神都是爱人的。
即便当初的魔神战争时期，魔神之间打生打死，也是尽可能避免着给人类带来伤害。
甚至，两方魔神征战，以一方将另一方斩杀为终结。
而作为胜利方的魔神，也会接纳败亡者所庇护的人类，将他们纳入自己的庇护下。
这就导致了，即便是魔神，也很难理解李易所要表达的这种态度。
“毁灭，也能算作是温柔吗？”
作为现存最古老的魔神之一，钟离表示自己同样无法理解。
闻言，李易笑了笑。
“在某个神治与人治并存的世界里，广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相信神明的伟大，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
“这句话，就我个人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当实力成长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生命进化到了一定的程度。
“你所看到的世界，与低维度所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就比如，有些进化路线出现问题的七星存在......单是知道他们的存在，就会让四星以下者失控、疯狂。
“许多六星以上的存在，展现出其完整或半完整的神话形态时，低于其两个位阶的存在只是直视祂们一眼就可能当场暴毙。
“之前我也提到过关于九星的概念。
“而九星就是一个很特殊的阶段，我们可以称这个境界为‘造物主’。
“‘造物主’们造物的手段各有不同，祂们所创造的大千世界的存在形式也就千奇百怪。
“正常的大千世界且不谈，有些造物主因自身问题陷入沉睡，于梦中创世。
“每一次醒来，一方大千世界就会因此而破灭。
“一次苏醒与沉睡，对一方大千世界而言就是一场轮回。
“这样的毁灭与创造，于世界内的生灵而言是末日之劫。
“但于‘造物主’而言，祂也只是睡了一觉，只是遵循了睡够了就会醒来的自然规律。
“你能说，这样的造物主就是邪恶的、是残忍的吗？
“这些，还只是九星之下，常人勉强能够理解的存在。
“而那些九星之上，迈入多元级的...
“祂们中的强者，呼吸间就有三千六百万次天地轮回，动念间就有四亿八千万世界生灭。
“于祂们而言，不过是弹指间的刹那。
“但受祂们的伟力所造化，这刹那间就已经有无尽大千、无量生灵经历了千百世无休止的轮回，直至最终的泯灭。
“如恒沙般的世界因祂们而创造，又因祂们而泯灭。
“而这一切，都只是在祂们自然的呼吸、偶尔的动念之间。
“一切的一切，都非刻意的控制，而只是无意无念间溢散的伟力所造化。
“但对于那些在其动念间就已经经历了三千轮回直至最终泯灭的世界中所真实存在的生灵而言。
“这样无意间将他们创造，又无意间将他们毁灭，甚至从未注意到过他们的存在的‘造物主’。
“又该被他们如何去评价呢？
“是善？是恶？
“是残忍？是温柔？
“都不是.....也没有意义。
“因为，对祂们而言，他们的存在与否，都不过如梦幻泡影般幻灭，丝毫不会被祂们所注视。”
一口气说了许多，举了许多的例子。
李易抬头看了眼星空，其间似有无数生灵诞生、死亡，有无数文明新生、毁灭。
“高位者不会每时每刻向每一位生灵投下视线。
“为祂们所注视的，或会为祂们所怜悯。
“不被祂们所看到的，于祂们而言皆不存在。
“就如同一个普通人走在路上，在不曾注意之时，一路走过不知踩死了多少蚂蚁。
“这并非人的残忍，只是不曾注意到。
“而某次无意间低头，正看到一只蚂蚁从脚下爬过。
“他轻轻抬脚，等蚂蚁过去后才落下。
“也并非单纯的温柔，只是因为刚好看到了。
“所以，创造并非造物者的温柔。
“毁灭，亦非造物者的残忍。
“更多时候，反而是：毁灭你，与你何干？”
‘毁灭你，与你何干？’
这句话从李易口中说出来的瞬间。
高天之上，那片星海之间.....突然投下了一道视线。
在那视线倾注之下，无论是明显有着五星战力的钟离、习惯性藏拙放水的温迪。
还是都有着不低于四星实力的萍儿、甘雨、李子瑜。
都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那种只为毁灭而毁灭，似要将一切存在泯灭殆尽的压迫感，让众人纷纷变色。
就在他们忍不住生出下一秒就会被对方轻易抹除的恐怖预感的刹那。
李易抬头看向了那片星海。
“嗯？”
没有什么恐怖滔天的威势，没有什么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只是一声轻‘嗯’。
星空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下一刻，笼罩在众人身上的致命的压迫感如潮水般褪去，瞬息间消散无踪。
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众人只见大片的血光自星海中蔓延。
眨眼间遮掩了大半的星海，又在顷刻间收缩成一团，于悄然间消散敛去。
“刚刚那是......”
尽管那种致命的压迫感已经褪去，李子瑜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李易抬手虚抓，‘窃取’了刚刚的毁灭气息给众人造成的精神伤害。
抬起头，往那片星海的深处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后，才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毁灭星神，纳努克。”
“毁灭星神？”
“嗯，”李易点头，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星空。
“这片星空，并非灵界中所存在的。
“灵界之上的星界与另一份源质——混沌海伴生，那东西暂时不为我所掌控。
“所以，这片星海，是我刚才从提瓦特大陆之外召唤来的真实星空的投影。
“而提瓦特大陆之外，这片星河之中，有着名为星神的存在。
“祂们可以由任意智慧生命升格而来，拥有着能够轻易毁灭星系的力量。
“至于这份力量的源头：
“于原初混沌的裂缝中萌生了嫩芽，在以亿万年为单位的时间浇灌下，嫩芽长成了无朋巨树。
“巨树的枝杈上结出了缤纷的嫩叶，每一枚都承载着宇宙意志的碎片。
“那意志永恒的言说者含糊不清的话语。
“但却将绝景、瑰宝、史诗和生命赋予每个世界。
“对这种由树的本源力量溢散而凝聚在外的法则权能，我们姑且称之为【命途】。
“它是虚数的一部分，是虚数本源具现在树上的法则聚合体。
“当有智慧生命踏上了对相应虚数法则的探索之路。
“满足了特定的条件后，这部分虚数能量就会被该智慧生命完全掌控。
“该智慧生命也将得到升华，升格为名为星神的存在。
“祂们能够任意使用该【命途】的全部力量。
“而代价就是......由于这种虚数权能的碎片性与单一性，祂们自身也将会被牢牢的束缚在自身掌控的【命途】之中。
“祂们的一切行动，也都只会遵循着自身所掌握的【命途】的核心。
“就如刚刚出现的毁灭星神，祂所执掌的就是【毁灭】命途。
“如果熵增是宇宙不可逆转的法则，热寂是物质世界难逃的命运。
“那我们又何苦挣扎？
“燃烧、聚变、然后泯灭。
“若想迎接新生，就必先投身终结。
“祂认为：宇宙的诞生是一种错谬。
“文明若是浩瀚群星中悄然兴起的癌症，纷争即智慧生灵间唯一通行的语言。
“所以，为了修正如是错误，纳努克成为熵之化身，致力于抹去智慧生命这种宇宙的污点。”
“什么极端主义‘环境保护者’？”
听了李易一系列的解释，李子瑜哭笑不得的评价了一句。
而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李易，追问道，“你刚刚有提到，星神所掌握的【命途】，其实本质上是一种虚数能量？”
“嗯，”李易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就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星神的力量，同样来自于虚数之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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