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德龙在狠狠地剁一块肉。
熊云淡和黄凤娇远远地看着他,两人脸上满是担忧。
熊云淡说我去和他谈谈。
他走过去,让熊德龙歇歇。
熊德龙置若罔闻,仍在拼命地剁肉。
肉剁飞了,他剁砧板。
熊云淡说德龙,够了。
熊德龙仍不住手。
熊云淡抓住他的手,强迫他停下来。
熊德龙拼命地喘息着,终于忍不住趴在熊云淡肩上抽泣起来。
熊云淡像拍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爱情的本质就是痛苦的。
等你哪天不痛了,你也就蜕皮长大了。
熊德龙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熊云淡说这才是生活。
吴天雄拍着吴耀祖的肩哈哈大笑,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柳飞英打开钱包,数了一叠钱给他,说这是奖励。
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熊德龙在树下吹口琴。
钟灵毓对口琴声置若罔闻。
曹太太听见口琴声后,说你去见下德龙吧,他连续几天都在门口等你。
钟灵毓说不见。
曹太太让她吃饭。
钟灵毓说不饿。
曹太太说你这样可不行,这几天不吃不喝的,再过几天你二舅回来,看见你晓得会有多心疼啊!
钟灵毓端碗慢慢吃饭。
曹太太问她和德龙怎么了,钟灵毓说她找了吴耀祖,曹太太犹豫了一会儿,说她刚开始是主张她找吴耀祖的,但经过观察,发现熊德龙更可靠。
钟灵毓说她不想谈这个问题,曹太太说今天天气不好,你不用去公司实习了,好好休息一下。
钟灵毓谢了曹太太,坐在窗前看雨。
下雨了,熊德龙仍站在大树下。
雨水将他全身淋湿。
突然曹家门开了,曹太太撑伞出来。
熊德龙跑过去,说想进去见下钟灵毓。
曹太太说女孩子心思最难猜,她现在脑筋还没转过弯,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你还是给她一个思考的时间吧。
改天她好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她把伞递给德龙,熊德龙没接,他恋恋不舍地走了。
钟灵毓站在窗边,看着熊德龙离去,这次她没有哭。
这时曹太太上楼跟她说,她要出去一下。
钟灵毓要是饿了,锅里热着饭。
钟灵毓在窗边看着曹太太离开后,她也撑伞跑出了家。
雨中。
小巷里。
天晓站在雨中,神情冷漠。
吴耀祖骑摩托车从这儿过,天晓冲过去,拉住他的车后座,吴耀祖急刹车,把天晓带了个趔趄。
吴耀祖说天晓,你怎么不打伞,你这样会淋病的。
天晓说你用不着这样假惺惺的,我问你,你把钟灵毓怎么啦?
吴耀祖说天晓,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也不是你说的那样。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天晓说那你们是怎样的?
吴耀祖缓过劲来,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
你原来不是不尿我吗?
天晓说我是不尿你,但我不能让你骗我。
说着她抽泣起来。
吴耀祖把车放到墙边,内疚地说,天晓,有些事我对不起你。
天晓说你是对不起我,你这人太坏了,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我讨厌你!
她拍打着吴耀祖。
吴耀祖搂着天晓,抽泣起来。
天晓说你别猫哭老鼠了,你就是个伪君子。
你再也不要上我家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天晓哭着跑了。
吴耀祖蹲在墙角,捂脸抽泣起来。
熊德龙无法排遣内心的烦恼,他一个人在拼命地搬运一捆捆的纸。
班达苏从门外进来,看见他这样子非常心痛,说你吼吧,你吼上几嗓子心里会痛快一些。
熊德龙不理他,继续搬运纸包。
班达苏见状也跟着搬。
搬了几包后,熊德龙突然把纸包一扔,冲到车间外头,对着漫天风雨大声吼叫起来:啊—啊—啊——!
他的喊声惊起附近觅食的一群鸟儿,它们在雨中疾速飞过。
飞鸟掠过雨中的街道。
钟灵毓丢掉了伞,在海滩边奔跑。
她冲进海里,海浪又把她推回来。
钟灵毓站在海浪中,大声喊:德龙,我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
你能原谅我吗?
一群海鸥飞过,钟灵毓满身是水,分不清脸上哪儿是水哪儿是泪。
钟灵毓游魂般朝远处的树林走去。
天晓满身湿透地走进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珠上前问她话,天晓说我现在烦着呢,你别烦我。
阿珠伸伸舌头不敢说话。
康芸拿着绣好的嫁衣给她看,天晓说我现在行霉运,不能碰你这衣服。
康芸满头雾水。
阿珠附在康芸耳边说了几句话,康芸瞪大了眼睛: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阿珠说大姐,你也太喜欢阴谋论了,吴耀祖把钟灵毓追到手了,除了说明他俩花心外,只能说明德龙哥太老实。
早知道他先下手就好啦!
康芸在她脑门上戳一指头,说你总是这样胡说八道。
阿珠说本来就是嘛!
