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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齐论 序章 云起漠北,风从易京

小说:乾齐论  作者:月半松  回目录  举报

大乾武德元年,国朝新立,在长城之外的草原之上,一个少年衣衫褴褛,浑身浴血,握着刀的右手微微颤抖,双脚也是颤颤巍巍,剧烈起伏的胸口似乎是身体发出的警告,仿佛下一刻,就要瘫倒在地。可他依旧站着,远处的夕阳透过云层将一缕残光照在了身上。

“呼,呵呵呵,最终还是我。”看着夕阳,他眼中饱含泪水,轻声说。

似乎是发现这天地间好像没人听到他说的话,少年突然发怒,对着夕阳大声吼道“还是我!,只有我!”

最后的吼声在这草原上久久回荡,天地似乎听到了呐喊,云层突然播散开来,刚才还是夕阳西下的太阳突然释放出强烈的光芒,整片草原的阴霾迅速消散,他站在阳光下,身旁竟有数十具尸骸。

“告诉过你们的,早就告诉过你们的!”眼角的泪顺着刚毅的脸庞滑落,泪痕冲散了脸上的血迹和汗渍,可少年却笑着,对着艳阳,“我完成了!现在,我要回来了!”说完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阳光轻抚着少年的身躯,周身暖洋洋的,就这样,少年在尸骸之中,似乎梦到了仙境,甜甜的睡过去了,阳光慢慢淡去了少年的泪痕,留下的只有嘴上淡淡的笑容。

此时,一个紫衣老者伴着黑夜缓步而来,身后跟着数千玄甲士卒。

老者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年,轻声说“果然是你,你此番入局,对国朝来说,是福是祸?”随后挥了挥手,立即就有数十名士卒带着医官走上前来,其中两人和医官前来对少年进行诊治,另外众人则抽出长刀,一一检查着地上的尸骸,不管死没死透,都对着脖颈狠狠一刀,而后割下头,静静的走回军列,似乎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大乾武德二十七年,是夜,大乾帝都易京城中一片肃穆,城中心的皇城更是静谧,来往的宫女太监神色慌张但脚步却极轻,似乎害怕惊扰到了谁,巡查戍宫武士更是手不离刃,严阵以待,而此时的凌元殿上,大乾的开国皇帝夏毅躺在凌云殿的床上,身旁数个御医交头接耳,神色皆是慌张失措,大汗淋漓,其中一个岁数稍长的御医叹了口气后,径直走向了殿外。

“太子,陈御医出来了”一个小太监提着宫灯站在一位身着黄色锦衣的男子身旁,男子看着约莫三十余岁,身长七尺,头戴玄色锦带,一双像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双手放在腰间的金色束带上,整个人看着沉稳但又不失锋芒。此人便是大乾太子夏牧。

“知道了。”夏牧语调平淡,也没有向陈太医走过去的意思,只是站在殿外静静的等陈太医过来向他汇报父皇的病情。可在腰带上因用力而发白的拇指和额上细密的汗珠,还是能看出,此时夏牧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微臣太医院首值,陈俞,见过太子殿下。”陈太医来到夏牧面前,朝夏牧一拜,说道。

“陈太医无需多礼”夏牧伸手虚扶了一下“我父皇病情究竟如何,还望陈太医如实相告!”说完,夏牧的双目咪了一下,而后紧紧的盯着陈俞。

陈俞被太子盯得浑身发麻,可皇帝的病情确实拖不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殿下,经我太医院初诊,吾皇应是忧思过虑,邪风入体导致昏迷,目下我等已为陛下用了些缓神安眠、驱邪之药,不过依旧未能缓解陛下之症,恐怕。。。”还未等陈太医说完,夏牧就抬手打断了陈太医的话。

“陈太医入宫中太医院多久了?”夏牧对着陈俞问道。

“微臣武德十六年奉召入宫为贵人们诊病至今”陈俞不明白夏牧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强压心头疑惑,向夏牧说道。

“武德十六啊,距今已经十一年了,那武德十六年的京畿之乱,陈太医可还有印象?”夏牧抬头看着凌元殿的殿门,轻声说道。

陈太医一听见京畿之乱几个字,就立刻吓得跪倒在地,连答话都不会了,只一个劲的在夏牧的脚边颤抖。

“那时,我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虽说年岁不大,却也记得许多事情。”夏牧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陈俞,只是静静看着殿门,似乎殿门上雕刻的异兽十分吸引他的目光。“我记得我的大哥夏封、三哥夏岱、六哥夏戍在一天之内,相继发病,当时太医院就说是邪风入体之症,可短短三天时间,我三位哥哥就相继离世,陈俞啊,我听说这邪风入体,在民间也就是姜汤一碗,发汗之后即可痊愈,可为何在我皇家就成了不治之症呢?”夏牧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小事,可太医陈俞却抖的更厉害了,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年三位皇子相继离世,陛下大怒,直言太医院有误,至皇家血脉不明不白离世,连杀十四位太医,宫中太医院除了一位太医在老家丁忧外,几乎斩尽杀绝。也正是因此,陈俞才能奉召入宫,充任太医。而此时又是邪风入体之症,和当年情况几乎如出一辙,陈俞又怎能不恐惧呢。邪风入体其实就是简单的风寒之症,当年皇子的情况陈俞不知,但如今皇帝的情况就是简单的发烧咳嗽,可短短三日就立刻卧床不起,太医们急的满头大汗却依旧不知因由。

