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景清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带着三个娇滴滴的美女走入殿内。
这组合。
朱筠见了，唇角忍不住抽抽。
“臣景清拜见陛下！”景清靠近后，率先行礼。
朱筠看着这位和方孝孺一样名震建文末年、永乐初年的御史大夫。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只有两个人被夷十族。
一个是方孝孺。
另一个就是景清。
这位御史大夫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虽然没有方孝孺那么响亮。
可做的事情，比方孝孺更莽！
众目睽睽之下，行刺朱棣！
最后被剥皮。
铁铉是被油炸。
朱棣迁都北平。
的确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目的。
但他靖难成功，在金陵城杀得太多，导致金陵城政治生态恶化，被金陵的士绅大族抵触，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时牵连被杀的都是朝中大臣。
而且往往都是株连。
这些大臣和金陵城地方士绅大族，经过洪武数十年联姻融合，早已是千丝万缕紧密相连了。
没一个皇帝，会把皇权中心，放在一个恐惧他、抵触他，甚至仇恨他的地方。
他之所以没有选景清去传旨，就是考虑到这位御史大夫的性格。
那些藩王叔伯们，如果傲慢了，这位头铁的御史大夫，真敢当场暴怒。
他是要把藩王笼络到朝廷中。
可不是为了加剧和藩王的隔阂。
“景卿平身。”
景清谢恩后起身。
“快向陛下行礼。”景清催促几女。
站在左边，身穿绣着荷花白色素雅裙装的女子率先微微一福，“民女方蝶瑾拜见陛下。”
一股文静婉约的书香扑面而来。
不愧是方家女，那股子恬静书卷气很明显。
鹅黄衫女子微微一福，“民女黄月珊拜见陛下。”
鹅蛋脸，略显婴儿肥，尽管有些紧张，也努力保持着帝见的庄重。
可一看，眸子中那股古灵精怪，调皮捣蛋藏不住。
尤其是眼角一点痣，更像是画龙点睛一样，把其性子暴露无遗。
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
看人看眼睛就行。
这是黄子澄的长女。
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朱筠瞧着，脑海不由脑补了一幅画面。
胖胖的黄子澄，得罪女儿，被黄月珊悄悄拔胡子报复。
最后一个女子站出来。
应该是练子宁长女练霓裳了。
练霓裳的五官十分立体，刀削般薄薄红唇，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睛十分有神，甚至，有点犀利。
女扮男装，穿一身雪白紧身袍服。
瞧着，像极了行走江湖的女剑客。
配把长剑，再戴顶斗笠就更像了！
朱筠敢肯定，练霓裳肯定会武功！
瞧着气势就不一样。
练子宁怎么培养的？
他实在难以想象，练子宁那么传统的一个儒官，竟然培养女儿练武。
练霓裳果然和前面两个女子不同，直接拱手：“民女练霓裳拜见陛下。”
“蔓殊。”
“蔓茵。”
“拜见陛下。”
两个还带着一丝丝奶音，粉嘟嘟的小姑娘，紧随其后给朱筠行礼。
朱筠瞧着历史上的孙若微、胡善祥不由哭笑不得。
老景，你这是要干啥？
到底是你女儿照顾我？
还是让我照顾你女儿？
朱筠拍了拍额头，抬头，极力忍着笑，指着俩小姑娘，询问：“景卿，你这是……”
景清却一本正经道：“禀陛下，方姑娘、黄姑娘、练姑娘都是听从父兄命令入宫保护陛下的。”
“但她们都是成年女子。”
“伺候陛下起居多有不便，影响女子名声，亦影响陛下名声。”
其实景清主要是担心影响朱筠的名声。
不让他们派人伺候皇帝。
坤宁宫的大火，让他们十分不安。
就担心再发生一次。
可派人只能是家中女子，还得是未出阁的。
可后宫娘娘们刚遇难，就往宫内送女子，有损皇帝的名声。
所以景清想到了自家两个幼女。
他的两个女儿才六七岁。
也懂事。
伺候陛下起居穿衣服，沐浴之类的勉强也行。
最主要，两个小孩子，外人不能那这种事情，做皇帝的文章。
景清察觉朱筠想婉拒，继续介绍道：“陛下，练姑娘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身手了得，陛下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
“黄姑娘……”
景清噎住了，极力回想，黄子澄离开时，是怎么介绍黄月珊的。
喜好玩闹、贪吃、古灵精怪……
景清唇角抽抽，黄子澄一副洋洋得意，向他介绍的优点，他实在没脸向皇帝推销。
最后，景清只能硬着头皮道：“黄大人说，月珊姑娘是他家开心果，能……能为陛下解忧。”
景清硬着头皮说完，恨不得捂脸。
他倒是明白黄子澄一片苦心。
一场大火，太子一脉只剩陛下一人。
黄子澄是担心陛下遭逢打击，郁结于心，撑不下去。
这么一想，景清忽然觉得黄月珊有大作用。
刚才介绍黄月珊时，不断下弯的腰，瞬间挺直！
徐妙锦站在旁边看着，瞧着景清瞬间底气十足的模样，再看朱筠忍不住扶额。
她控制不住微微勾唇。
唇角泛起点点明媚笑意。
景清继续介绍：“方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有名的才女，也写的一手好字，可帮陛下整理一些案牍琐碎。”
“方姑娘就是行走的文库，陛下若不信，可以任意选一本古籍，方姑娘都能倒背如流！”
介绍方蝶瑾时。
景清腰背更直了！
身为儒官，他是最羡慕，方家女儿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方家又把女儿教导的如此出众。
方蝶瑾虽然是女子。
可也是读书人。
读书人推荐读书人，自信就是不一样！
景清越说腰背越直，越自信的小动作、小表情，朱筠全都看在眼里。
他忽然觉得，景清这人挺有趣的。
一个敢直接刺杀永乐大帝的儒官，还保留着这么童趣一面。
不过这让他很难办。
他本来打算，见一见，然后说几句勉励的话，再派人把人家送回家。
景清这么推销，他怎么拒绝？
朱筠看向徐辉祖。
希望徐辉祖帮忙。
徐辉祖却立即抱拳作揖：“陛下，臣以为景清大人所言有理，妙锦一人也照顾不周全。”
朱筠瞪了眼徐辉祖。
再看景清眼巴巴盯着的模样，无奈道：“那好吧。”
朱筠转向徐妙锦，“小姨娘，她们做什么，就由你来安排。”
徐妙锦忍笑点点头。
……
是夜。
靖难军大营。
主帅燕王帅帐。
迎来了两个特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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