这时邮递员送了封信。
阿珠说是阿爸的,她转身进后院。
黄凤娇正在洗菜,熊云淡在雕刻手工艺品。
阿珠把信递给熊云淡。
熊云淡说是老家阿爸阿妈来的。
熊云淡拆开信,黄凤娇问他说了什么。
熊云淡忧伤地说,阿爸前段时间下田劳动摔了一跤,现在卧床不起。
自己不在家中无法尽孝。
阿妈身体也不太好,还要伺候老伴。
熊云淡神情黯然。
黄凤娇说我明天给他寄点钱去。
熊云淡说关于是否归化印尼、加入印尼国籍的问题,老人说一切尊重我们的想法,他们说只要我们永远记得自己是炎黄子孙就可以。
黄凤娇说加入印尼籍以后肯定各方面会比较顺利,但目前家中经济困难,要入籍得不少费用,手续也很烦琐。
现在归化办事处门前的队要排到几公里长,也不是说搞定就能搞定的。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啰。
熊云淡和黄凤娇正说着话,天晓进来打水,手脚很重,见了他们只是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黄凤娇担忧地说,天晓这孩子心重,耀祖这一下伤了德龙和天晓的心。
熊云淡说这也是没办法左右的事,只有等时间去化解。
熊云淡认为吴耀祖这样发展下去很危险。
黄凤娇说吴家的教人只认钱不认情,只认成功不认道义,这是一条歪路。
她要找机会和耀祖谈一谈。
熊云淡说我以前不赞成你找他,是怕柳飞英多心,现在我支持你去找耀祖,好歹他还是我们家出去的孩子呢!
雨停了。
印刷厂。
熊德龙正在接电话,他的音调很亢奋:哈姆扎局长,您刚才说把这十个县学校的所有试卷给我们印?
太好了!
谢谢您,我们马上过去签合同。
放下电话,他和班达苏紧紧拥抱。
班达苏递给他一个大信封,说已经把给局长的返点放里边了。
熊德龙说这有违职业道德。
班达苏说你别傻了,这只是我们感谢他的心意,不是贿赂。
我们送给他,是表达我们对他的崇敬。
熊德龙怀疑他不会收。
班达苏说一定会收。
我阿爸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他说生意要做好,一定要会善于沟通和让利。
我们这是沟通。
熊德龙说那好吧,我们试一试。
穿上西装的熊德龙和同样西装革履的哈姆扎局长签署合作协议。
班达苏在拍照。
然后熊德龙和哈姆扎局长紧紧握手。
熊德龙小声说,局长,等下我去您办公室。
哈姆扎局长心领神会,说好,好,我正好有事跟您相商。
熊德龙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哈姆扎局长,局长严肃地说这里面是什么?
熊德龙说是我们印刷厂的相关资料,请您审阅。
哈姆扎局长说那还行,如果是其他东西,我就得退回给你了。
他说着用手捏了捏“资料”的厚度,满意地说,这次合作得好,其他五个二级行政县的中小学试卷也可以交给他们厂印。
熊德龙说有您的大力支持,我们一定会越干越好。
雨停风起。
椰林中树枝狂摇,帕丽娜撑伞走着,她看见钟灵毓失神地在林中游荡,赶过去叫了她一声,钟灵毓说帕丽娜阿姨你怎么在这儿?
帕丽娜说我住在这儿,听说你和德龙分手了?
钟灵毓说我没和他分手,是命运捉弄了我,让我和他分手。
帕丽娜说其实命运之神就是我们自己的心,心指引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到了哪儿。
她领着钟灵毓走进她吊满贝壳风铃的小木屋。
帕丽娜跟钟灵毓讲了阿帕丽娅、杰森和自己的故事,她问钟灵毓是不是该谴责故事中的妹妹?
钟灵毓说从道义上讲,这妹妹的确有错,虽然爱情是盲目的,但不能这样横刀夺去姐姐所爱,何况姐姐怀孕了。
帕丽娜说你认为妹妹有罪吗?
钟灵毓点点头。
帕丽娜长叹一口气,看着海边的晚霞,哼起了印尼歌谣。
钟灵毓静静地听着,帕丽娜却突然不唱了,拿出只水晶球叫她摸,她把自己的手放在钟灵毓的手上面,忧伤地说你的命运即将有重大改变。
钟灵毓问她是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帕丽娜说上帝只给了人一双眼睛,她只看到了人该看到的东西,而她的问题,只有上帝才能回答。
钟灵毓见天色已晚,说我该回家了。
帕丽娜陪着她朝林子外头走去。
突然,一棵椰子掉落,正巧砸在钟灵毓头上,钟灵毓昏倒在地。
帕丽娜大叫来人哪,救命哪。
海滩上的几个游人听见喊声,匆忙跑进来,他们背起钟灵毓送去医院。
黄凤娇、熊云淡正在对账,天晓和阿珠也在旁边盘点数目。
天晓说阿妈你以后别去福利院兼职了,现在店里的宵夜还不错,你在这儿我们店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阿珠说阿妈是活招牌呢。
熊云淡说有道理,不然店怎么叫黄记呢?
黄凤娇说那边新收了好几个孤儿、流浪儿,精神病人也加了三个。
本来人手就紧,如果她再不去就更忙不过来了。
何况这样还能天天看到家玲呢。
天晓说谢谢阿妈,如果没有你和阿爸的照顾,我阿妈早就骨头打鼓了。
天晓停了停,说我阿爸只想要生儿子,前几天收到他的信,说是丽莎又怀孕了。熊云淡说他真不怕累。
女儿有什么不好?
我就喜欢女儿。
阿珠说才不呐,你最喜欢德龙。
谁喜欢我啦?
熊德龙人未到话先到。
黄凤娇让阿珠赶快把鸡汤端上来,说你天天这么加班,得补点身体才行。
熊德龙说不用补,已经有二个好消息给我补了营养。
一个是今天我们签了份大单,二是我们的印刷厂从这个月开始盈利了!
大家欢呼。
突然,帕丽娜冲进店里,说钟灵毓被椰子砸伤了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熊德龙大惊,骑上自行车就要走。
黄凤娇给他一把钱,说你带上吧,怕临时有急用。
天晓、阿珠,你们一块到医院看看灵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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