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方丈过世了，住持方丈变成了智明大师，仍然是罗汉刹一脉的，难道寂寥长老他们就反了天了？”小蝶有些不解地问道。
“师父从长老变成住持方丈以后，就变成了一个罗汉刹方丈对上两个瓦岗军长老的局面，师父的有些话两个长老不听，他也拿两个长老没辙。”
李达在边上插口道：“直接从罗汉刹一支当中选一名弟子来当长老不就解决了么？”
慧心苦笑着摇了摇头：“掌管一寺寺产的长老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这些年罗汉刹这一支并没有什么弟子能够服众担起这个担子，反倒是瓦岗军那边有个叫鉴法的弟子深受众望，不仅瓦岗一脉人人拥戴，就连我们这边也有人觉得他适合增补为长老。如果让鉴法成了长老，那罗汉刹一支就要势微了。所以五年前师父才从洛阳白马寺寻访到我，让我拜在他的门下，做了罗汉刹的知客，好与鉴法角逐长老的位置。只是瓦岗那边一直拿我入寺时间短、资历浅这一点做文章，后面和鉴法谁能当上长老还真说不好。现在师父又给我这个苦差事，要是你们两个溜走了，那我和长老的位置算是彻底无缘了。”
“慧心师父，你就放心好了。只要那群贼秃不来逼迫我们俩，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溜走的。”说完这话，小蝶猛然想起慧心也是光头，忙补了一句：“慧心师父，我可没骂你是贼秃，你是个好和尚。”
“行了，两位施主知道贫僧的难处就好。”说着慧心就已经走到了精舍的门口，这里的顶上修着挡雨的屋檐，他将斗笠摘下：“李公子，小蝶姑娘，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两位就早点歇息吧。阿呆施主既然不在了，我就睡在他的房间里，我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来敲我的门就是了。晚上山门会上锁，两位施主也不要有逃跑的心思。”
“慧心师父说笑了，今天折腾了一整天，我脑袋一碰上枕头就会睡着，哪有那个精力跑。”李达笑道，“不过阿呆房间里的竹筒我得收起来，那是他最重要的遗物了。”
待李达将装着画作的竹筒取出后，三人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李达点亮床头边上的油灯，打开竹筒，从里面翻出阿呆的画作，将那幅绣娘的肖像画和那张已经模糊不清的绣娘坠崖画拿出来仔细观看。
不得不说绣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特别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脸上那一抹充满亲和力的浅笑，被阿呆画得惟妙惟肖。
正看着画像，李达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拍门声。
他把画作放到一边，正想开门，猛然想到现在寺里才刚出人命，并不太平，便警觉地问了一声：“谁啊！”
“快点开门，外面风大，冻死我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声，正是小蝶。
李达忙把门打开，小蝶一下便冲了进来，双手还抱着一卷薄薄的铺盖。
“小蝶姑娘，大晚上的你不休息跑这里来干嘛？”李达有些纳闷了。
小蝶一点儿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房间的客人，把自己的铺盖卷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扔直接就坐了上去：“我刚刚躺在床上，想着阿更的事情，越想越怕，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就过来了。”
杜群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我们的房间不都紧挨着，有什么好怕的？”
小蝶绷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有些严肃：“阿呆只不过离开我的视线那么一小会儿就出了事。更何况今晚夜色漫漫，正好是行凶杀人夜，我们住一间房正好可以相互照应。”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在有些不妥，要是传扬出去，有损姑娘的清誉。”
“又不是和你同床共枕，今晚我睡床，你就睡地上。”小蝶没好气地白了李达一眼，一边说一边把李达的铺盖卷直接丢到了地上，“今天晚上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回长安城乱嚼舌头的话，扒了你的皮！”
“小蝶姑娘放心，今晚的事情我打死都不敢告诉别人。”
小蝶对李达的回答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一转头就看到了李达摊在小几上的那幅画。
“呦，我说李公子怎么还不休息，原来是在欣赏这位姑娘的画像，看得睡不着了？”
“没有的事，我就是想到阿呆的事情才把他的画作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能发现什么线索。”李达道。
“李公子，那不知道有什么发现没？”
“我认为这个竹筒里的画作应该都是阿呆在造访罗汉刹期间创作的，这里面有绣娘的画像，所以我大胆地判断阿呆在罗汉刹期间，应该与绣娘在一起，所以后面才有一幅画上写了绣娘坠崖的字样。虽然画面已经模糊不清，但从边上的题字不难判断出画面上的场景——应该就是绣娘从悬崖上坠落的场景。而且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坠崖的地方应该就在青龙山。”
小蝶又低头审视了一下摊在小几上的画像：“即便是在长安城里，像绣娘这样好看的女人也不多见。寺里的和尚平日里难得见到一个女人，如果七八年前绣娘真的来过，寺里的和尚绝对不会对这个好看的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不错，今天有些疏忽了，忘了把绣娘的画像拿出来让智明，慧心他们看一看了，明天一早我们先问问慧心，这是一个关键的线索，搞不好就能弄清楚阿呆的来历。”李达有些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现在弄清楚阿呆的来历也晚了。”小蝶幽幽地道，“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当初不来了，让阿呆继续做一个一无所知的更夫总好过在这里一命呜呼。我有时候都觉得是我害死了阿呆。”
“这和你没关系，”李达开口安慰小蝶，他想给小蝶找一些开脱的理由，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这都是命……”
他看小蝶的情绪仍然有些低落，便又开口道：“小蝶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出杀人凶手，为阿呆报仇雪恨。”
“罗汉刹这么多和尚，阿呆又和他们无冤无仇，要找出凶手谈何容易。”
“所以我们才必须弄清楚阿呆的来历。我想人杀人总是有理由的，只有弄清楚阿呆上次在罗汉刹的经历，才能知道他和罗汉刹之间到底有没有是非恩怨。”李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乐观一些，“小蝶，你放心好了，我是收了你银子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小蝶点了点头，嘴角往上一牵，对着李达露出一个笑容。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蜷缩在地上的李达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脑袋还有些发懵，奇怪自己怎么会睡在地上，随后就看到仍然在床上熟睡的小蝶，这才想起昨晚小蝶住在自己房里的事情。
“来了，来了。别敲了。”李达怕敲门声把小蝶吵醒，忙压低声音对着门外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一条缝，就看到慧心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李公子，不好了！”门外面露出慧心焦急的脸，慧心伸手就想推门进来。
李达连忙用脚把门顶住，这才没让慧心把脑袋伸进来：“慧心师父，现在有些不方便，有什么事直接在这说吧。”开什么玩笑，如果被亲眼看到自己和自己名义上的表妹同宿在一个房间里，鬼知道寺里的和尚会传成什么样子。
“刚刚我师弟跑来告诉我，说是慧通不见了，连早课都没有去，膳堂里也没看到他的人。慧通平时虽然有些懒散，但用膳从来不会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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