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陪你喝,但你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喝酒,酒不能解决问题,万一你喝醉了,遇到坏人怎么办?你没看那些新闻报道吗?女孩喝醉了就容易被男人‘捡尸’!”
杨秋雅顿时抱紧自己的手臂,警告许少华:“你可别乱来啊!”
“所以我就劝你别喝酒,喝酒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误事。你看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万一真遇到坏人怎么办?这一辈子就毁了!失业而已,说不定你下一份工作会更好。至于你的初恋,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你要他干嘛?说不定你以后会遇到比初恋更好更有担当更有责任心而且还把你宠上天的男人呢!”
“不会的啦,不会再有比那所学校待遇更好的工作了,我也不会再遇到让我动心的男人了!”杨秋雅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许少华只好又递纸巾给杨秋雅擦眼泪:“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呢?人生总有风风雨雨,人生总有低谷,人生总有挫折,人生总有困扰,你经历的时候会很难过很痛苦,可当你熬过这段人生中最灰暗最难熬的日子,你就会感谢你自己,你就会变得强大起来!那些打不倒你的,终将会使你更强大!”
“你现在可以好好哭一场,但哭完后,你就要认真去面对现实,解决问题。你说你爸爸中风瘫痪了,那你更要保持清醒,照顾好他,不能刺激他。你要学会,把眼泪留在心里,微笑露在外面。你心情不好,可以过来找我,但在父母面前,你还是要有所担当,这是为人子女所必须承受的!”
杨秋雅哭着对许少华说:“我也知道要面对现实,可是,我真的好痛苦,我好想麻痹自己,好想忘记这些难过的事情。可我忘不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像生了根发了芽一样,深深刺激着我。我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我想放松一下都不行?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我哥惹下的乱摊子,要我一个女孩子去承受?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的肩膀承受不起这么重的压力!”
“你还有一个哥哥?你哥怎么了?”
“我不想说。总之,现在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要承担起家里的重任!”
“难为你了,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说一声,我会尽力去帮你。”
“谢谢,你们做志愿者的是不是经常帮助别人。”
“是呀,做人就要这样,照亮自己的同时也要发光发热去照亮别人,这样人生才有意义!”
在许少华的开解下,杨秋雅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当许少华问要不要送她回去,她礼貌地谢绝了他。
杨秋雅开着摩托车,眼泪还是决堤而出,她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后她还是那个幸福的小女子。只可惜,梦想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还有一天,杨帆就要从戒毒所出来了,她该如何面对她哥哥?
杨帆从戒毒所出来那天,是由警察、社工和志愿者一起送他回家的。
说来也巧,送杨帆回家的志愿者竟然是那天杨雅所遇到的西餐厅老板许少华。只不过,许少华没有在杨家见到杨雅,杨雅不想见到哥哥杨帆,她去逛了一个又一个商场,就是不想回家面对自己的哥哥。
警察、社工、志愿者们早已了解到杨帆父亲的情况,大家都对杨老师慰问了一番,许少华还当场取出了慰问金递给江玲,江玲连声道谢。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杨帆悔恨不已,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竟然瘫痪了,杨帆无法原谅自己,他跪在杨老师面前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沾染毒品了,他会重新做人,努力工作。
禁毒警察叮嘱杨帆有什么困难记得找他们,杨家一家人感激地目送了警察一行人离去。
看到大家走后,杨帆又再一次跪在杨老师面前请求他原谅。杨老师看着自己的儿子,老泪纵横,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对杨帆寄予太多的厚望,没想到杨帆竟然走上了吸毒这条道路,他一时缓不过气来便晕倒了,待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瘫痪了!
儿子吸毒已经成事实,再打再骂也没用了,只希望杨帆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回到家后,杨帆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不再出来。
江玲心想,让他好好反醒一下也好,她便没有再去打扰他。
傍晚时分,杨雅回来了,她默默地走进厨房做晚饭。做好后,她又来到父母的房间,和江玲一起把杨老师抱上轮椅,然后把他推到饭桌前。
“雅妹,叫你哥出来吃饭。“江玲提醒她。
“我才不叫他,饿死他活该!”杨雅对杨帆还有怨气,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既丢了爱情又丢了工作。
“怎么说话呢,一世人两兄妹,你哥是做得不对,但毕竟他是你哥呀!”
