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一番话后,爷爷整个人似乎恍惚了一阵,于是眯着眼开始给我讲述关于一些他的陈年过往。
……
几十年前。
就在爷爷十几岁的时候,那会儿年岁不好,收成不行,老天爷好几个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方圆千里一片干涸,地里粮食颗粒无收,惨绝人寰。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这个小村子挨着大运河,可以依靠着这条四面流通的大动脉,一方面,可以在一些往来外地客商那里接一些力气活来换取粮食,另一方面,大运河中有水源,村民只要肯卖力气,从这条河中来挑水,多少也能够养活一些庄稼。
虽然不多,但在那个饥荒干旱的年代,足够让人活命了。
爷爷十六岁的那个冬天,他正在门口晒苞谷,碰巧就遇上了一位打扮像个道士般模样的男人正在乞讨。
那个时候年岁不好,每一粒粮食都是可以拿来救命的,虽然那个老道士一身风尘仆仆的,看上去非常的沧桑,特别的虚弱,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感觉,但那时候的爷爷依旧没有搭理他。
这个老道士倒也没有纠缠,只是他前脚才刚刚离开我家,后脚便在不远处的路边摔倒了。
那个时候爷爷毕竟年纪也还小,最终还是动了些恻隐之心,连忙将老道士赶紧背回了家,赶忙给他熬了一锅粥,这才让这老道士苏醒了过来。
不过,至于这老道士究竟是从何而来一概不知,只是他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我爷爷的这碗粥也只是让这位老道士回光返照了而已,他醒来说我爷爷是个善良的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但是他身上别无他物,也没有钱财傍身,只有那一身的本事,所以最后只能将他一身的本事传给了我爷爷。
随后这老道士就将身上随身携带的一本古书赠与给了我爷爷,然后两腿一蹬,驾鹤西去了。
家里莫名其妙死了人,而那时候我爷爷年纪也不大,六神无主,当时他就慌了,哭着喊着把我的曾爷爷曾奶奶给喊了过来。
爷爷挨了一顿胖揍以后,曾爷爷便给这位游方道士打了一个薄皮棺材,又请了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这位老道士安葬在了运河旁边。
原本那个人老道士给我爷爷那本古书的时候,爷爷并没有重视,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当打发时间当个小兴趣胡乱的翻阅,等他发现这本古书里的知识有用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爷爷躺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我说:“总而言之,那位老道士是一个本领非常高强的人,我之所以可以对付这些邪祟恶鬼,都是从他赠与我的这本古书里学的本事能耐。”
“也是靠着这本古书帮助了十里八乡的村民们解决了一桩桩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并从中赚取报酬,这才在村子里盖了这几栋房子,帮着你爸爸娶了媳妇,也把你这个臭小子养的又高又壮。”
听着爷爷讲关于他的故事,我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刻可以取代爷爷,成为这故事里的主角,那就可以在面对这些邪祟的时候毫不畏惧,也可以帮助十里八乡的村民们解决麻烦事,得到他们的认可和赞扬,并且还能在从中得到相应的报酬。
爷爷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了我心里的小九九,想了想说道:“怎么?你小子是不是也想和我学习如何对付这些邪祟的本事?”
我就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说道:“想!当然想学!我可不想这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就摆弄着那点田地里的庄稼。”
这是我发自肺腑的心里话,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学习成绩不咋地,没考上大学,这段时间已经跟着老爸下地干活了,深刻的体会到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
辛苦不说,一年到头还赚不到几个钱,要是可以像爷爷那样帮助十里八乡的村民解决那些麻烦事,还能得到不错的报酬,成为人家座上的上上宾,那实在是太好了,就跟做梦一样。
甚至,如果运气好,再遇上一些土财主,也许收获还能更多。
爷爷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又说道:
“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场劫难,至于以后你能不能在这行里混饭吃,那都得看你的天赋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实际上,处理邪祟这种事情非常的危险,要是你没有本事想在这一行里吃饭,那就乖乖的做个平民百姓也不算什么坏事,当然,咱们家既然有这个传承,你要是有能力可以接过来,这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靠着能处理邪祟的本事,可以跟许多人打上交道,到时候要是遇上了一些什么难事想找什么人帮忙,那都有人脉。”
我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生怕爷爷后悔了,后悔教我本事了。
……
……
或许是因为救子心切的原因,爸爸这次非常的给力,没到中午就把爷爷吩咐的那些东西都给准备齐全了。
一大簇的新鲜稻草,厚厚一叠白纸,家中的兔笼子里还塞着两只软趴趴的乌鸦。
准备稻草,白纸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要是想要活捉这两只乌鸦,那可是要费上很大的一番力气的,乌鸦这种鸟类非常的聪明,它们落在高高的树枝上,想要活捉到它们,那可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但我爸爸却只是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就捉回了这两只乌鸦,由此可见,他是非常迫切的想要救我的命。
我爸爸回来的时候,午饭也做好了,爷爷倒是没急着做事情,而是招呼着全家人赶紧吃饭。
待到吃过中饭以后,爷爷今天没有午睡,立刻便用那些爸爸弄来的新鲜稻草编织了两个稻草人,这次爷爷编织这两个稻草人非常的用心,这两个稻草人的身高和我一般高,甚至连体型都跟我一样,等爷爷将我的衣服给这俩稻草人穿上以后,如果只看这背影的话,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分不出真假的,只会以为这两个稻草人都是我。
这还不算完事儿,随后爷爷摊开一张白纸,他让我站在院子中央,直接画了一副我的面相,贴在了稻草人的身上。
最后,他将稻草人放在了院子中间,还将那只邪祟送上门来的金钗塞入了这个稻草人的手里,然后就拉着全家人回到了屋子里,继续收拾着第二个稻草人。
这时,爷爷更加认真用心了。
他用剪刀剪下了我的头发,指甲,挨个镶嵌到了第二个稻草人的身上,甚至他还让我撒了一炮童子尿,然后将尿液缓缓的倒在了这个稻草人的身上,让这个稻草人身上有了我的气息。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天色已经到了黄昏,爷爷打开那只兔笼子,干净利落的将那两只乌鸦给杀掉,放出了新鲜的乌鸦血液,又一边吩咐我脱了身上的衣服,随后直接拿起了一支毛笔,在我的身上画出了一条条颇为神秘的线条。
将这些事情做完以后,爷爷将毛笔顺手一扔,然后吐了口气,抬头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说道:
“好了,成了,这次应该可以顺利的骗过那只邪祟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对我叮嘱道:
“阿七,今天晚上你就躺在这里,到了明早天明,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那只邪祟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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