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夜色如水,清凉的月辉渐渐洒落,安夏双眸晶亮,宛如一对神秘的夜明珠,光芒明灭间,又似降落在地的星辰,与高挂九天的月交相辉映。
安夏炯炯的目光直射的位置,一个窈窕动人的倩影,披着月辉一般的轻纱摇曳而来。
“安详小哥,长夜漫漫多么寂寞啊,你也睡不着吗?”她红唇轻启,宛如溪水落在清石上的潺潺之音响起,令人不禁耳目陶醉,心酥沉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夏的俩位雇主中的姐姐塔西夏。
安夏没有说话,目光之中也没有意外,他在教涂大鹏的时候便发现了身边有人窥探,到现在已经有至少半个小时了,但是他一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没有感到敌意。
这令他也感到很好奇,一名受傀儡师操纵的傀儡,对自己却没有敌意,没有任何的敌意,包括勾引方面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安夏的感知自来是很敏感的,他有自信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所以他带着这份好奇,等到了现在,想要获悉究竟。
但是塔西夏的动作似乎就是要证明安夏是错误的一样,她袅袅娜娜而来,隐隐约约的幽香,如午夜悄然绽放的玫瑰般,格外袭人,拨动心弦。
及近处,她更是似乎被脚下的小石子不小心绊倒了一般,温香柔玉般的娇躯往安夏怀里一送,而结果自然是被安夏轻描淡写地躲过了。
“安详小哥还真是不解风情啊。”塔西夏贝齿轻咬着红唇,她向安夏娇嗔,但是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责怪,更似是情人之间的耳语呢喃。
而此刻,夜风的吹拂加上她刚才的晃动,身上的薄纱似乎都要完全掉落,里面隐约地透着什么,透着神秘的,令人神往的,而她更是用双臂将自己抱住,好像是在风中很冷一样,有些瑟瑟发抖,看上去楚楚动人至极,有道是心湖无风、凭起波澜,当如是此了,这让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忍不住想上前将她“保护一番”。
这样的一副景象,如果一个人能抗拒得了的话,那么基本上也只能是性别原因了。
可是安夏却依旧不为所动,实话实说,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氛围场合,再加上这等诱人香艳景象,很显然这次的美人关考验要比上次还要高出n个档次,即便是安夏练成了铁石心肠,也难免要为之动上一动。
安夏之所以一直不为所动,那是因为安夏一直没有看别的位置,他从始至终都是在注视着塔西夏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身体的行动可以伪装,可以被操控,但是眼神却很难伪装,眼神也无法被操控。
安夏如果想要得知真正的答案,想要和这个已经被傀儡师完全控制的傀儡真正沟通,除了眼神这一无言之语外,他再无其他的路可走。
“她这样的做法并不是自愿的,绝不是,”安夏从她的眼神中得出结论,“她的神态和动作其实不是特别吻合,就好像是被迫,被操纵得行动着一般,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安夏心头思索,默默伫立了一会后,他开始迈步走向那等人怜惜、任君采撷一般的塔西夏。
看着安夏终于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塔西夏的眸光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一下。
悲哀吗?
