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宁府的东院传来阵阵药香,宁府的西院传来阵阵酒香。
宁天香正在欢喜的用一个小炉子给母亲煎药,哥哥宁九天正坐在母亲的床头,陪着母亲说着话。
母亲这病许是因为对哥哥的想念,张大夫开的这方子的药还没服下,母亲的精神似乎就已经好了不少。
只是她的心里依旧疑惑,因为以往哥哥就算是在母亲的面前,他的言语也极少。
但今晚他的话偏偏很多。
多是宽慰的话,言说母亲不要为他担心,他现在过得很好..
他真的过得很好么?
今儿个去了他的那铺子,里面依旧如以往一般干净。
恐怕米缸里都没有下一顿的米。
他没有向母亲诉说他生活的凄苦,反而还在不停的安慰着母亲。
这在宁天香看来是哥哥懂事了。
无论是哥哥打了那小妾和那些恶奴还是哥哥训斥了父亲,这些变化宁天香都记在了心里,尚未能寻出个理由,但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哥哥不再如以往那般懦弱,他甚至有了担当。
他想要将母亲和自己接到他那铺子去,母亲自然没有答应,毕竟在母亲看来,这里才是她的家。
“你的父亲.…..哪怕他有诸多不是,他也依旧是你的父亲!”
紫惜娥靠着床头,抓着宁九天的手捧在了手心,灯笼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因为她脸上的皱纹形成了阴暗相交的光影。
她才三十五岁。
却已经有一副五十三岁的容颜。
这并不是因为体力上的劳作带来的衰老,她累的心!
更准确的说,她是被这前身所累。
这看在宁九天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因为原主让这位母亲。。。。。
真是一种极大的悲哀。
“娘.....我真的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你和妹妹在我身边,我也能更放心一些。毕竟我是被他赶出了家门的,常回来看你们也不太妥当。”
紫惜娥沉吟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牵强的微笑。
“儿啊,你要记住,娘是你父亲的发妻,这一辈子娘都只能在他的身边….
虽然。。。。害,但娘并没有责怪于他。”
不管怎么说你是宁家三房的长子,这个家怎么着也有你一半,娘不能走,娘得帮你守着….直到你回来!”
月色入窗,窗纱微微亮。
这是宁九天来到这个世界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他服侍着母亲服下了药,陪着母亲吃了晚饭,然后留下了二十两银子才向母亲和妹妹告别离开了宁府。
站在宁府的大门前,他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抬步离去。
宁九雨恰好回来。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擦肩而过,彼此淡漠。
。。。。。。
晃眼间距离晓风印月湖的那场文比过去了四天。
那场文比自然在偌大的凌烟城里传扬了开来,对于凌烟城的百姓而言,他们所关心的便是那场文比中谁成为了烟府的乘龙快婿。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于是这事也就渐渐淡去,唯有在学子文人中还有一些波澜。
因为那首不知道何人所作的《梁祝恋,化蝶》。
学子们有着各种猜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那首绝佳的词和宁九天联系起来。
但平安巷子的街坊们这几天却发现了那处铺子的变化——
巷子那颗榕树下的本已经倒闭了小铺子忽然有了生机!
这两天那小铺子来了许多匠人,小铺子的那门被拆了,铺子里的灶台什么的也都拆了。
还有一些骡车到来,骡车上装的都是些崭新的物件,都被车夫们送入了后院。
“宁家大郎这是发财了?”
“谁知道呢?许是赌钱赢了一点。”
“哎,这宁家大郎也是不争气,竟然又去赌钱了。你们说他爹可是清风书院的院长,怎么就将自家的儿子也教不好呢?”
“这就是命!宁家二郎学识不就极好的么?大郎若是有二郎一半懂事,梦家想来也不至于退婚,可惜了,若是大郎娶了梦家小姐,怎可能住在咱们这小巷子里,那肯定住在高门大院里,每日里餐桌上都有脸盆那么大的肉夹馍可吃。”
“哎哎,你们发现了没有,这大郎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一个不一样?”
“他这几天每天早上天刚放亮就出了家门往外面跑。”
”....跑?脑子还是有问题,你们可都得长了记性,万不可再借给他银子!一文都别借,他可是被他爹赶出了家门的,往后再欠了债,他爹可不会再帮他还了!”
“”
·…
对于街坊私下里的话宁九天并没有听见,但街坊们看他那异样的眼神他是有感受到的。
面对那样的眼神,他都是淡然一笑,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善意却并不能被这些街坊所理解,在街坊们的心里,他宁九天就像瘟神一样。
所有人避之不及。
对此宁九天当然也并不在意。
过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去看吧。
四天前在宁府打的那一架让他对这身体有些担忧,所以他决定先将这身子给锻炼一下,于是就有了晨跑。
从巷子跑到湖畔,又在湖边跑一圈,往返加起来十二公里,加上在卿若爱亭打打拳,耗时大致在一个时辰。
今几个一大早他又出了门。
天光微亮,踩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他控制着呼吸的频率,一路小跑又来到了晓风印月湖。
湖畔的杨柳新叶已绿,偶有一只翠雀歇息在柳枝头,仿似看见了水中的小鱼,它飞了起来,一家伙扎入了水中,然后飞起,嘴里叼着一尾小鱼,水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它又落在了柳枝头,将那柳枝压得一荡一荡。
于是这宁静的湖在他的眼里便充满了生机。
一路跑到了卿若爱亭,他停了下来,有些喘,肌肉也有些酸,他在亭外慢慢的走着松弛着肌肉,忽然看见不远的码头处又停着那艘花船,才想起了四天前这湖的那场文比。
也不知道那公子用一百两银子买去的那首词,有没有让他取得魁首成为烟府上的姑爷。
应该是有的。
若是没有.….…那要么是这个世界的才子太凶,要么就是他们的审美有问题。
毕竟那首《梁祝恋,化蝶》在前世可是千古绝唱的存在。
这四日来他除了跑步都呆在那小铺子里,许多事需要他向匠人们讲明白,毕竟他弄的这些东西那些匠人们此前并没有做过。
再加之他对那场以文选婿的文会毫无兴趣,所以他不知道那场文比最终的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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