江玲只好起身去敲杨帆的房间门:“帆帆,你妹做好饭了,快出来吃饭!”
杨帆打开房门走出来。他已经听他妈说了他妹妹的情况,他知道他妹妹肯定还怪他,他心里忐忑不安,走到饭桌前,坐下来,然后对气鼓鼓的杨雅说:“雅妹,是哥对不起你,你别怪哥哥好不好?哥哥以后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补偿,你怎么补偿?”杨雅“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多日来的委屈,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站了起来,哭着对杨帆说:“杨帆,你能补偿得起吗?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吸毒?我们这个家都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吸毒,爸会被气得瘫痪吗?爸这一辈子,桃李满天下,多受人尊敬啊。可临退休了,却被曝出优秀教师的儿子竟然吸毒这样的丑闻,你让他如何面对他的同事和学生?你让他怎么有说服力再去教导学生?你做了这样的坏事,你让爸情何以堪?爸才五十多岁,可现在却被你气得瘫痪了,一辈子要坐在轮椅上,还要忍受无止境的疼痛!你现在还好意思坐下来吃饭,你还有良心的吗?”
江玲马上劝架:“吃饭时间,大家好好吃饭,别吵了,有事以后慢慢说。”
“不,我就要说!我已经忍了好多天了!”杨雅继续哭诉:“如果不是因为了你,梁州也不会跟我分手!我们都准备明年结婚了,同学们都已经知道我即将做新娘子了,可是,我的亲哥哥却亲手打碎了我的美梦,把我推进了深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梁州,他是我的初恋,是我整个青春,可现在,因为你,我最爱的人离开了我,你说我恨不恨你?还有我那份工作,我那么热爱老师这份工作,可因为你,学校辞退了我。杨帆,你不仅仅毁了我的爱情,还毁了我的事业!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
杨雅说完,饭也不吃了,钻进房间痛哭了起来。
江玲拍拍杨帆的肩膀说:“你妹的话是重了些,你不要怪她,这些天,难为她了。她太爱梁州了,现在她还接受不了分手的事实。你让她缓缓,给点时间她。”
“妈,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雅妹也不会这样子。妈,我真的是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一定会改过来的。”
“妈相信你,你喂下你爸吃饭吧,我去看看雅妹。”
江玲起身走进杨雅的房间,杨雅正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哭得满脸泪花。江玲走过去,轻轻安抚着她:“雅妹,妈知道这些天来辛苦你了,是你哥拖累了你,但能做一家人,这也是缘份,你就原谅你哥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原谅他?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吸毒,为什么他要吸毒?有人用枪指着他逼他吸吗?他二十多岁人了,为什么就不能为家里人好好想想?以前游手好闲也就算了,可他竟然去吸毒!这东西一沾上就戒不了的,多少人为了吸毒而家破人亡?你看我们这个家,好好一个家,就因为他吸毒,爸爸瘫痪了,你为了照顾爸爸也辞职了,而我呢,因为有个吸毒的哥哥,我最爱的男人离开了我,我最爱的工作也失去了,我们大家都失去了工作,你说,以后这个家怎么生活下去?我要如何努力才能维持好我们这个家?如果不是杨帆,我们这个家还是那么幸福,可现在,因为他,因为他吸毒,把整个家庭都拖累了,你要我怎么原谅他?我原谅他,爸的身体就可以好起来了吗?梁州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吗?我的工作也不会失去了吗?”
