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攥着手机发呆,一直到坐上车,我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爸爸为什么又喝酒了,为什么又醉成那个样子,难道这是一辈子都注定改不了的吗。
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家,一个正常的父亲,仅此而已,但是命运似乎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会满足我。
芙蓉在前面开车,沐剑晨还是坐在我旁边,他们在送我回家。
虽然我说我可以自己回去,但是沐剑晨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一个人走了。
快到家的时候,我掏出钥匙,沐剑晨站在我旁边。
这小子。。就像个粘人的口香糖一样。
刚才,我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沐剑晨非不肯,而芙蓉姐姐也非常识趣地说在车上等我们,给我们制造二人空间。
我撇撇嘴,一开大门,果不其然,是浓烈的酒精味道,闻得我一阵反胃。
“好了沐剑晨,你走吧。”声音一冷,我下了逐客令。
沐剑晨愣了愣,然后不听我的。
“我顺便和叔叔打一下招呼。”
“你。。”我皱眉,转头要说沐剑晨的时候,他比我速度还快地进了屋。
我一阵无语,追过去便看见满地上都是空酒瓶。
桌子上,是零零散散的花生米,还有几瓶酒放在那,然后桌子中心,还摆放着一叠西瓜。
看着那些刺目的酒,我实在是不想让沐剑晨看见这样的一幕,但是还是让他看见了。
这一瞬间,我强烈的自尊心又在作祟了。
“我都说了,出去!”
沐剑晨怔住,他傻傻地站着,背对我。
然后,他略带颤抖地喊我的名字,然后,让开了一下位置。
我便看见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爸爸。
“他只是睡着了!”我不以为然地上前,开始吼着爸爸,但是无论再大的声音,他都不醒。
睡得有这么沉吗?醉的有这么厉害吗?
我开始蹲下靠近他,扯扯他的衣服,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是苍白苍白的。
“爸爸?”
这一次,我喊的微带迟疑。
于是颤抖着指尖,去试探他的鼻息。
没有气息。。。
没有一丝气息。。
我的心跳加快,一下子就乱了心绪“爸爸?爸爸?”
我吼得越大声,摇晃得爸爸越用力。
我抓紧他的手,他的手是那么坚实有力,就像下一秒就会马上站起来,然后笑着摸我的头对我说“我是吓你的,乖女儿。”
我已经听见沐剑晨在一旁,用着全力压制的颤抖的声音,对着电话那旁拨打救护车。
而我感觉整个人被恐慌埋没,眼泪已经一滴一滴情不自控的流下来,我只是不停地摇晃着爸爸,希望能把他摇醒。
他不是只是喝醉了,睡着了而已吗?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醒?
是不是这一次喝的酒度数太高了才这样?
芙蓉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她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跪下给爸爸做心肺复苏,她不停地压着爸爸的胸腔,而爸爸的胸腔一上一下的起伏。
我死死地盯着爸爸的脸,每一次起伏,我都在期待他睁开眼睛。
虽然每一次,我都面临失望,但是,我总期待下一秒,他就会醒过来,醒过来。。
我只觉得大脑十分吵闹。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医生的声音,芙蓉姐姐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音,都让我想要逃离。
而我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紧紧地。
一个声音贴近我耳边,一遍一遍地告诉我
“没事的,林焕焕。”
“没事的,林焕焕。”
蹲得久了,一站起来,脚就发麻地软。一阵熟悉的香味一直在我身边,有力的手圈住我,扶着我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扶着我往前走。
我感觉眼泪已经被我哭干,而我只剩下无声的抽泣。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医院里的。
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
我一定是做梦,只有做梦才会这么荒唐吧。
爸爸的气息。。一点都没有。
明明昨天早上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我的大脑空白,就像一个扯线娃娃,那股熟悉的香味扯着我去哪,我就去哪,就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但是下一刻,我清晰地听见,医生宣告父亲死亡。
死因:酒精中毒。
几个医生,围着父亲的床,开始默哀,然后盖上白布。
我突然像疯了一般上前。
“爸爸,你怎么会死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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