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永隆三十一年,皇帝垂暮,喜文颓武,自神仁之耻后,在外北有辽/夏兵强马壮,西有吐蕃虎视眈眈,西南小国也有逐步崛起之象;在内,皇位之争愈演愈烈,朝廷派系众多。因此,人心惶惶,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重。大康有由盛转衰之象。
太子颂立中庸,生母是前皇后,子凭母贵,但自皇后薨逝之后,再无人扶持,逐渐被皇帝冷落,有被废除之象。二皇子颂敏,四皇子颂烨野心四起,借助各自身后势力,参与夺嫡之争。三皇子颂徽,颇具才华,有一颗仁者之心,但天性爱玩,没有夺储之心;五皇子颂毓才华横溢,但出身不高,朝中势微,更因三年前得罪皇帝,被外界视为最无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自三年前得罪皇帝之后,颂毓似乎也自我放弃,终日在自己府中足不出户,逐渐远离朝堂之争。外界传言未来帝王将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中产生。
在大康西部,有一通商重镇,是康/辽/吐蕃通商往来必经之地,名曰云霞镇。镇上外藩商人,本国商人络绎不绝,商业极度发达。
在云霞镇以西的临西山的云霞之巅的悬崖上有一座客栈名曰此间客栈。客栈有三奇,一奇在景,云霞之上的客栈古色古香,颇似神仙宫殿之感;二奇在女,一代店主就是一个绝色美人,可惜带着个女儿,一直经营到五年前,一代店主去世。后来店主女儿未宁继承了客栈,而未宁也是驰名远近的美人胚子,有美景在前又有美人在旁,岂不快哉;三奇在寻,据说店主家时代会些五行推演之术,寻物十分在行,如果有缘,店主会帮客人寻物,据说十分灵验。因此,即便此间客栈山路难行,亦有不少文人墨客,寻物的客人前来此间客栈住店,维持生计不成问题。
人皆以为未宁只是会些五行推演之术,所以可以帮助人寻人寻物,但不知道,未宁其实是织娘一族后人。织娘一族人皆貌美,且都拥有探寻人的记忆的能力,可以查询到当事人都忘记的一些事情,因此可帮人寻物;高阶一点的织娘能通过当事人与其他人重要的物件探寻到物件所有者的位置,不过这种能力大约只有三成的织娘拥有;织女中的圣女一族,天生神力,能帮人织梦以致现实世界情况改变。但这一能力没有帮织女一族兴盛族力,反而被世人追捧着,杀戮着,十五年前更是遭到了灭顶之灾。无人知晓的是圣女借假死,带着三岁女儿逃到了边陲小镇隐姓埋名,只道天下再无织娘一族,假模假样的惋惜一番。
入夜时分,店里客人们吃完饭,按照惯例玩了一会儿飞花令之后,便陆续回房休息了,未宁也开始了一天的结算及打扫工作。近日店中客人渐少,每日收入勉强能维持收支平衡。
听镇上的人说,五年年前前山被一伙山匪霸占,烧伤抢掠无恶不作,就是路过的鸟也得拔根毛,自那时起,云霞镇不再是那个商人往来络绎不绝的商贸重镇,而是成了人人自危的边陲鬼城。好在三年前,朝廷派陵安王把这群山匪剿灭后,镇上才重建商贸,恢复了以往的繁荣,否则以此间客栈的位置,未宁可能难以维持生计。
是的,未宁3年前才回到此间客栈,关于镇上以前的事,关于未宁的事,她都是听镇上的人讲的。3年前,未宁这间客栈醒来,但关于自己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
此后三年,她跟全镇的人打听了她的事情,好消息是她的确就是这个镇子上的人,这间客栈也是她的,坏消息是由于她家客栈离镇上较远,没有人完全说得清楚她的事情。
大家只说十五年前,未宁母亲带她搬到了云霞镇,在临西山上的悬崖上开了一间客栈,五年前,未宁母亲因病去世,未宁接过了客栈经营,恰逢此时前山山匪肆虐,往来贸易的商人改道,不再经过云霞镇,镇上也没了往日的生气。
可能是店里生意不好,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未宁也离开了云霞镇,那时候人人自危,很多人逃难离开,所以未宁的离开也没有给镇子里的人留下任何印象。
直到三年前她才再次回来,也没有人问她缘何回来,生活在边境的人别说别离是常事,连生死都是常事,大家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这次回来的未宁,一改往日古灵精怪的性格,变得沉稳了一些,眉眼间更像她母亲了,肌肤胜雪,青丝如瀑,眉眼灵动,身量纤纤,脸上一对梨涡尤为可爱,显得整个人灵动中透着优雅,虽然在这偏远小镇,身着布衣,也难掩她的姿色,即时她已经过了十七八适婚年纪,镇上来求亲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回自己的记忆,可是一则天下之大,自己目前毫无头绪;二则,她感觉自己似乎在等什么人,也许等到了,就真相大白了。
就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未宁也逐渐适应了悬崖上孤独的日子,开始有了放弃追寻自己记忆的想法。时间万物有因才有果,失去的记忆之所以会失去,也有它的缘由,自己也无需执着。
直到,今天漏夜时分,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登门,一切似乎才有了转机。
本来在算账休憩的未宁,听到有人扣门,便提灯起身应门,见来人是个姿容不俗的白衣公子,公子虽身着朴素,但身高八尺,面若冠玉,面带桃花眼却不轻浮,甚至有一股仙气飘飘之感,手执一柄折扇,手指骨节分明,纤纤如玉,未宁的客栈接待过无数文人墨客,想来定是哪家爱附庸风雅的公子哥来店里欣赏日出,便笑意盈盈的问:“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呢?”
