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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 赵北极

小说:黎明之前  作者:江老邪  回目录  举报

成州,一个女孩穿着一套黑色的制服匆匆忙忙的在街道两边的商店里进进出出。

“小姐,请问你们这里在招工吗?”女孩怯怯的问。

一个打扮的很美的小姐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孩后说:“对不起,这里只招男工。”

“哦,谢谢啊,打扰了。”女孩尴尬的退出,身后一阵哄笑声。

女孩回头看看背后的商店,玻璃上那张招聘启事红的刺眼。

这已经是第三十三次被拒绝了,女孩真的失望了。她无助的坐在台阶上,看着街上来来回回的行人,第一次感觉如此孤独,像一只从鸭群中走失的鸭子,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只有漫无目的的摸索着。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无论怎样仔细寻找,始终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阿不把脸深深埋进膝盖,任由那些滚烫的珠子重重的垂下,不让任何人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嘀嘀嘀,小小的吟叫总能牵动大大的颤动,夕阳慢慢拉下了帷幕,风悄悄把云吹散,玩闹了一天的街市回归了最初的平静。

“先生,您的外卖,请签收。”阿不递给一个清瘦的男人一个小签单,男人在上面签了字后说了句谢谢。

阿不收起单子,重新戴起上面印着外卖的帽子走出了大楼。漫无目的的游荡。

微风吹过,肆意的拨弄这她的秀发。

不远处,一对情侣甜蜜的走过。

女孩说:“请我吃冰激凌吧。”

男孩故意扬起脸:“下次你加倍请哦,我的小傻瓜。”女孩用力的点点头,男孩说:“走,买冰激凌去~”女孩儿说:“我请客,你买单哟。”

阿不看着这一幕居然笑出了声,以前和吕豆豆缠着阿痕买冰激凌的时候,阿痕总是说下次要她加倍偿还,吕豆豆向阿不使个眼神,然后豪气的说:“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啦。”一边说还一边捅捅阿不说,“对吧,阿不,做人可要厚道呢。”

阿不忍着笑,在阿痕的肩上用力的拍一下说:“喂,做人要有爱心嘛,那么小气干嘛嘞。”

阿痕不服气的说:“谁小气了,嗯,冰激凌是我买,你们又不心疼。别以为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哦,这招你们用了多少遍了?屡试不爽啊。快点把下半句也说完吧,好话不说半句啊”。

这时,阿不和吕豆豆就会得意洋洋的同声说:“我们请客你买单哦”。

阿痕每次听完这句话总会说“得,你们就可着我一个人坑吧”。

阿不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想叹掉这些天所有的伤心与不快。

眼光无聊的扫视四周,在一个写着网咖字眼的店面停下了,手伸进口袋摸了一会儿,摸出张五十元的纸币,她决定今天不回宿舍了,就待在网吧了。尽管心里有些不舍,毕竟外卖一天才赚一百块,一个月除了生活费,几乎剩不了多少钱,还得存起来。而工作这么久来一点着落都没有。

她想,在学校设计了四年蓝图,就是没设计到自己的人生。真够讽刺的。

她终于放下了在学校里获得的荣誉。因为她忽然明白那些东西只属于一时的光荣,一旦到了现实这张复杂的图纸上,那些所谓的荣誉不过是纸上的一粒尘土,一阵风吹过,什么都不会留下。

网咖里很清静,偌大的网吧,只零星的待着几个人,老板慵懒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阿不叫了他好几声都没醒。阿不眼珠子转了几圈,大叫:“有贼啊~抓贼啊。”

老板一下跳了起来,惺忪的眼睛还没张开,慌忙的问:“哪里?哪呢?”

网咖里的人都笑成了一团,老板睁开眼看了看阿不,又看了看周围,一下明白了,有些生气的说:“小姑娘,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老板,我要是不这样,恐怕那贼都得把您带走了呢。”

老板咧开嘴笑了:“是吗?小姑娘,蛮可爱的嘛,行吧,今儿老板我心情好,请你免费上网了。”

“真的?老板,太感谢你了,你可是我的救星呢。”阿不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网咖中有一个人忽然站起来说:“哎,老板,抗议啊,可爱MM只是提醒了你一下,你就请客,我们可是一晚上给你免费看门呢。”

老板摇摇头:“小伙子,你这话可不中听,要不是这小姑娘,万一你是那小偷,把我偷走了可怎么得了?”