麻木吗?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了。
看着安夏朝着自己走来,这个与其他任何人都不同的青年,这个相貌清晰的青年,慢慢地,他的容貌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有无数的男人曾是如出一辙般地向自己走来,而这个青年的容貌似乎在和他们重合,和他们变得一般无二。
塔西夏的眼底湿润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任何东西淌出,而后她嘴角略微僵硬地一勾,眼角带有些机械性地随之勾起,湿润的眼底顿时转为了媚眼如丝的勾人笑意。
她这次不想再迎合,所以就这么地站在那里,等着安夏过来,她再次幻想自己已然成为了一块石头,一块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的石头,“快点过去吧,”她心头默念,同时努力调离自己的意识,努力让自己的意识离开躯体,她每次都这样努力,即便次次都是徒劳,她依旧也“乐此不疲”。
而当安夏及近身边时,牵起她的手,感受到那抹火烫的触感时,就像是被毒蝎子蛰中一般,她依旧是不可避免地浑身一颤。
“又失败了,”这一哀叹在她心中不断回响。
安夏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轻薄的动作,只是牵过她的柔荑,在她细嫩得吹弹可破一般的掌心肌肤上写字。
此刻俩人之间的距离为零,所以无可避免的,塔西夏需要呼吸,而当她被迫嗅到安夏身上带着的那股独特的清香,和旺盛青年身上的特别味道,以及感受着来自掌心的酥痒,她螓首微低,脸色慢慢变得如同玫瑰一般的酡红,更像是酿好的葡萄酒一样,仅仅是透过那抹诱人的红,你便可以联想出其中的甘甜滋味。
是的,塔西夏的心神在微微荡漾,但是下一刻,她却浑身剧震。
因为安夏写的几个字,分明是——“是傀儡师的指令吗?”
乍然之间!她瞥过头看向安夏,脸上的酡红褪去,面色看不出悲喜,但是眼中却真切地涌出无尽的悲哀。
而与之一起涌出的,还有一些模糊了视线的晶莹的东西。
但是,在过了短暂而漫长的,宛如几个世纪那般的几秒钟后,塔西夏什么也没有说,目光渐渐平淡,泪水也终究是没能涌出。
此刻,塔西夏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哭,她真的很想痛哭一场,她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懦弱和悲哀,因为她真的只想哭出来。可是她却做不到,她什么也做不到,即使是流淌泪水这样一件简单得不应该被任何人奢求的事情,她也都做不到。
是的。
她,塔西夏,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了。
自从平凡而安详的生活被打破,被制成一个身不由己,生死也不由己的傀儡,塔西夏的苦有谁知呢?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是什么?
是天天以泪洗面吗?我想不是,天天以泪洗面至少还有泪水可以流,哪怕无人倾诉,也可以籍此排解。
自来是没有最悲哀,只有更悲哀,悲哀逆流成河,悉数自塔西夏的头顶倒灌而下,将她无情淹没。
已经“溺死”的塔西夏很想告诉别人:最可悲的不是天天以泪洗面,而是天天都充斥着以泪洗面的悲伤,但是却连一滴泪水也无法流出。
情绪无法籍此宣泄,没有任何的出口,泪水全副化为血滴,在心里滴答...
滴答......
滴答......
此时的塔西夏终究是没有流出眼泪,整个人的神态很平静,目光也是不悲不喜,但是看着她的安夏,却不由颤抖了。
安夏战斗的时候从无畏惧,但是他现在却颤抖了,因为这种悲哀,悲哀到极致,悲哀到无言,悲哀到令人颤抖,悲哀到令他安夏也忍受不住地颤抖了。
注视着安夏的眼睛,塔西夏在默默后退,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暗示都不能够。
她知道一些女傀儡师的计划,那是女傀儡师交代给她的任务,罪恶而邪恶的任务,她很想说出来,但是她却不能那样做。
因为如果向安夏言明,无疑会暴露了安夏知晓了她是一个傀儡,背后还有遥控者这一至关重要的信息。
她是个聪明人,她现在明白安夏也是个聪明人,而且比她更聪明,更有能力,所以她相信安夏能够利用好这一点,做到他和她都想要做到的。
至于如果暴露,她自己会受到怎样的不利影响,她完全不会再考虑了,因为她求之不得。
清凉的月辉之下,一如来时的那般,塔西夏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她消失在黑暗之前的最后一眼,却让安夏铭刻在心。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
就好像是一个被迫帮助D贩子运D的人质,看到了缉D警察的那种眼神。
她好想好想好想要警察来救她,她好想好想好想脱离那永无天日的魔窟,但是她却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因为说出来她就会死,她最亲的妹妹也会死。
近在咫尺的机会啊!她却就是无法说出口,她尽力了,可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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