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说吧，Nafi博士”，贾科好像很有兴致的样子，不知晚上是不是还喝酒了，在车里跟Nafi侃侃而谈起来：“我本人可不仅仅希望那些巡逻的警察被机器人取代，或者跟其他害怕被机器人代替工作的人一样盲目反对科技的发展，我本人的工作被取代也没什么，这只能说明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不被需要了，我的知识结构落后跟不上了，我还得继续想别的辙。每个时代总是这样的，科技的发展总是有利也有弊的，所以人家叫双刃剑，老话可不老，放到今天一样准确。我更希望，一种什么概念呢，就是我们整个局里所有工作，从局长到那些职员，工厂里从厂长到产业工人，成体系化得替代您知道吗，成体系的，要不干，大家伙儿都别干了，都歇着吧。”“你这个说法，倒是简单粗暴，那要是这样的东西能设计出来，政府和国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大家都被机器管理了，实际上，Minerva就类似于此，但是并没有在政府部门做过这样的工作；它只限于简单重复、有可计算性的资源分配、系统调度等等方面的代替。至于政府的各个部门，或许可以设计相应的专家系统去担任这样的工作，没准儿真可以呢。”一听此言，贾科马上摆摆手，“诶诶诶，Nafi博士，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可别让我丢了工作啊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我有这个想法呢，”贾科一转刚刚的轻快，声音低了一些：“这些话呢，本来也不该乱往外说，但您可不是一般人，我跟您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为什么我宁愿让机器来管理也不想让人来管理呢，太压抑了，您知道吗，我不知道您做科研工作什么样子，但是在这种单位里，还是太压抑了。全看上级领导脸色，要给我安排个好领导，明白点儿实际工作的，那好做一点，就怕什么呢，他也不懂是他也爱管。现在我们这个局长就是这样的，说白了，人家来这儿也不为了说搞好教育事业……”贾科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回了条消息，然后接着说：“那一样的话谁来了谁一样地说，不作点儿妖就谢天谢地了。我们这个局长，啊，还有副局，您知道新都基本不允许拥有私产吧，但除了这里，甚至连首都都没有这个规定。人家把我们这儿看成乌托邦，挤破脑袋想某个差事，就我们区，就接纳了不少新来的，得小一百号儿人呢。”“怎么来的？”Nafi也不懂这些，只是顺着他一问。“还能怎么样，收点钱呗，贿赂呗，情色交易呗，说得上来说不上来的，就连聪明如您Nafi博士都想不出那么多花样儿！”贾科讲得手舞足蹈，脸都要涨红了，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些，看样子快要停了。
“要说起这个，那可有的说了。我刚刚提到，新都不准个人占有土地、城市里的资产，但别的地方又没有啊，人家在这儿收了钱，拿到别的地方花啊！这还是一方面，外面是这样，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局，您知道一年预算拿多少吗，什么智能化课堂、AI私人助教、多模态教学中心、教育考试院还弄什么考场自分配，加上工资、日常设备数不清的单子，一年得少说十五二十个亿。这还是我们区的一个小小的教育局，再大了您想想吧。更可气的您知道是什么吗？你说他拿了钱，办点儿实事吧，没有！一点儿没有！别说实事，正事儿都没有！一天天这个酒局那个宴会，跟您讲，我们局里都传呢，前几天看到局长跟他情人，啊，那还不止一个，多了，再前几天就不是这个，反正不是哪个学校的校长老师，就是局里他弄进来的新人。您说，我们现在物质生活这么发达了，我们这个城市这么先进了，这人怎么还是这样呢？”Nafi心想，又是人性的，她看着窗户上划下来的雨滴，冷冷地说：“我也不知道。”“人性，人性就是这样的，您知道吗？而且他还总爱指导工作，一天天这儿视察那儿视察，下发这个文件那个文件的，文件里说的话，什么什么，他自个儿都做不到，局长如此，那副局也是同流合污，反正权利能换来的那点儿好处，那点权势，他们可是压榨得一滴不剩啊！哈哈哈”贾科苦笑道。雨已经不大了，变成了毛毛细雨，马上要停的样子。“诶诶诶，好好好，就是这儿了，Nafi博士，谢谢您啦，我到了。”“这里，好像不是教育局的家属院吧。”“诶诶，没事，就这儿就行了，我就不劳烦您再送我到门口儿了，您也有事忙着，我走两步到了，谢谢啊，谢谢。”贾科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Nafi看着他下了车，导航显示距离家属院还有3.8公里。“谢谢您啊Nafi博士，您要是在新都久住，改天我请您吃饭，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啊，那个，我先回去了，您请回吧，啊！”贾科挥着手，笑嘻嘻地说，然后转身沿着街道走向前去。走了没二十米，转头看到Nafi的警车还在那里，远远地朝Nafi喊道：“谢谢您啦今晚，改天一定记住，请您一顿，啊，请回吧！”
“Minerva，计算一下他的步幅，他要往哪里走，你看得到他吧。”“是的，唯一的Nafi，看得很清楚，这条街上有一百三十五个摄像头，根据计算，预计他会在四千七百七十三秒后到达西城区教育局家属院，误差在十秒内。”Nafi嘟了一下嘴，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Nafi，我有些不懂你现在的行为，议会也不懂，你应该把数据上传一份，别再单独行动了，你可是唯一的Nafi啊。”“Minerva，我自有主张，我至今还没收集到有用的信息，上传也没用，我们离开新都吧。”“现在吗？为什么？”“不，不是现在，时间还没有到，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而且，我才刚刚到这儿啊。”“我可以帮你扫描一下你的语言处理中枢，或者是储存区，看看有没有出问题。”“我没事，Minerva，有事我会叫你的，我刚刚只是想错了，我很清楚，所以我没问题。好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诶，等一等，贾科的方向改变了。预计在二百七十秒后，到达……”“嗯？”Nafi等着密涅娃揭开谜底。“御竹健康养生馆，而且，在五十分钟前，该区教育局的一名女性职员也在这家会所定了服务。”“唉。”Nafi叹了一口气，“还真够无聊的，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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