公子抬眸,顿了一秒,说到:“帮我布个梦。”
未宁听后也是一愣,因为关于她是织娘一族的事情不可轻易被外人知道,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对她的身份是有所了解的,因自己失忆了,一时间不知道眼前之人是敌是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旋即说到:“公子可是找错地方了,奴家的店是间客栈,不卖布匹的。”
说着还提灯向山下的方向指去,边指边说:“镇上倒是有两家布庄,公子可以去看看。”
虽然白衣公子知道她在扯白话,不过他也不恼,大步跨过门槛,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并说到:“那我明天去布庄看看,今天天色晚了,我要住店,再给我上一壶酒。”
虽说不情愿,但看对方也没有为难之意,未宁也只好作罢,给他上了一壶酒,然后指着楼上第一间房说:“那间房就是公子的房间,奴家店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公子喝完酒就早些休息吧,有其他需要再叫我。”
说完自己又开始整理做账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未宁总觉得男人在有意无意的看自己。但每当自己一抬头,男人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看窗外,两人甚至没有眼神上的交汇。
因此未宁也不好发作,好在店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灯花爆破的声音以及男人时不时倒酒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她也很快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未宁终于整理好账目,抬头起身,不知道白衣公子什么时候离开了,只留下了半盏没喝光的酒。
未宁旋即开始整理,一边整理一边想,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他知道织梦的事情,未免夜长梦多。还是要早些打发他走为好。
三年前,未宁回来的时候,翻遍了整个客栈,也只找到了阿娘留给她的一封信以及织娘一族的一本书,信里提到织娘一族被灭之事,阿娘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在云霞镇隐居最好,否则会招致杀身之祸。关于织娘一族的书,则是详细介绍了织娘一族的由来,自小自己不知道的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直到她娘死得时候她才知道。未宁想,自己此番的失忆,也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听阿娘的跑了出去才招致,日后定要更加小心为上。
是夜,未宁辗转难以入眠,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立即将晚上来的男人打发走,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男人知道她会布梦的事情,说不定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过往。在留他与赶他走只见彷徨摇摆。
未宁很想他人求证,只是她这一求证,不免会暴露了自己。想了很久,未宁决定,留男人多住几天,看看能否套出一些话来。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光明大道,未宁不知,唯一很确定的是这种宁静的日子即将打破。
打定主意后,未宁心里落下一块石头,才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未宁三年来罕见的睡过了头,起床的时候已天光大亮。匆忙起身便朝厨房走去,毕竟店里还有那么多客人。
然而奇怪的是,昨晚住店的所有客人都消失不见了,吓得未宁以为发生了什么鬼怪之事。不过房钱却是一分不少的放在了账台,想来是客人起床后陆续自行离店了吧。
直到走到厨房门口,听得里面有响声,而且不只是细细簌簌的响声,更有锅碗瓢盆的响动。未宁心想不好,应该有飞禽走兽到访,并且还是只个头不小的野兽。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早前就有一些山林里的不速之客造访,未宁就画图,托山下的铁匠打造了一个捕兽陷阱,落入陷阱的野兽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命呜呼,呜呼哀哉,未宁想想就留下了不忍的口水,毕竟今天有野味吃了。今天也刚好试一下这个陷阱的威力,看这5两银子花得值不值得。
未宁悄摸的走过去,将陷阱开关按下,然后跑到门口,想看看这个猎物是怎么被自己的陷阱捉住的,看看这个陷阱还有没有改善的地方。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未宁心脏病下出来。厨房里哪有什么野兽,厨房里只有一个白衣公子,该说不说,谁会穿白衣服下厨房啊!!!
