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圣堂被虚无吞噬，最终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少年关闭了感知，任由自己沉入这深邃漆黑的虚无之中。
许久过后，待到少年恢复感知，再次睁眼。却见灰蒙蒙的物质堆积在自己身体上。
这是什么？少年有些疑惑。准备随手拨弄掉这些玩意，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并未长出双手。
不光如此，低头望下看去，连同腿脚也不复存在。
仿佛一个人棍一般？不，因为少年连人的特征也都失去了。
灰色尘埃下只剩一抹深蓝，如同一块巨大的冰雹。
当少年惊讶于自己为什么和人相差甚远，却回想起老者的话。
“想获得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大道永生不灭，获取的方式仅是失去人的体态特征，这代价简直微乎其微。
可少年脑海中还残留着人的形态样貌，他还记得身为人时发生的种种。
顾不上细想为何自己还能记得，他朝着脑海中人的模样靠近。
少年回忆起人的特质模样。渐渐地，蔚蓝的双手双脚从冰块身躯中生长出来。
虽然与真正人类相差甚远，不过好在是够用了。
他用刚长出的双臂剥离掉这层灰色物质。这灰色物质看似厚重，可在离开少年身躯时，就融入四周不见踪迹。
少年愣愣看着自己如今的的躯体，还有那在眼前消散的不知名灰烬。
失去自己人类的那部分道，自然就失去曾经属于人类的一切了。
“命运总是这么公平。”
良久后，少年感叹道，后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地方。
虽说是自己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可只是熟悉却不能让少年放心。
他用刚长出来的双臂，抓起旁边摆放着的兑衍行奇术撕扯起来。
当看到兑衍行奇术仍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时，少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而后又检查房间中的暗格机关，确认都在原处时才算真的安心。
他确信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而不是什么幻术之类的。
放下心来的少年看向先前残破的祭坛，曾经灼烧自己的白火已经消失了，开启仪式的无上秘要也消失了。
他却并未有多失望，记载的知识再好，也不如自己实打实能运用的能力来的实在。
意念所及，点点寒霜凝结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连同温度也骤然下降。
这是少年第一次实际运用施展道法，寒意却如臂指使。
但他却未有多欣喜，像百遍千遍重复过这一动作，利落的收起寒霜。
待到蚀骨的寒凉回归正常，少年起身，走到熟悉的木桌下拿起一面镜子。
看见自己模样之后，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镜子里映照着一位深蓝色，连基本特征也没了的大号人偶，活脱脱就一雕塑成精的模样。
不过好在少年还能感受到，人类眼口鼻嘴所感觉到的一切，也就没有太在意。
而后，他转头看向握在手上的物品，看向那颗散发奇异光泽的金色竖瞳眼球。
那老者给予的，绝不可能只是颜色不同的普通眼珠。
少年把眼珠拿在手中细细研究起来，他并未弄懂这眼球的功效。而老者也没说怎么使用，让少年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突然，一道灵光在少年脑中划过。
他扣下一块构成自己皮肉的寒冰，看着伤口的残缺，少年用意念使受伤处重新凝结。
看着寒冷治愈自己的破碎，少年验证了自己的再生能力。
那就简单多了，这东西既然是个眼珠，未尝不可试着按在自己眼眶上。
有这几乎变态的再生能力，若是有危险直接打碎自身，把这眼珠再挖出来就好了。
想着，少年猛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
只需打碎再愈合就行，不需要做那么精细的操作。
少年一拳打碎自己半张面孔，却听到一声中性的吃痛声。
听到这声音，少年迅速跳到靠墙的位置，朝着空气大喝道。
“是谁！是谁在这！”
跟着少年暴呵声一起前来的寒凉，使房间瞬间天寒地冻起来。低温中雾气也凝结起来，化为道道锐利尖刺悬浮在房间中，誓要把入侵者割的满目苍夷。
“至于吗？对自己都这么狠？”
这声音，是少年自己的声音。
凝结的寒霜瘫软下来，糅杂的情感爆发而出。
“你...你是...”
“我即是你，又或是你找的那个人。”
轻柔的声音在少年脑海浮现，却给少年绷直的神经重重来了一拳。
从少年支离破碎的面颊上流下一行清泪，他等这一刻多久了？五年？十年？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了。
不管是在刀光剑影的长夜中，亦或是在夜行长路的肃杀中。
少年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又救了多少人了。他只是想在漆黑的深暗中，有人能陪他同渡一程。
很怪的目标，怪就怪在少年的渴望不是爱情。
他渴望在黑暗中，超越时间的永恒陪伴。时间撕不碎的陪伴，记忆忘不掉的陪伴。
如沾染浓毒的美酒，一杯倾倒。
见到自己心中所想，此情此景使他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你好...初次见面.....”
激动的少年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要想形容的话，也就只能用一句诗形容。
“黄粱一梦梦成真，涕泪横流流相思。”
“....真是的，要谋求陪伴直接去谈恋爱不好吗？得亏你还能醒来，罚你不许说话。”
少年并未有过多渴求力量与长生，他渴求的仅是一点陪伴。
对他来说凡世间的恋情，短短百年便会结束。那些沾着砂砾的酸甜苦辣，最后会随着死亡回归虚无。
这样的家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看着自己追寻许久的幻梦成真，又如何不激动？
至于这不老不死的副作用，反而压根没考虑到。毕竟兑衍行奇术要说失败，也不过是魂飞魄散罢了。
带着永恨安眠，也好过绝望的独活。
正因做好这样的觉悟，少年才做出这一切匪夷所思的行为。
“我说你这家伙是真疯啊，用想一出是一出都是夸你了。”
祂抱怨道，但却没有实际上的怪罪。
只是有件事少年从刚刚开始就很好奇，明明自己都没张嘴，祂又是如何说话的？
“我们共用一个身体，意识可以相互传递。内心交流这种作弊的事情，在这匪夷所思的大陆上也不奇怪吧？”
“原来如”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被瞪了一眼。
“你不许说话。”
这时祂看到少年手里握着的金色眼球。
“你刚刚就是想把这东西按上去？”
少年点着头，认可她说的话。
“可以，我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危险。”
在得到认可的同时，左手不受控制的拿起这颗金色眼球，向着眼眶中按去。
少年对左手不受控制生出一丝诧异，这一丝诧异被祂捕捉到了。
“怎么，我们本就是一体，我控制身体很奇怪吗？”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