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翌日天光才亮,未宁便手书一张“代人寻物”白帆一张,找到掌柜。跟他讲她要把借掌柜的宝地一用,把白帆挂在客栈门外,所得收益,与掌柜一九开。
掌柜一则感念未宁昨天的相帮之恩,一则有利可图之事他作为一个商人肯定不肯放过,所以欣然同意。
经昨天一事之后,并且有掌柜背书,未宁名气大涨,来找未宁寻物的人络绎不绝。什么找鸡鸭鹅狗的,找锅碗瓢盆的人络绎不绝,一上午门庭若市,搞得客栈鸡飞狗跳的,连掌柜都说他客栈从未有过如此多人。
只是人虽多,忙碌一整天,一天下来整个人累得半死,一看收益却聊聊无几,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掌柜见她这样,笑笑然的走过来,移了一下凳子,坐了下来,关心的说到:“第一天做生意,感觉怎么样?”
“累死我了,原本以为能赚不少钱,结果也没怎么赚到什么钱。”未宁有气无力的说到,随后又大吼一声:“钱难挣啊钱难挣!!!”
“那你有没有想过钱为什么难挣?”掌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的问到。
“来的都是大爷大妈大叔大婶的,帮他们找到东西了,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没钱,我就不好意思收他们钱了,再说只是找一些鸡鸭之类的,也不值钱,我也不好意思收钱,更不知道怎么收钱。”未宁沮丧的说到。
“你知道,你说的这一些,在我看来你做事情在杀鸡用牛刀。更直白来讲,这些不能给你带来收益的人,在大量挤兑可以给你创造收益的人的时间。”
“挤兑是什么?”未宁不是很明白
“再简单的说,你把你的时间都用到了不能创造价值的人身上了,你又怎么能赚到钱呢?”
未宁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今天整个过程都怪怪的,她了解到了问题,自然也想直到解决方法,于是谄媚的问掌柜:“那我怎么能赚到钱呢?我也不知道谁能给到我高价呀!”
掌柜又说道:“想知道答案吗?”他一脸狡黠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欠揍!
“想呀!当然想!”未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那以后的分成我们四六开,你六我四。”
“掌柜你也太黑了一点,昨天还是一九,今天就变成四六了,你这个大奸商。”未宁气嘟嘟的说到。
“那你该庆幸!”
“这值得哪门子庆幸!庆幸自己即将变成韭菜被你收割吗?”
“你该庆幸,你有价值了才会有人要跟你分利益了。说实话,昨天我对你的能力还将信将疑,所以你说要分我一成的时候我压根儿没觉得能赚钱,只是还你个人情随口答应的。但是今天看到了你的能力,我觉得我有利可图。”
“掌柜,敢情你在这等着我呢,你这是在压榨我,在给我画大饼呢。”未宁虽说觉得掌柜说的有道理,但是有道理归有道理,给她挖的坑她是不可能跳进去的。
“我是卖饼的,但是我不画饼。你先来听听我的想法,再看看觉得值或者不值。”见未宁不跳坑,掌柜迅速开启第二套画饼方案。
“你现在有的是能力,但是缺资金和资源。或许你会觉得我靠能力吃饭,也不需要投入什么资金,也不需要什么资源。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首先,能力的确以稀为贵,但你不把你包装一下,你永远挤不进能为你能力开的起价的地方,你永远也就是个看相的三教九流入不得高门贵族法眼的江湖术士而已;其次,你服务一个高门士族或者商贾大亨所得收益远比你服务一万个市井小民要来的多。你有能力,而我有钱有资源,懂得包装,你六我四,你不吃亏。”
彼时,未宁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被掌柜这一套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她直觉告诉他掌柜说得对,她的另一个直觉又告诉她,或许她还可以再压压价。
