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连遐想也会被某些仍然回荡在耳边的声音拉扯到现实。
他轻闭眼眸,嘴角却挤出个笑容,然而这笑容只是脸部肌肉的牵动,看着也是十分勉强。
只有他知道,他不是在笑别人,而是自己。笑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却要听由臣子摆布,就连娶妻封后这种事都要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自然知道曹恒是什么意图,无非是想安排一枚自己的棋子牵制着他罢了,而他也只不过是棋盘上被围困的一枚棋子而已。
官道上的大臣们三三两两议论着今日早朝的窘境,而那位造成窘境的始作俑者,早就乘着特设的步撵打道回府了。
张鉴看着眼前的一个背影,匆匆忙忙赶了上去,嘴里还喊着:“梁王等等下官,下官有事要说。”
宁渊心里是憋着一肚子火的,但他从不把自己的情绪外露,又极为平淡的转身停下了脚步,等后面的人赶上来。
张鉴喘着粗气道:“殿下,您千万莫要把曹恒那厮的话放在心上。”
宁渊这才知晓这人的来意,竟然是来安慰自己的,张鉴送舞姬的事他也略有耳闻,看来这人是在曹恒那碰了一鼻子灰,又想要讨好自己。
虽是这么想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佯装感谢:“奥,多谢张兄的宽慰,本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张兄也不必挂怀。”
张鉴看这人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也不像曹恒那般目中无人,心里窃喜又补充道:“哼,曹恒那厮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若不是依仗着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他恐怕这会还在铁匠铺给人打铁呢。”
宁渊觉得张鉴也就是过个嘴瘾,若是在人面前怕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若不是鬼姬曹恒那家伙真有可能还在铁匠铺给人打铁卖力,越是这样出生低微的人,一旦得了权势,便会事无下限。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若是他早日找到桃夭就没有他曹恒什么事了,随即有些恍惚。
张鉴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又说错话了,用手在宁渊面前晃了晃。
宁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远了,随即笑道:“哈哈哈,张兄倒是个实在人,只不过这样的话还是少说,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张鉴也非常识趣连忙应道:“是是是,下官也只敢在王爷这样光风霁月的人面前说,旁人是万万不敢的。”
没有人是不爱听好话的,宁渊也不例外,光风霁月这个词让他感到愉悦,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想以这样的形象示人,显然他多年来的苦心维持是有用的。
即便如此,宁渊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他知晓这人的用意无非也就是官场的见风使舵罢了,因此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却也不曾放在心上。
晌午时分夏季的微风吹得人有些燥热,一间驿站的小院里。
小姑娘正伸手去遮那有些晃眼的日光,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店家可真是的,也没见把这桌椅放在那边阴凉的树荫下,难怪客人这么少,哼本姑娘想要歇个脚还要被暴晒。”言语里全是抱怨。
只是当她的目光扫到面前的女子时,顿时就如沐春风一般心头只剩下欢喜了。
那女子正襟端坐,纤手托杯轻抿茶水。逆光下素缟白衣,微风轻起,泼墨似的乌发下容颜绝丽,眼眸流转处皆是绝笔。
灵瑶看得有些出神,她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这一路上只要见到这张脸她都欢喜得很,桌子下用手拧了一下自己腿想让自己清醒些,只是手劲大了些,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周九看着灵瑶一脸狐疑:“吃错药了?”
“没···没有,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灵瑶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在掩饰些什么。
一旁的魏凝歌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疏离,语气却十分柔和地道:“灵瑶姑娘,你······”
话还未说完灵瑶便急了,蹙着眉头撅着小嘴道:“我都叫魏姐姐了,怎么还叫我灵瑶啊。”
模样有些委屈,看得魏凝歌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试探道:“那,阿瑶,你以后打算如何可有去处?”
阿瑶这名字灵瑶听的欢喜,随即就脱口而出:“我要跟着魏姐姐,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说话的人说的是一脸轻松,可听话的人就显得有些为难,这个小姑娘虽然是才认识不久的,可魏凝歌却觉得亲切的很,很特殊的感觉,虽然她不明不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却在无意间将心头渲染,也因此她不想拒绝她。
可,她还有任务在身,跟在她身边就意味着每日都要活在危险当中,她不想这样也不忍心。
周九看出魏凝歌似乎有些为难便道:“小丫头,我们可是要去帝都的,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可是凶险万分,你一个小姑娘确定要一起?”
灵瑶闻言确是立马委屈了起来,一双欲说还羞的杏眸立刻泛起了泪光,鼻尖微微泛红,没一会长长的眼睫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滚落在稚嫩的脸庞上,这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好生垂怜。
一时间就连声音都也有些哽咽地道:“魏姐姐,跟着你们是山高水远十分危险,可若是我独自一人那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姐姐就让阿瑶跟着你们好不好?”说完还拽着魏凝歌的衣袖不肯松开。
魏凝歌虽是个姑娘家,可自打她记事起就从未落过泪,眼泪对于她而言是最不值钱的,可总有人是例外。
她看着小姑娘的样子,还是松了口:“好吧,那你就先跟着我吧,等到了帝都我在想办法安置你,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应当爱护你。”
这话刚说出口,魏凝歌就有些后悔了,后悔这突如其来的感性。可转念一想,她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有这样一个人让自己任性一会也许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灵瑶闻言高兴地立马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雀跃的像只小鸟,有重重的点头道:“嗯,阿瑶记住了。”
魏凝歌倒是如同以往一般平淡,可耳边却又回荡起某人所说的“我们”二字。
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一个说书先生随便说的话而已,她真的不必太认真计较。
顺着思绪魏凝歌又想到自己的药已经快用完了,桃夭琴却没有半点线索,看样子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想到这她有觉得那人说的好像也是不无道理,她的确也是要回帝都的,说他们是同路似乎也没什么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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