此时,夏牧又淡淡的说“当年的情形,如今思之,仍旧让人胆寒啊,我母亲将我锁在房中,不许我在宫中四处走动,可我那时年幼贪玩,逼着几个宦官奴才带我翻窗去了御园抓蝴蝶,就在去的路上我看到十几位太医被抓走,沉默不言者有之,哭好求饶者有之,可戍卫不管不顾,拖着他们去往宫外,后来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十四位太医,连带亲属家眷一百二十多人,就在西市口,全部斩绝,一百多条人命啊!陈俞,你说,这些人做错了什么呢?”夏牧抽回目光,看着在脚边快晕过去的陈俞。

陈俞抬头看向夏牧,被夏牧眼光一扫便又扣头在地上,颤抖的说“是因为诊断不明,让三位皇子延误病情,使天家骨肉离损,坏我大乾运势!”说完,陈俞似乎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没错,诊断不明,即是诊断不明,那这一百多口人就算死了也没人可惜,堂堂国朝太医,却无法诊治区区风寒之症,还诡辩为邪风入体,该死!若是当年的太医能够聪明些就好了。”夏牧看着陈俞缓缓的说。

听到夏牧的话,陈俞有些迷糊,聪明些?什么意思,陈俞心头百念交集,人求生的欲望让陈俞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可依旧拿不准太子的意思。

夏牧说完了话,径直朝着殿内走去,而跟在夏牧身边的小太监却蹲下身子,一脸笑容的对陈俞说

“陈太医,有些时候,人如果能聪明些,悲剧就不会上演,你说对吗?”

陈俞听完太监的话,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扯住太监的裤腿“刘内侍教我,求刘内侍教我!”

“陈太医不必如此,在下残缺之身,哪能当得起教你二字,陈太医,你说这邪风入体真的就是邪风入体吗?有没有可能是外毒入体呢?如果是外毒入体,你太医院束手无策,也是情理之中啊,这样的话,陈太医或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啊!”刘内侍笑吟吟的看着陈俞,而陈俞此时心中翻江倒海,张口难言。

刘内侍看着陈俞,用手指着站在远处的几个宦官,这些宦官手中都拿着金色的盒子“陈太医,您看,这些小子手上拿的都是太子令,是对执金吾的命”说罢,刘内侍又将身子靠近了陈俞些,说道“太子令,执金吾立刻前往符王府,捉拿篡位弑君之人,符王夏宸!至于怎么个篡位弑君,我看那令上写的是,献西域异人,使其毒杀弑君!”

说完,刘内侍依旧笑吟吟的看着陈俞,而陈俞呆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宦官,心中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起身走进了殿内,殿内此时夏牧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的父亲,眼中没有亲人即将离世的痛苦,反倒是有着一丝兴奋!

陈俞摇摇头,将脑中一些无用的想法抛诸脑后,来到夏牧身边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医院诸位太医皆说陛下乃是邪风入体,导致昏迷,但臣认为,此诊断有误!”

“哦?陈太医莫非有其他看法?”夏牧听完,回头看着陈俞说道

“回太子殿下,所谓邪风入体不过就是风寒之症,区区风寒之症岂会让人突然昏迷不醒,并时长伴随呕血呢?臣认为,陛下是服用了有毒之物,此物毒性不明,臣自小学医,对中原有毒之物都有所了解,可如今陛下之毒,臣对此却一无所知,只怕此毒来自异域!”众太医听完陈俞的话,都被惊到了,陛下昏迷确实如此,可什么时候呕血了,而且从迹象判断确实是风寒之症,哪里又和毒物有关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太医院如此多的杏林高手,却无法救治父皇,导致父皇昏迷不醒,至今无法言语。此事,我会详查,你将你的诊断汇成奏章吧!”夏牧说完,缓缓起身“来人!”

殿内迅速冲进来了一队戍卫,只听夏牧说道“太医院诊断不明,延误病情,更是隐瞒父皇中毒之事,导致父皇至今昏迷不醒,为何中毒更是无从知晓,幸好有太医陈俞不忿同僚欺上瞒下,在本太子面前将父皇真实病情说出,这才让此事有了眉目,陛下乃是中毒,而且是异域毒物,即刻起清查宫中,必须找到下毒之人!”

“喏”戍卫齐齐唱了一声喏,随后夏牧又说到“太医院除陈俞外,这几日为陛下诊治过的御医全数捉拿下狱,查明真相!”

“太子饶命啊,微臣并未胡说啊,真的只是风寒之症啊!”

“太子明察,陛下未曾呕血啊,这陈俞居心叵测,陷害我等啊!”

戍卫立刻将还在哀嚎的太医们押出殿门,而此时殿内只剩陈俞和夏牧,

“陈太医这几日夙夜辛苦,回去歇息两日,整理下思绪,而后将陛下病情写成奏章吧”

“喏,谨遵太子令,微臣告退!”陈俞躬身行礼后走出殿门,回头看着殿门之上的金字,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不会死,自己若是死了,陛下中毒的事情就没有了关键证人,而且如果自己死了,太子就有杀人灭口嫌疑,想通之后,陈俞拱手向刘内侍告别,随后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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