于是她说到:“首先,我的这个能力是我们能做起来这个事情的基础,你三我七,我不再让步,要不然我自己慢慢积累也是可以成功的,只是花的时间长一点。其次,你要帮我解决住宿的问题,以及后续你所说的包装费用都需要你出;第三,接什么客户不接什么客户,以及接的频率我自己说了算,否则你把我卖了都不知道。”
掌柜一听未宁的话,也断定这不是个他完全能拿捏的软柿子,以未宁的能力,他只要能搭上稳赚不赔,想到这里,掌柜也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是咬牙切齿的答应下来的。
达成一致后,掌柜开始详述了他的计划,总而言之来说,分了三步走:
1.第一步:立人设,从此这个东京没有了云霞镇来的未宁,只有来自昆仑的未宁,善以六爻之术推演替人寻物,秉承不难不找,不贵不找,不信不找,多问不找的原则接待客户。物以稀为贵,保持自己的神秘感。
2.第二步:破奇案,这阵子,破一件奇案或高门大户的案件,打开自己的知名度,借此打开未宁在高门大族的门路,日后不愁接单。
3.第三步:做宣传,要想赚到老,宣传不能少,有了奇案,也就有了标杆,借机宣传,顺势而上。
当然这三步绝不是一步一个脚印来的,而是每个阶段有一些会有一些重点。
自从她开始跟掌柜合作之后并且知道他全名叫戚观一之后,她开始叫他气管炎,每次都气得掌柜吹胡子瞪眼。接下来得日子,按照气管炎的安排,一切都进行得顺风顺水。
别看戚观一年纪不大,做生意却老成,做事有条不紊,这一点未宁是佩服的,不过其他事情上他就跟弱智一样,做的一塌糊涂。
戚观一在城西给未宁购置了一座独门小院,院子虽不大,但是离他家以及朱雀街很近,有利于她随时见客户。也帮她请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来服侍她,自此结束了她在康都的漂泊生活,更是过上了她想都不敢想的有人使唤的生活。
同时戚观一让他店里得力得老部下明叔来帮未宁打点一切,毕竟未宁一个初到康都的小丫头,需要有老成的人跟着她,否则容易在康都弄出乱子,戚观一也不可能天天跟着未宁,他夫人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
戚观一虽为商人,在这个年代地位不高,不过他借由过人的经商头脑,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东京城十三行商会的副主事,年少有为,自然也结交了不少富甲一方的商贾。借着戚观一的关系,未宁接了好几个案子,寻回了好几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开始在东京小有名气。
再加上戚观一雇了不少小孩儿唱歌谣宣传,一时间“未宁到,财物归”之言传遍京城,未宁的“寻物居”就这样红红火火的开起来了,并且平时都由戚观一或者明叔接客引荐,未宁只是谈成之后稍加露面,因此未宁的寻物居更添加了些许神秘色彩。
不过在戚观一眼里这些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案子罢了,名气虽然提升了,但是离被完全认可还差很多,这一点可以从至今还未有高门大户的客户找上门便可知。要得到他们的认可,的确挺难的。
所以他在等一件大案,一件让高门大族心服口服的大案。
好在,这一天不久就到了,这是寻物居生意的转折,更开启了未宁人生的转折。
这天,戚观一来到未宁的小院,准备找她对一下下一个要接的客户的情况,一进门便找了一把椅子瘫了上去,叫明叔给他倒杯茶。
自从未宁跟戚观一熟悉之后,戚观一越来越没个正形,以前还有个老板样子,现在就是个街溜子的样子,所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未宁也捡了一把离他远一点椅子坐了下来,叫丫鬟桃初给她沏了一杯茶,闲话也不多扯,开口便是正事“今天有什么大主顾吗?还劳烦气管炎大掌柜亲自跑一趟?”