江玲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抱住痛哭的女儿。
杨雅咆哮的话语,杨帆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杨老师也听见了,他指着杨帆说:“你······你······”他努力了很久,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杨帆心酸不已,他的爸爸,特级语文教师,曾经是非常有名的才子,他爸上的语文课,不仅仅是学校里,还是区里、市里公认最好的语文课之一,课堂上,他爸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总是吸引着学生不愿下课。可现在,他爸爸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爸,对不起,我想去外面走走。”
杨帆深深地向父亲鞠了一个躬,拿起手中的手机,向外面走去。
杨老师想劝住他,可此刻的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从他面前消失。
杨帆漫无目的地走着,如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走到了鸳鸯湖边,他走到一个偏僻的位置,在黑暗中看着过往的行人,特别是看到一家人,大人牵着孩子的手,孩子一蹦一跳地从他身边走过,他想起了小时候,曾经,他们一家人也是如此幸福,晚饭后,爸爸牵着他的手,妈妈牵着妹妹的手,一家人来到鸳鸯湖边看喷泉。那样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又多么的让人留恋。
不知不觉间,杨帆早已泪流满面。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叛逆起来,对,自从他上了初中,他爸成为他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后,他受不了他爸总是拿林如风与他比较,总是夸奖林如风如何如何的好,却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对于其他学生,他爸总是非常温和的对待,可对他,却从来都是非常严厉的。十几岁的少男,他也有尊严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女神林如风面前,可他爸却非常喜欢在林如风面前批评他,他也想努力把学习成绩提高上去,可他老爸越是打压他,他就越学不起劲。后来,他的成绩就越来越差了,而父子俩的代沟也越来越严重,父亲以为,拿林如风与他比较是为他好,是为了激励他,却不知道,越是这样他越叛逆,越是反抗。他觉得父亲不理解他,后来,他勉强考上了高中,高中不在父亲所工作的那所学校,他学习成绩有所上升,但因为初中的基础打不好,他只考上了一所末流的大专院校。
原本杨老师对儿子是寄予厚望的,没想到越是期待却越是失望,父子俩便越走越远了,杨帆大专毕业后,杨老师为了儿子,放下面子委托以前的学生帮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但杨帆却拒绝了父亲的安排。毕业两年,他已经转了好几份工作,后来更是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并且染上了毒瘾。
杨帆用手擦了下眼泪,他心里明白,父亲是爱他的,虽然他桃李满天下,可是,却教不好这唯一一个儿子。
他又想到了母亲江玲,这二十多年来,母亲勤勤恳恳,照顾着家里,相比严厉的父亲,他母亲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而且特别宠溺他。每次父亲拿起棍子要打他,母亲总是第一时间拦住父亲,还对父亲说:“孩子教不好是父母的责任,你要打就先打我。”每一次,他父亲只好无奈地把棍子放下来。以前他还想着,等他出来工作了,就好好孝顺母亲,可毕业两年了,他似乎也没怎么孝顺母亲,只是在母亲节和母亲生日时送过礼物给母亲,可平时,他享受着母亲对他无条件的爱,自己却从不珍惜。
还有他妹妹,小时候,他也是很疼这个乖巧懂事的妹妹。记得小学时候,她妹妹班上一个男生欺负妹妹,他知道后,偷偷把那小男生叫出来,打了那个小男生一巴掌,警告了那小男生一番,后来那小男生再也不敢欺负他妹妹了。小学时,他的嘴特别馋,偷了几次家里的钱去买零食,每一次他都会拿到妹妹的班上,分一点给她吃。他曾经那么疼爱的妹妹,可如今,却因为他,被伤得体无完肤,男朋友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他这一辈子欠他妹妹的,要怎么样才能偿还?
“我就是这家里的罪人,因为我,爸爸瘫痪了,也是因为我,妹妹失去了她的幸福!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切就会好起来,梁州就会回到妹妹的身边?那妹妹以后找工作,没有我这个吸毒的哥哥,她是不是就可以顺顺利利当她的老师?我死了,爸也不会再被人指指点点,说一位优秀的老师生出一个吸毒的儿子了!”
“为了妹妹的幸福,我就以死谢罪吧!”
杨帆望着平静的湖水,喃喃自语,他向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跳下了黑暗的深渊!杨帆在跳湖之前,他早已将他要说的话编辑成文字并通过微信分别发给他父母、妹妹及林如风。他在鸳鸯湖边坐了很久,文字早已编辑好,他特地选在凌晨三点半这个大家都熟睡的时段发送出去,发完之后,他就纵身跳下湖中。
凌晨四点几,环卫工人清扫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湖边有一双鞋,鞋子的旁边还放着一部手机,环卫工人担心有人跳湖,连忙打电话报警。
江玲昨晚一夜未睡好,她心里牵挂着儿子,昨晚打了几个电话给杨帆,她问杨帆在哪里,叫他赶紧回家,杨帆却说被关了两个星期,他想在外面好好放松下,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以后不会再吸毒了,他只是想要放松一下,同时思考一下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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