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在这片镜子之中,我的衣着和表情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镜中的那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让人怀疑那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灵魂却完全不同的存在。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入了我的心头,仿佛我知道一切已经落定,眼前的一切都按照自己设计的计划运行着。借助着世界之外的力量,无论那些少数人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一无所知的大部分人类最终仍会生活在短暂而永恒的幸福之中。
“看到人类被逐一赶进精致的牢笼,我的内心不胜喜悦。”
我的视野回到了那荒凉的郊区。被包围的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冒出了黑白色的光焰,手持着一把令人新生畏惧的漆黑长剑在这片幻境之中向前走去。持有者只是向前方平和地挥砍着,将试图围上来的众人一一击溃。
在刀光剑影之中,包围网已被撕开,没有任何人敢于在攻击中停下撤退的脚步。不知何时,众人就在这不紧不慢的脚步中甩在了身后。像是警示他们不要继续追赶一样,漆黑色的长剑上跳动起惨白色的光焰,让这片区域的日光黯然失色,一轮黑色的太阳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这黑色的光芒仿佛吞噬了鲜活的色彩,为靠近这把漆黑长剑的区域覆盖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向手持这把长剑,背身离开的猎物。虽然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并没有对调,但他们似乎已经认出了自己与那人的差距,没有一个人试图上前追赶。
有些人身上带着弹射器和枪支类的武器,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开枪偷袭。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出任何武器的浮冰雪凝视着破局者离开的方向,众人也随着她目送消失在地平线的目标。
看到自己的身影越来越远,一种强烈的困倦感突然袭来。很快,一切都模糊不清了。
……
再度醒来时,我盯着一片白色的墙壁。好陌生的天花板,我这么想到。
于是,我打了一个哈欠,从温暖的床铺上坐起身来,看着透过窗帘洒下来的眼光,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然后才发现一个拥有着茶色短发的女生趴在我的床头。我吃了一惊,认出她是先前开车带我来到都市的安琪儿。
似乎因为我刚刚发出的动静,她也逐渐醒了过来,睡眼稀松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和我对视之后,她连忙慌乱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坐回一旁的扶手椅。
“哼,我吃完饭后过来看看你醒没醒,刚刚只是有点困了。”安琪儿别过脸去。
“浮冰雪呢?”我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连忙追问道。
“她啊,成为‘观察员’之后就要教课了,现在没时间理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脸红起来,“你没有对浮冰雪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对了,我还要向你道歉。”安琪儿突然正襟危坐起来,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情。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看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没事,我确实什么都不会。”我不由得讽刺起自己。可她接下来的话却令我十分意外。
“不!我已经知道你对近乎全部的盖娅元素都有强韧的亲和力了,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一时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我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她好像在说,我有什么很厉害的能力?真奇怪,难道世界线发生了变动,还是我失去了什么记忆?
我回忆着之前的记忆,随后皱起了眉头。记忆断在了微妙的地方,我记得在之前的血水晶测试中,似乎出了什么差错。然后我就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可现在我却想不起任何细节。
突然,房门打开了,一位白发少女走了进来。
是浮冰雪。她拿着一叠像是表格一样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和平日一样平淡。
“你下午不教课吗?”看到她之后,安琪儿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换时间了。”浮冰雪摇了摇头,“提醒你一件事情。今天是周末,再不去拿你的新元素枪,工坊就要关门了。”
我看着安琪儿连忙冲了出去,不禁莞尔。浮冰雪走到我的床边,将一张图表指给我看。
“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情况很特殊,因为你是有史以来唯一能与盖娅元素共鸣的男性,而采用的方式更加复杂。”
怪不得奥罗拉学院里都是女生。我点了点头,先前也有过这种猜测。
“因此,”浮冰雪又从那堆文件中抽出几张照片,其中之一是那个悬浮在水池上的黝黑水晶,“我们才会看到这幅匪夷所思的光景。”
“在狭义上,你实际上并没有盖娅亲和度,因为男性的身体中缺少与盖娅亲和的阿尔法类物质,也就无法像我们一样驱动盖娅魔法。这种物质活性越高,水晶就越趋近灿烂的金色。活性越低,就越显得灰白透明。”
“停一停,我又听不懂了。”坐在床上看着这些图片的我挠了挠头,“所以说,所谓的盖娅魔法实际上需要和体内的……某种物质来进行共鸣。可如果男性没有这些物质,那我又怎么能与盖娅元素共鸣呢?”
“你很聪明。”浮冰雪点了点头,“其他人可能会很困惑,因为在正常情况下,女性体内的阿尔法类物质会吸引盖娅,而男性体内则充斥着排斥着盖娅元素的贝塔类物质,只要他保持男儿之身,就不可能使用盖娅魔法。”
“但浮冰雪在你的体内发现了一种未知的特殊物质。根据计算得知,这种特殊的中介物质会将贝塔类物质转化为阿尔法。这样,你也和我们这些盖娅能力者一样,获得了掌控盖娅魔法的能力。这种物质也就是让整个测试水晶变成黑色的原因。”浮冰雪指了指那个那个巨大水晶的照片。
看到那个巨大的黝黑水晶,我突然感觉一阵头痛。在那个测试自己能力的塔内,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不过,就测试结果来看,我原来有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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