“未宁你这个丫头,别再叫我气管炎了,我比你年长好几岁,叫我一声大哥你不吃亏吧!”听未宁叫他气管炎,戚观一还是有些恼。
“怎么不吃亏?你看你全身上下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的吗?”未宁边喝茶边瞥了他一眼。
戚观一被这一眼瞥得不好意思,赶紧收敛了,稍稍正坐了一下,不满的说到:“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玩的,不羁的人,不想你也是个没趣的人。”
“有趣和没正形从来是两码子事情,我的不羁不在这些小事上。”
“行行行,我的财神爷,你说了算,你说的对,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姑奶奶,小财神爷。”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戚观一怕了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也不再跟她斗嘴,求饶之后便转移话题,“说正事,这个月我们压着在接案子,总共接了10件案子,帮绸缎庄周老板寻回顶级翡翠玉扳指一件,帮李家酒肆李老板寻回传家玉佩一件以及其他珍宝,共收了500两佣金,按照三七开,你350两,我150两”说完便掏出一叠银票,拿口水捻了一捻,数出一踏,把钱递给了未宁。
未宁见他用口水数银票,心下还是有些嫌弃的,不过谁又会跟银子过不去,还是这么多银子。
这也是未宁第一次见这么老多的银子,心里是心花怒放,但是面子上还是收着的,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沉甸甸的抱在手里,一时间还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未宁姑娘满意否?”见到未宁这样子,戚观一打趣到。
“气管炎还真不是个不合格的商人,区区数百两你就问你的合伙人满意不满意,万一我满意不跟你合作了,以后你岂不是没钱赚了?毕竟五十两银子也够普通人家过上一年了,我完全可以暂时收手不干了。”未宁年纪小,但是在耍嘴皮子上可从未落下过下风。
“那我问你,东京的果子茶点可好吃?时兴料子可好看?塞外来的葡萄美酒可好喝?五十两银子的确够普通人过日子了,你哪是什么普通人家,你就是我的财神小姑奶奶。”
其他的都好说,未宁不过尝尝新鲜,不过京城的葡萄美酒的确太对未宁口味了,虽然她之前在边关,但是以前最好的葡萄美酒,她还是第一次喝。
所以未宁也没否认戚观一的话,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对康都的生活还挺满意的。
“那不就结了,多接点有赚头的活,对你对我都好。”
“说到有赚头的活,不知道你听说太子少傅家的二小姐闺房失窃的事情没?现在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毕竟桃色新闻再加上高官新闻,是平民们最喜闻乐见的新闻之一。”虽是说到正事,但是说到高官大家小姐的闺房秘事,戚观一一副八卦的样子。
“不就一个失窃案子嘛,值得传得沸沸扬扬的?难道丢了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吗?”未宁彼时还不了解,闺房失窃对于一个女子名节的影响有多大。
“有一些珠宝首饰丢了,最重要的是二小姐的一些贴身衣物也被盗了。”说到这里,戚观一也是小心的说着,毕竟事涉大官家的私隐。
“这是什么贼,为何要偷盗衣物?”未宁只知世上有小偷,不知世上还有变态,因此不解
“这就不知道了,这个贼修书一封送到少傅府,扬言要把三日后会将二小姐的贴身衣物在京城最大的青楼楚管湖中阁拍卖,湖中阁背后有隐秘势力支撑,黑白通吃,就算是太傅也无法撼动。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让少傅气急,一病不起,并悬赏重金捉拿该贼,以保他女儿名节。”戚观一解释倒。
“这也太可气了吧,这个案子,我不收钱也要帮忙抓住这个贼。”未宁听戚观一一番讲述,气急,世界上哪有如此可恶的贼,她想要为民除害。
“我的财神姑奶奶,该要的钱还是要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其实是我们还没接到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我们必须要接,这对以后我们打开市场有良多助益。”
“没接到你说那么一大堆,难道你有什么良策了?”
“良策没有,消息倒有一个,太傅病急,二小姐明日会去白马寺替太傅祈福,剩下的只有你自己来搞定了,不管正面接受委托,还是私下把案子破了再找太傅,都看你的了。”
“你可对我太有信心了,你就什么都不做?”
“这个消息可不是普通人拿到的,再者,你需要什么,你差遣我就是了,怎么能说我什么都不做了,冤枉人。”戚观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这人没脸没皮,未宁都信了。
“好吧,还有三天时间,一切都等我明天见了太傅二小姐再说。”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戚观一说完,明叔就急匆匆的跑进来,说他未婚妻杀进来了,吓得戚观一起身就跑出去,引走了他未婚妻,否则连未宁都要受牵连。
未宁虽未与这个传闻中的未婚妻见过面,但是已经好多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未宁其实还蛮希望跟她碰个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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