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寺内,老僧看着锐减的香客,不禁心中诧异,又将那管事的大和尚找来一问,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白莲讲道,冤魂听法?那般玄乎?那刘玄意本就是官府之人,若是他想安排,怕是也很容易。”
“只是,将那小师傅捧得太高,可是容易下不来台啊。”
“佛子……佛子,佛子又岂是那么好做的?”
老僧脱去了身上的主持袈裟,换上了一身粗布僧衣。
“老衲,今天便向这个佛子请教请教。”
就这样,老僧领着几个小沙弥,径直向那江边赶去。
看着这一路上的喧嚣热闹,老僧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老僧索性不去看那热闹场景,只是闷头赶路,盯着那石板路,老僧呢喃不止。
“江流儿,江流儿……”
……
日上三竿,江流儿这才起身,他知道很多事情急不得。
穿衣洗漱,等他盘膝而坐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白粥咸菜。
看着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老丁,江流儿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我又不吃人,这老丁怎么这么畏惧我,明明昨日还没有那么严重。
“丁大哥,一起吃一点?”
此刻的江流儿也不叫丁施主了,因为他总觉得叫施主透着生份。
“不不不!小师傅您吃您的……”
“丁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师傅!您是怎么知道的!”
江流儿此刻一脸无奈的神色,就丁门房那个模样,怕是个傻子也看得出他心里藏着事情。
“小师傅,您是不知道啊!昨天夜里……”
丁门房看着一脸温和之色的江流儿,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好似江水倾泄一般,滔滔不绝。
很快,江流儿便知道了整个事情,他的脸上也满是古怪的神色。
白莲讲道,冤魂听法,国公入眠,洪城沸腾!
这……这些难道都是真的?难不成我真的是天选之子?
“南无阿弥陀佛。”
江流儿双手合十,暗念一声,这才稍稍平复自己那复杂的心情。
摒除杂念之后,江流儿便心无旁骛地向着道场走去。
出了别苑,看着那堵塞的巷口,江流儿还是震惊不已啊。
“玄奘法师!玄奘法师!”
“江流儿!小高僧!”
“佛子!”
……
看见江流儿的那一瞬间,整个街巷沸腾了。
山呼海啸扑面而来,这一幕简直可怕,护卫着江流儿的两个差役都吓傻了,他们此刻只想向后退去。
眼瞅着那人群就要朝着江流儿扑去,小巷之内,响起了一声高呼。
“放肆!我看哪个敢近玄奘禅师的身!”
长剑横陈,大手一推,那涌到江流儿身前的人流,活生生又退了回去。
看着身前披甲持剑的年轻将军,江流儿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
好一个少年将军!
双臂如猿,目光似隼,眉骨挺拔,不似凡人啊!
“见过小师傅,我乃洪州折冲府的果敢都尉李新,公子特令我领兵护卫小师傅前往道场。”
“小僧,谢过刘公子,此间之事,还要多烦劳李都尉了。”
“不妨事!不妨事!”
看着双手合十的江流儿,李新连忙回道。
初次见面,李季也难免惊叹于这江流儿可怕的影响力。
他有一种预感,怕是此次洪州讲法之后,这和尚怕是要前往都城了。
这样的一代高僧,李新又哪敢耽误。
于是乎,在一众士兵的护卫之下,江流儿顺利来到了讲法道场。
此刻的道场周围可谓是人山人海啊,江流儿甚至于感觉这整个洪州城的人,此刻都涌入了江边。
当然,他也看到了被军队护卫的刘玄意,不过江流儿的注意力,更多地停留在了刘玄意身边的一位女子身上。
这女子衣着华丽,而且身居主位,看样子年龄还比刘玄意大了那么几岁。
看来那位便是嫁给刘玄意的南平公主了,听说还是改嫁……
念及此处,江流儿于万众瞩目之中,开坛讲法。
就在江流儿打量着南平公主的时候,公主也在打量着他,渐渐的女人的眼中亮起了光芒。
“好一个佛子……”
“夫人我就说吧,这江流儿看着就不简单!”
“你,闭嘴。”
看着夫人那挑起了的眉毛,刘玄意顿时蔫了下去。
声如洪钟,音如坠玉,源源佛理,似那滚滚江水,绵延不绝。
就在江流儿开口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听得是如此得认真,甚至都没有觉察到那那水中盛开的白莲。
直至一股幽香蔓延开来,众人这才察觉到道场下方的水面竟然已经长满了白莲。
没有叶,只有花,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众人震惊之余,又看向台上的江流儿,只见江流儿的背后竟然多了一道五彩的霞光。
也许是阳光洒在江面上的折射,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台下已经有人低语佛子之名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已近黄昏。
道场之上,江流儿长舒一口气,终于,第二天讲法结束了。
就在他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台下突然响起了一声低语。
“玄奘禅师,我心中有一惑,很久很久了,不知您,能否为我答疑一二?”
听到这话,江流儿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开坛讲法就怕人家拆台子啊,善意指教还好,就怕恶意挑刺啊。
他还称呼自己为禅师,怎么看,他都是来找麻烦的。
江流儿闻声而去,正瞅见一个光头老僧,端坐在自己对面,白须苍苍,眼似黑海啊。
而且那老僧还穿着寻常僧人的粗布僧衣,很明显,他这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知您是?”
答还是要答的,但是得看人答。
“老僧求真,乃是一个和尚。”
听到求真这名字的时候,江流儿便已了然了。
这老僧一开口,那边的刘玄意便暗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
觉察到异样的南平公主,也连忙追问道。
“这老和尚是洪福寺的老主持……那句只会打坐参禅,不会开坛讲法便是他说的。”
听到这话,南平公主顿时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此刻不光是南平公主,整个洪州的百姓都很紧张。
他们是打心眼里面喜欢这个江流儿,为什么,为什么这老和尚非要来踩那么一脚。
若是他接下来的问题,江流儿答不出来,对于江流儿而言,这次开坛讲法就是失败的。
偏偏这个问题还不能不答,这就是无解之局啊。
面对着洪城百姓的问责目光,求真老和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他身旁的那两个小沙弥恨不得将头埋入地缝里面,实在是压力如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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