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宁琉璃般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矛盾与压抑,顾炎铭又怎么见得了她这幅模样,几乎立马就要丢盔弃甲,但他心知莫漓不愿意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她看到。
“你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很快就能来见你,好吗?”顾炎铭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可他眼底的纠结被她清楚地看到。
“他怎么了?”莫与宁抓着他衣袖的手有些颤抖,“情况不好对吗?”
顾炎铭知道,大概瞒不下去了,也许让她见一下比胡思乱想好,“好,那我带你偷偷见他一面,但你不要让他发现,你能做到吗?”
莫与宁没有问为什么,只要能见到哥哥就一切都明白了。
山上那个天然赤红色水池旁,莫漓全身被插满银针,他双目紧闭,汗如雨下,手臂青筋暴出。
李郎一边拔银针一边观察他的状态。不远处的躺椅上卧着伍老爷子看着气定神闲其实不停擦手心汗液的动作出卖了他的紧张。
顾炎铭带她到一块大石形成的天然屏障后,指着里面说道:“莫漓他就在里面治病,伍老爷子和李郎都在。”
莫与宁靠近石头的边缘往里面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好像能通过这个动作让她和哥哥的距离更近一点。
“啊~”突然里面传来痛苦压抑的吼声,再接着就是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把我打晕吧!”
莫与宁把腿就要冲进去,却被顾炎铭拦下,她气急,“你拦着我干嘛,让我进去看看。”
“你进去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样子他会高兴吗?看见你,他还得逞强地强撑体面。”顾炎铭捉住她挣扎的双手。
莫与宁听着里面痛苦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快快不能呼吸,最后本能地求助顾炎铭:“那你进去,你去帮帮他好吗?”
“好,你就呆在这儿别乱跑,我进去替你看着,放心吧。”顾炎铭招来一个山上的侍从耳语了两句,然后快速离开。
莫与宁好像头晕了目眩了起来,她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手指因用力抠着石头而泛白。
不一会儿,一道清脆的声音仿佛在远处响起“与宁妹妹,你怎么了?”
然后有人拉过她的手,好像在摸索什么,再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抱着。
直到闻到一股清凉微刺鼻的气味,她感觉不停旋转的天地终于归位,力气也回来了,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精致白净的陌生姑娘的脸,上面写满了担心和焦急。
“与宁妹妹,你感觉好些了吗?”陌生的姑娘开口就喊出她的名字,这让莫与宁还略显混沌的脑袋有些懵,“啊,好,好些了,你是?”
“我叫伍玥,是生活在这山上的人,我爷爷正在里面给哥哥……给你哥哥治疗。”
“原来是伍玥姑娘。”莫与宁连忙感激道:“谢谢您刚才帮助我,还有我哥哥,谢谢您们……我,我们会永远感激您们。”莫与宁因为激动开始语无伦次了。
伍玥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刚才只是举手之劳,如果哥……你哥哥看到我袖手旁观该生我气了。”
莫与宁眨了眨眼,如果没有听错,她有两次都想叫哥哥,所以她和哥哥兄妹相承,感情应该也很好吧,哥哥那么会照顾妹妹。
她倒没有吃醋,反而因为有人代替她陪伴哥哥而开心,“既然你叫我与宁妹妹,那我以后也叫你玥姐姐吧。”对哥哥好的人,她都愿意加倍回馈自己的好意。
“好啊。”伍玥没有想到她是如此聪慧又大度的姑娘,反倒是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两人在石头上靠着,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顾炎铭进去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莫漓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吼叫,只偶尔能听见一声压抑的呻吟声。每当这时,两人的心都会揪疼一下。
大概一个时辰后,顾炎铭出来了,看着两个急切望着他的姑娘说道:“现在正在泡药浴,放心吧,他能撑得住。”然后又征求莫与宁的意见,“你想住在这山上还是跟我回山下?”
莫与宁看向伍玥,“玥姐姐,我能留下来吗?”
“当然。”伍玥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我就留下来陪哥哥。”莫与宁回顾炎铭。
“那好,我先下去安排一下,再上来。”突然想起什么,顾炎铭又道:“如果你的小姐妹问起你,我……”
“是小白姑娘吗?她也可以一起上来的。”伍玥突然开口说道。
并不知道小白曾被伍玥当作情敌的两人都说好。不过小白并没有上山,因为她并没有那么喜欢山上,尤其是这个大家心情都不太好的时候,反倒是认为跟顾家护卫喝酒侃天比较痛快。
莫与宁虽然在山上,但她一直离莫漓远远的。正跟病痛斗争得没有额外精力应其他的莫漓自然也没有发现她。
所以,莫与宁看着他被推着往返于水池和他的屋子,看着他被人像对待小朋友一样喂药,看着他因为隐忍而咬破嘴唇,看着他尝试着站起来又一次次摔倒,看着他因为一小步的成功而挥舞着拳头,看着他……突然转过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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