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就此过去,梦魇的次数不减反增,找不到任何可以安然入睡的办法。
梦魇的梦境变幻无穷,但都是那样的套路和剧情,即使梦到很多次,也还是惊醒中慌忙坐起。
渐渐地,每日的工作拍摄也都力不从心。
状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我本是无神论者,但事情的发展让我措手不及,这个信仰也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我坐在书房书桌前,踌躇不前,毫无头绪。
铛铛铛,敲门的正是丹尼尔。
手上托盘里是一杯果汁。
“林先生,你的果汁。”他弯腰将果汁递给我。
我接过果汁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林先生,还需要别的帮助吗,尽管招呼我就好。”
我默许。
心生一计,开口道:“会开车吧,放下手头的事情,去交接一下,你陪我去趟寺庙,我看过你的简历,你老家是南市佛法圣地那边的没错吧?”
“是那边的没错,林先生,你记性真好”
行驶在路上的时间,丹尼尔驾车带路。
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的眼神,许久开口:“林先生去寺庙是为了什么?”
我沉默不愿意开口。
双唇紧闭。
“林先生你别误会,我的老家那边的寺庙呢,还是分着很多种,有时候就像生病一样得看你的需求来选择的。”
寺庙不都一个样子吗,头回听说,顿时来了兴趣。
“哦?说说看····”
“老家那边的寺庙一种是正统的寺庙,规模宏大,也是专门为大家积攒香火和功德的地方,也就是市面常见的诵经祈福的地方。另一种则是带着泰国血统的非正统的寺庙,规模较小,一般不是本地人还很难找,这一类的寺庙通常都是提供命理测算、消灾解难、送小鬼、叫魂的地方,也就是给人解决一般人解决不了的地方……”
此言一出,惊呆。再次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里存在的东西的认知。
我也再不能将梦魇的事藏在心里,全盘托出后,丹尼尔心中有数。
南市出了城,高速路越来越强。
车辆驶进了僻静神秘的小镇,一路上,茂密的竹林,流水声不断,潺潺流向下远方。
经过竹林后,豁然开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成群的佛教建筑,壮观神圣雄伟,高耸入云端的尖塔,琉璃瓦上刻着双手合十的佛像。
作为顶流,一年四季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没有过多的旅游经验,更是对佛教的文化了解匮乏的一塌糊涂。
我打开车窗,任凭窗外的风席卷而来。
清新又自然的风呼啸而至,整个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的焚香味道。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在一处小型的寺庙门前停下,我缓缓抬起手腕,此刻正是17:28。
这是一座看起来就不一样的庙,如果说事是庙宇,远远的看,更像是一个道观。
青灰色的地砖和沉闷的色调着实是与平常的寺庙不同。
“这是什么地方?”
“天中寺庙,心中有庙的神庙,林先生一定要心怀敬畏。”
说罢,我双手合十。
走进寺庙中,四面都围满了墙体,本以为会香火缭绕。
但事与愿违,整个建筑中,没有一点点靓丽的色彩,压抑的气息随处可见。
我尾随丹尼尔进入到了正厅堂内的阁楼,眼前足有10米多高的佛像,看上去庄严犀利。
大概是抵达的时刻晚了一些,寺庙中零星屈指可数的人走动着。
落座到了最里面的阁楼,灯光昏暗,整个房屋里带着一点潮湿气息。
只见那方向的门一开,走出来一个主持,身穿玄色的长袍,袍面上绣着蛇纹一样的图案。
我礼貌双手合十示意。
他微微张口,低声喃喃道:“林先生是哪一位?”
“我姓林,林骁,有劳。”
他只是微笑望向我。
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可能今日为时已晚,我家先辈不在此地,还请各位请回,明日正午12时28分到此地,请两位海涵……”
希望落空,尽是等待对我来说是煎熬的,因为我不再知道,今夜那梦境是否还会重演。
丹尼尔驱车十来分钟将我带离了小镇,就在最近的县城里,我们找到了最好的酒店下榻。
这时饥肠辘辘,丹尼尔也看出了我的窘迫。
“林先生若是不嫌弃,请尝尝这里的特色,佛法鸡汤……”
“佛法鸡汤?这是旅游产品?”
“鸡汤的制作灵感取自于佛法诵经里的典故,得名佛法鸡汤,是有中药和小火定时熬制而成的美味佳肴,具有安神宁心的功效,就算是没有,也能让林先生充饥饱餐一顿。”
笑意盈盈。
我欣然答应。
漫步在这样惬意的小城之间,就是街边随意的小店里,坐下后,不多时,黑色砂锅里盛满了一锅金黄色的鸡肉。
端上桌,顾不得优雅礼仪,狼吞虎咽。
鲜甜肥美有多汁,却处理的完美无瑕,一点也吃不出中药的苦涩……
饱餐一顿后,我提议四处逛逛游走一番。
小县城里,没有一线城市复杂的布局和繁多的巷口街道。
仅仅只是一两条宽敞的街道就容纳了市民的需要,应证了一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溜达了约莫半小时,热闹非凡的商业街中间,围满了人群,奈何我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
带着隐蔽的装束,我凑上前去。
只见一个僧人打坐在原地,面前的牌子上写着:等待有缘人,解有缘人之谜。
我心想这又是什么营销策略和手段,竟拿悬念和神秘感来吊人胃口,实属无趣。
正要离开,端坐在地的僧人突然站起身来:“正主莫要离开,请让老僧与你再续前缘……”
我正准备拒绝,丹尼尔上前耳语道:“林先生,佛法讲求缘分,看来林先生当真与佛有缘,不如且听他如何说法……佛法胜地,林先生一定要敬畏敬畏……”
我本不相信如此套路,架不住丹尼尔的提醒,停止了离开的动作。
那一分钟的功夫,先前围满的人群尽数散开。
他率先开口:“我佛指引,在此等候多时,林骁先生。”
等等,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在此之前,我分明未曾摘下口罩也更未曾介绍过自己……
我还在惊谔里,难以平静。
只见他从袖口中掏出葫芦状的小药瓶,陶瓷状,虽然是个小物件但也精致无比。
正是此时,我才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人点了哑穴。
那人不慌不忙,像是早已参透一切。
他将那药瓶递到我手上:明日正午13:08倘若林先生任何不适,请遵照瓶内方法可自行破解。
说完便胸有成竹,转身甩袖离开。
明明只是片刻,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等到彻底看不到那人的身影,我才像是哑巴被恩赐一样能开口说话。
神秘又冲破科学,难以解释前一分钟所发生。
四处寻找,也不见踪影。
找寻无果,回到酒店度这一夜,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不过好在,今夜相安无事,一切正常。
正午时分,就是那个时间,如约而至寺庙前。
踏进寺庙的内阁,一个玄色的帘子里能看到坐着一个僧人,头上带着帽子,投射的影子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轮廓。
“不必开口,林先生,你的梦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可一试,林先生的前世今生颇为复杂……”
“请回吧,昨日的天僧就是你的解药”
天僧?莫非就是那僧人。
打道回府的路上,我拆开药瓶,里面有一根银针,和一张纸条。
纸条大概的内容就是让我用针扎破手指再涂抹到黄纸上,便可消除梦魇。
我照做取出银针,扎进食指之间,一滴血液冒头而出,与此同时,连同那瓶子也一同化为灰烬,但奇妙的是我的手掌正中央在刺破手指时一分钟的时间里长出了一颗红色米粒大小的痣。
但仔细看,才发现痣的中间更像是某种印记和图腾。
但好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那梦魇再也没出现过,一切的生活一如既往恢复正常。
只是我再没见过内阁打坐的僧人和他口中的“天僧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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