未宁心想完蛋了,这下野味没捕到,说不准还要搞出一场人命官司。眼见白衣公子已经被天罗地网罩住了,西面和东面的大铁锤也即将落下,这不把白衣公子砸得个断手断脚,砸得个脑浆开花。
想到这里,未宁退至一旁,等待生死结局的产生,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生是死,也只能看公子造化了。
不过预想中的闷响迟迟没有发出,未宁也觉得奇怪,便折返至厨房一探究竟。
只见白衣公子虽被罩网缠身,但左右手各托了一个五十斤的铁球,气定神闲,随后将铁球轻轻放在地上,饶是这样的轻放,未宁也感觉到了地面震了几震。
此时白衣公子才堪堪开口:“还不把网子拉上去,要不是怕毁了你的厨房和陷阱,你这张破网怎么能罩住我。”
公子的一席话,把还在震惊于公子高强的身手的未宁拉了回来,便去将网子复原了。
还没等未宁开口道歉,白衣公子就说到:我改日帮你把陷阱改造一下,你这陷阱捕个黄鼠狼还行,要是再大一点的动物,未必能捉住,往日教你的奇门八卦之术,看来你是忘干净了。
“公子说什么?公子你怎么不生气?公子你到厨房来干什么?公子你什么时候教过我奇门八卦之术?公子你认识我吗?”未宁也没想到对方不仅没生气,也没要求赔偿,还要帮自己改造陷阱,一时疑问颇多,也不经脑子,如连珠炮一样就吐噜出来了。
公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边走边说:“不生气,到厨房做点吃的,大概认识吧。”
不知道是不是未宁错觉,公子再说这三句话的时候,温柔得要命,温柔中又带了一丝不舍和忧虑。
“以后也别叫我公子了,叫我颂毓吧,早饭我做好了,一起吃点吧,昨晚没睡好,刚好喝点粥。”公子又说到。
未宁也不知道怎得就和颂毓到了一张桌上吃饭,自她三年前失忆后,偶尔会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而忽略外界之事,想来定是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原来她自己一个人生活,也就放任自己这个状态,如今想来自己还是要注意一点,否则被人卖掉了都不知道。
一时,两人也无话,只听得勺子碰碗的清脆声以及粥吞咽的声音。
未宁心中有太多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琢磨着怎么套话,颂毓先开口了:“你有什么想问我吗?”
“有,奴家有太多的疑问了,公子似是认识我,关于我的记忆,我有很多想要问你。既然公子主动开口了,奴家先谢过公子”说罢,便起身,福了一福。
“你想问的,我都会答你,但我每天只回答你一个问题,我只会告诉你是或者不是,其余详细的内容我暂不会向你解答。”
“那公子回答我的问题,是否需要我付出代价?这个应该不算问题,我们先把规矩制定清楚”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们第一天见的时候我给你提的那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那公子既然解我心中疑惑,以后公子在奴家客栈的房费奴家都给你免掉。”
“那自是不必,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叫我颂毓,你也不必自称奴家,三餐我们一起吃”
未宁沉思片刻,回答到:“行,我答应你”
颂毓略微一笑,说:那接着吃饭吧,粥我熬了很久,吃完你再回去补一下觉,店我帮你看着。
未宁沉思着喝了两口粥,说道:“那我今天能问你第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颂毓不假思索的回答:“虽然没有想过你开口就问这个问题,但答案是是的,你现在虽是看起来沉稳了些,但率真还是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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