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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女齐格瓦乔的冒险 第三章 灰烬,残响与流亡(5)

治安官的身影“嗖”地一声,消失在灰烬和泥土下面,泥土下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之后便没了声音。

一边的博纳维塔见状,发出了一声粗笨的怒吼。莹绿色的法术流再次浮现,凝聚成了巨熊的形状。随着驯兽师的一声令下,半透明的巨熊就朝着未散尽的烟尘中央横冲直撞过去。

虽然看起来笨重,但熊这种生物却具有超乎常人想象的移动速度,即使是奔跑速度最快的人类和半人马,在全速奔跑的熊面前也不值一提。再加上它们极其壮硕的身材,面对全速捕食的熊宛如对着直冲过来的攻城锤,任何挡路的人都将被撞成齑粉。

而眼下冲过来的这头熊,虽说是虚无状态的灵魂存在,但此刻却似乎有了实体,不仅能触碰到环境中的一切物体,受到死灵法术的加持,其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它就这样冲过来,仿佛是一座移动的山丘,巨大的爪子拍在地上,脆弱的土地也跟着震颤。

将近两人高的巨熊咆哮着冲进了烟尘。驯兽师透过熊的直觉,仔细地感知着猎物的一举一动。熊的五感远高于人类,此刻他和自己的野兽伙伴五感共通,借着这头灵魂状态的巨熊,疯狂而饥渴地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没错了,是鲜血的气味!以及,以及肉的香味!肉!

博纳维塔喜出望外,虽然对方小心翼翼地试图隐藏自己的气息,在烟雾中悄悄移动,但她的气味出卖了她。

巨熊猛地前扑,熊掌倏地拍向前方的地面。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猎物在被击中前的一瞬间向上跳起,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不过这正合他意。

在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下,陆地上的猎物或许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躲过捕食者的攻击,可一旦猎物向上跃起,那么他在空中的活动范围就很有限了,相当于把自己的行动轨迹完全暴露给了对方。在此情况下,猎人只要张开陷阱,等候猎物自投罗网即可。那个小妮子刚才用爆炸激起尘土,是想阻碍视线为自己制造优势,但这招也只对那个自以为是的耍枪混蛋有用,对于驯兽师和他的动物朋友来说,有一千种方法在不依赖视觉的情况下致猎物于死地。更何况治安官的子弹已经封印了那小妮子的魔法,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她插翅难逃。

半空中血的气味精准地告诉了他猎物的位置,不,甚至不用依靠嗅觉了,他通过熊的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前方的烟尘中坠落。巨熊人立起来,张开满嘴的獠牙,就势咬了下去。

“噗”!血肉被咬穿的声音,从未如此悦耳。鲜血和生肉的味道让博纳维塔近乎疯狂。“动物朋友抓到了!博纳维塔做到了!”他粗声粗气地大笑道,“博纳维塔要吃肉,新鲜的肉!博纳维塔的动物朋友要小心,不能把那小妮子咬死了,活着吃才好吃!”

“咳咳,或许吧,但恐怕你再也吃不到了。”虚弱,但又倔强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博纳维塔吓了一跳,吃惊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烟尘已经散了,半空中,残破而单薄的身影孤零零地挂在巨熊的嘴边。她的右肩已经废了,巨熊的利齿咬穿了她的肩膀,骨头和血肉都被咬得粉碎。巨量的鲜血从伤口中喷出来,将她的半个身子都浸染成血红色。她的左臂由于刚才的肩膀的枪伤,也已经废了,此刻正无力地耷拉着,但即使如此,那只已经麻木了的手还紧紧地攥在一起。

眼前的少女怎么看都已经在劫难逃,生命正从她身上一点点流逝。但驯兽师有那么一瞬间还是犹豫了,他曾经见过各种猎物的眼神,惊恐、愤怒、悲伤、无助都已经司空见惯,但眼前这个小妮子,虽然已经,命悬一线,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凛然的杀气。

仿佛被捕食的是驯兽师自己。

驯兽师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但此刻,狩猎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危险,致命的危险。

“管你是什么!博纳维塔要把你撕碎,吃进去都一样!”驯兽师怒吼着,操纵着巨熊,想要将嘴边的猎物彻底咬碎。

“可悲。”一只肥硕的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火一样的愤怒。

钻心的剧痛忽然从眼睛处袭来,博纳维塔惨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几乎是同时,咬住小巫女的巨熊也发出了一声渗人的怪叫,用双爪拼命摩擦着右眼的部位。巨熊的嘴巴松开,被咬住的小巫女从空中坠落。坠落的过程中,小巫女忽然挥动左臂,将左手中握住的东西捅进了熊的身体。那东西像一把小巧的匕首,一路划开了巨熊的肚子。巨熊已经顾不上眼睛了,双爪胡乱地挥着,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与此同时,巨熊莹绿色的躯体不断消散,最终如同一缕青烟一般消失在空气中。然而另一边,驯兽师的惨叫还在继续,他拼命地用手捂住肚子,但也阻挡不了剧痛的侵袭。

“不可能,博纳维塔不相信,她的两只手应该都废了,为什么?!对博纳维塔的动物朋友做了什么?!”驯兽师痛得满地打滚,歇斯底里地朝那个魔鬼般的少女吼道。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东西就应该呆在你们那个时代。”柴郡猫踱步到倒在地上的驯兽师面前,目光冰冷地凝视着他,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被死灵法术控制了内心,但就凭你们在这里做的那些事,我们也没法放过你们。”

驯兽师仿佛失去了还嘴的力气,他倒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嘴里还在重复着:“为什么……博纳维塔不相信……为什么……”

“是你同伴的子弹。”柴郡猫的眼神依旧冰冷,“那家伙的子弹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的,能够取消已经发动的魔法,还能抑制魔法的使用,如果它被打入体内施法中的个体,或者魔法造物体内,就会造成魔力的暴走,摧毁一切魔法的回路”柴郡猫顿了顿,“就像你现在这样。”

驯兽师哇地突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嘴里还在嘟囔着:“为什么……我……”

“你自己都不知道吧,这就是使用死灵魔法的代价,”柴郡猫厌恶地后退两步,接着说,“你太过于相信你的那些野兽了,将自己的五感,连同体内的魔力与那怪物绑定在了一起。就在刚才,那丫头用你朋友的子弹,扰乱了那头野兽体内的魔力,虽然是灵体一类的东西,但本质上终究还是魔法,那种子弹对你们来说是最大的杀器,一个小伤口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不过即使你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也不打算对你有任何怜悯。当初你接受死灵法术的时候,想必就有这样的觉悟了。体内的魔力暴走没有任何挽救的办法。我会把你留在这里,任你死去,或许你还有时间忏悔。”

驯兽师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从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他的铜制假手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发泄着最后的气力,随后彻底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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