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见神明,入地三尺秘藏行。
利出怨往心斋坐,镇川探海匿真名。
——《三尺经》
我叫白不器,目前是华北一所普通二本院校的普通大学生。忙时学习,闲时喜欢研究祖上传下来的一本叫做《三尺经》的秘术残卷,据说学到精微之处能够辨宝气,定宝穴,凡山川大泽,不管是造化灵秀还是阴宅随葬,但凡是宝,一眼望去,无所遁形。只是寻宝一事,本就虚无缥缈,加之手中本就是半部残卷,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有朝一日能有所实践——没事研究,只是纯粹爱好加之习惯使然。但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能真的用到这部《三尺经》,不由得让我怀疑,当初爷爷传经时给我讲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2002年夏天,距离中国终于加入了WTO(世界贸易组织)刚刚半年,国内沉寂已久的经济活力全面被激活之后开始接入世界市场,整个中国社会突然发现,空白市场到处都是,就业机会到处都是。举国上下从组织到个人都处在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抱负的群情振奋中。那年我大学面临毕业,工作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着落,但在这种氛围下,莫名的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学业不重,受同宿舍的同学邀请,打算暑假到他的家乡东北去做客。
我那同学叫牛强,人如其名,性犟如牛,体健身强,还记得刚入学那会儿,就因为路见不平仗义执言,被十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堵在了学校门口。此子居然单骑冲关,凭一腔孤勇,与七、八子鏖战半晌,不落下风,实乃当世虎将!后来,当他身上脚印越来越多时,被路过的我“拖”离苦海,最终这件事以对方追杀我俩半个月未果而告终。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与牛强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兄弟。
牛强的家在东北大兴安岭地区,2002年还没有高铁和动车,我们要北上就得乘坐绿皮车在路上晃悠三十多个钟头。我俩买的是卧铺,都是最下面一层,面对面。可能是长途车的关系,整节车厢里人都很少,我和牛强上面的铺位都空着。上车的时候才下午四点来钟,安顿好行李没事可做,我就又翻出随身笔记本,开始研究起《三尺经》来。
“小器同志”牛强撕开一包花生,就手倒在我的铺上,“不是牛总我说你,你说你天天抱着你家的祖传秘籍研究,也没见你修炼成什么绝世神功啊,要我看哪,你还不如多看看美女,尽快解决你的人生大事呢!”
“第一,再说一遍,家里人给我起名‘不器’取‘君子不器’之意,不是‘小里小气’,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头!”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第二,我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这是寻宝秘术,不能用来强身健体!我研究是因为爱好,爱好懂不懂?”
“我懂,我懂!爱好嘛,谁不懂?爱好旅游,有人爱好读书——比如说你;有人爱好赚钱,有人爱好美女——比如说我”
听着这家伙在那胡说八道开玩笑,我这笔记也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半靠在车厢内壁上,和牛总唠起了他家乡的奇闻趣事。
其实对于东北这块充满神奇的黑土地,我神往已久,深山老林、动植物资源又多,东北俨然成了众多灵异故事的根据地——这也是为什么牛强约我过来我二话不说就答应的原因之一。
牛强的家乡隶属于大兴安岭漠河市,位置在黑龙江省北部,西与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额尔古纳市为邻,南与内蒙古自治区根河市和呼中区交界,东与塔河县接壤,北隔黑龙江与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和阿穆尔州相望,基本就是中国最北部的城市了——二十年后有一首火遍网络的《漠河舞厅》据说就是以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故事为背景创作的,当然这是后话。
牛强家所在的屯子基本上就在山脚下。他记得小时候岭上还有狼群,平时很少见到,除非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经常雪下到从里面推不开门,这时候人在屋里猫冬,动物在山里猫冬,狼群没有了食物来源,饿极了,就结队下山霍霍村民。吃掉圈里的家禽家畜还好,有时候还会袭击人类,听屯子里老猎人讲,狼这东西聪明的邪性,知道人类手头有武器不好对付,经常是悄悄尾随,当人落单的时候,就会从后面人立而起,把灰色的大爪子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后腿蹬地前行,只要前人一回头,一口上去直接咬断喉咙,干净利落。所以要是冬天你一个人在路上走,有人拍你肩膀,千万别回头,不然很有可能迎接你的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牛强记得小时候,有经验的猎人指导着乡亲们在自家门口用白粉笔画上一个大大的圈子,据说就能防狼,不知道什么原理。
除了狼的事情,牛强还给我讲了好几个其他的故事,不知道真假,反正他说是他亲身经历的。比如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说屯子里有个光棍,劈柴的时候在家里的木柴堆里发现了一条手臂粗细一米来长的花蛇,不禁大喜,赶上去一斧头剁掉蛇头,拎起蛇身,掂一掂有五六斤的分量,当晚就炖了蛇羹打牙祭,谁成想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先是昏睡不醒,后面开始胡言乱语,乡亲们从镇上请来的大夫给把了把脉,沉吟一会儿,又扒开眼皮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好几个人都看到,那人眼睛里的瞳孔赫然变成了竖瞳,就像蛇的眼睛一样。容不得大伙儿吃惊,就见病人一下翻滚到火炕上靠墙的位置,整个人违背物理规律的贴在了竖墙上,而且是头下脚上,瞪着双眼,口吐白沫,双手紧紧并拢在躯干两侧,只靠脑袋挨着炕面,双腿并在一起,自腰以下像没有骨头一样,在墙上扫来扫去,墙皮和墙纸扑簌簌落了半边火炕。没办法,依着大夫的指引,村长安排人到隔壁屯子里请来了出马仙赵仙姑,一顿又蹦又跳的操作下来,才算是救回了老光棍的一条性命,不过从此也落下了病根,到现在那人的眼睛还是竖瞳,看上去幽幽的让人感觉瘆得慌。
那天晚上,我俩在卧铺车厢聊到挺晚,反正是过了半夜十二点了,后来才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火车有节奏的轰隆声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天刚蒙蒙亮。下了一晚上的夏雨终于停了,半山腰的石板路被雨水浸染,草鞋踩在上面,泛起凉意,昨晚栖身的破庙在山间湿润的空气中渐渐远去。
“天——当被,地——为榻,货郎挑担四处为家。针头线脑咱都有,葱姜大蒜离不开呀......”我挑着货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路下得山来,穿过村西的小桥,走到村口最西面一家农户的篱笆门外。
“李婆婆——”一边在门口的大槐树上蹭着草鞋上沾的黄泥,一边大声的呼喊着这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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