“老板,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竟说些个胡话呢,你这话可真有点过分了啊,对我的心灵可是造成了特大级地震。”

网咖内又是一阵笑,老板无奈说:“罢了,罢了,当我今天迎来了财神爷,我请,我都请了。大家随意玩哈”

“哦,老板万岁,老板万岁。”

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男生又说:“老板,你放心,我以后哪儿都不去了,你就您这上网了。”

老板回一句:“甭让我在请客就成~”。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阿不长舒一口气,这么久来,还是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这么开心,阿不坐到电脑前,满心沉重,她在打开电子邮件的时候迟疑了很久,最后闭上眼狠狠心点了打开。

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都是东子和吕豆豆发来的邮件。他们都知道联系不到阿不的时候,发邮件一定会看到。

东子的话让她一下又坠入到情绪低谷。

东子说“姐,去哪儿玩了?怎么忘了你老弟呢?太不够意思了吧?吕豆豆都骂你了,她让你快点滚回来,听到没有?累了就回来吧,我们都在。”

“姐,你真的很绝情,吕豆豆,爸,妈,你竟然都可以抛之脑后,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什么痕迹都不给我们留下,你知道没有你的那段日子,我们有多痛苦吗?吕豆豆整天抱着枕头说都是她的错,她不该骗你,一个月下来,她都瘦了好多。姐,要是你真的重情义的话,你就回来吧,我们想你了,算东子求你了行吗....”

阿不的手在抖,双肩颤的厉害,眼里噙着泪花,努力不让它落下,模糊中,一只手递过来一盒纸巾,抬起头,原来是刚才那个男生。

男生说:“拿着吧,感谢你请我们免费上网。”

阿不接过纸巾擦干泪,勉强笑笑说:“请你们免费上网的是老板,不是我啊”

男生在阿不旁边坐下,又不好意思的看看阿不问:“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阿不摇头,男生露出好看的牙齿对阿不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了句谢谢。

阿不又摇头,男生正经地说:“你这个女生好奇怪啊,刚才那么大方豪爽,现在到像发蔫的枯草,还掉眼泪,和感情有关吧?失恋了?”

阿不看着这个奇怪的男生不说话。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赵北极,赵,姓赵的赵,北极,南北极的北极。”赵北极一边介绍一边傻笑着:“你呢?我可是观察了你好久。”

阿不觉得面前这个男生很好玩,于是说:“我叫阿不,刚从设计学院毕业不久,正在找工作呢”

“阿不?这个名字....”

“怎么了?”

“哦,没什么,世上还有这么个性的名字啊,哎,你妈妈一定特别有才气,不然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啊”

阿不耸耸肩说:“我妈妈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一个家庭妇女而已,阿不只是因为我奶奶重男轻女,想让她要个儿子,生下来后发现是个女孩儿,随口说的不,之后就当我的名字了。”

“你妈妈可真是够随便的啊,你奶奶也一定是个老顽固,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脑袋腐朽了”

“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当着人家孙女的面说人家奶奶的坏话很不礼貌的,知不知道?”

“知道啊,怕什么?当初我妈讲我奶奶的坏话的时候就当着我的面儿讲的啊,而且非常难听,我一听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最后我妈硬拽着我耳朵强行给我打了镇定剂。”

“应该打,自古婆媳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偏偏中间有个儿子和孙子搭桥,够难受的了,可那媳妇儿就是不服气,硬要把婆婆发配到地狱里去,这就叫两个女人的战争吧。”

“嗨,不错嘛,咱俩算不算同病相怜?”

“去,谁和你同病相怜,都什么跟什么啊?”

“哟,还生气了呢?”

“我看你欠揍哦,以后别瞎和别人套近乎,知道吗?”

“知道啦,哎,你有新邮件啊。”

阿不回过头去看电脑,赵北极也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你弟弟啊?”

阿不边看邮件边应道:“对,我亲弟。”

“姐弟恋?”赵北极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让阿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白了赵北极一眼说:“我看你真的是欠揍。”

赵北极笑笑,“逗你玩呢,这么不识逗。哎,阿不,你不是本地人吧?”

阿不看着东子发来的邮件入神了,根本没听到赵北极的话,赵北极看一眼阿不,才知道她又哭了。

“要我借你肩膀依靠吗?”赵北极捅捅阿不问,阿不转过头靠在了赵北极的肩上,静静地哭起来:“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福,所以不顾一切的自我享受,后来,才发现自己被人当成了跳梁小丑,一个我最信任的朋友和一个很爱我的男生,一起把我骗了,你明白那种感受吗?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所以你选择逃避?”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在梦里明明是那么幸福,一旦现实的铃声把梦惊醒,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消失了。”

“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一个再大再深的结,只要用心去解,总会打开的。”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情感的存在,我是不是就不用活的这么辛苦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哀伤,我是不是可以永远停在快乐的天堂?我以为老天是眷顾我的,让我拥有那样幸福的境遇,我以为我会一直那样幸福下去的,可当纪念变的残酷,我只能选择逃避了。我害怕,害怕心中仅存的一点信念也会灰飞烟灭。真希望这个现实只是偌大的一个迷宫,我只是暂时的迷失了方向,到最后还会回到终点,还会看到那些熟悉的笑容,那该有多甜蜜....”

阿不真的累了,一个人孤单的久了,好想有个依靠,让他来给自己一丝慰藉,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的一句小小的关怀,也足以打开她沉寂已久的心门。

于是,那天,阿不和赵北极说了很多,有伤痛,有幸福。阳光下,她的伤口在一点一点的化脓,然后愈合,变成永远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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