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我回去还怎么直播？”
陈海转而一笑，“嘿嘿，没事儿，咱直播间这么多粉丝呢，我怕啥呀，是不是家人们？”
直播间当前在线人数有二十万。
不过，其中有一半都是冲着改造农机来的。
【主播666！业务都扩展到医院了！】
【我以为他扩展农田业务就够狠了，没想到连医院都不放过，主播，给其他人留点蛋糕吧……】
【狂擦汗啊！我是一名护工，就在这个医院伺候病人，主播这是要来抢我饭碗了吗？（瑟瑟发抖）！！！】
【搞不明白，主播现在农机业务做的风生水起，干嘛不接着改造了呢？】
【主播，我们农机厂昨天在你家政业务那儿下单了！你到底看没看？啥时候来我们农机厂啊！能不能花钱靠前排个号？】
【楼上的兄弟，你昨天下单就着急了？我们都排了快一个礼拜了！】
【话说主播啥时候改造机械呀？改造狂的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管理：大家别误会，主播是一个家政主播，农机改造只是随手弄了一下，还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主业家政，有需要的朋友们尽快下单，我们会尽快为大家安排服务！】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管理跟主播说话的方式，是如此的统一。主播说是捎带手的事儿，管理说随手弄了一下。你这个随手一弄，影响力直接覆盖全世界！美丽国都慌了！】
【说归说闹归闹，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位幸运儿，要接受主播的服务了……】
【这里的病人都很脆弱，主播可千万别给人整出点啥小秘密，直接给人气死就麻烦了。】
【哈哈！老粉表示看过第一个藏私房钱的人，现在都慌了……】
……
……
走进住院部。
泛黄的楼道，刺鼻的吊水味，悠长昏暗的楼道，听着自己走路的脚步声，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在一个个病房门口进进出出，此时，顾欣也忍不住拧起眉头。
肿瘤医院这种地方，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前门扛着一麻袋的钱进来，走的时候，盖着白布，从后门抬着出去。
真可谓是没啥不能没钱，有啥不能有病。
“啊！！不去！我不去！”
“求求你们，让我死吧！给我个痛快！我真的不想化疗啊，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多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大喊起来。
长期的病痛折磨的他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颧骨深陷，看起来很可怕。
在护士们推着病床前往化疗室的时候，男人一把抓住围墙上的护栏，死命的抗拒。
顾欣眼角余光瞥见陈海打了个冷颤。
自己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转头看向陈海，“还……去吗？”
“看你啊，我……都行。”
说实在的，这下两人都犯怵了。
医院这地方，说实话是真的挺渗人的。
你今天见到的活人，说不定哪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给人家做心里疏导？就我这个心里素质，能行吗？
此刻，顾欣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客户的病房前。
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站在门口再次翻看来一下客户的服务要求。
了解到，该客户是个年轻人，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也是得了肿瘤，但具体什么病不清楚，上面没写，只是说病人已是癌症晚期，医生说最多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时间。
病人家属不希望他带着痛苦和恐惧离开，要走也要开开心心的走，心里不要有负担。
“呀！来了啊？”
正走神呢，病房出来个身穿花衣的……额，小燕子？？？？
“你好，我是病人前女友小美。”
哇！这小子可以，都晚期了还有这么漂亮的前女友来伺候。
“……额，呵呵，你好，我是……”
还不等介绍完，里面又出来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辣妹。
辣妹子甩着长长的马尾，“哇！你就那农机专家？真他么帅啊！”
顾欣尴尬一笑。
这尼玛什么情况啊？
“既然认识，那我就……”
话没说完，又一个一头红毛的女孩从水房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热水壶。
这红毛女歪着嘴，吹了一下挡在额前的非主流长发，然后冲着顾欣吹了个口哨，转身进了病房。
顾欣诧异，“你、你们都是病人家属哈？”
这尼玛什么病人啊，家里人都这么奇葩？！
“啊，我们是他的前女友，你别多想，我们都是真爱。”
那女孩说完，顾欣差点吐出来。
这时，一窝蜂的女人，拎着各种营养品和水果朝着这边走来。
她们嘻嘻哈哈，欢欢喜喜，全然不像看望一个重症病人。
“她们……也都是前女友？？？”
“是啊，呵呵，顾先生，别愣着了，快进来吧。”
顾欣嘴角抽抽，诚惶诚恐的走进了病房。
心想：到底是尼玛什么样的人才，这么有出息！都这样子了，竟然能让前女友们集体来看望。
还……这么和谐？！
看着这些女人，莺莺燕燕的，顾欣当时脑子里就蹦出一个画面，脱口而出，“她们跟嘻游记里面的蜘蛛精好像啊……”
“噗！”
也没人生气，女孩们噗嗤一笑，好奇的打量着顾欣。
她们似乎对顾欣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病人呢？”
病床上空空如也。
“哥哥，坐嘛！”
还没反应，径直被‘蜘蛛精’们推到了床上……额，别多想，只是，她们只是……
“干什么你们？”
“小哥哥，慌什么呀？来，吃根香蕉！”
“吃什么香蕉呀，吃我的！我刚买的水蜜桃，新鲜的很呢！”
“去去去！还是喝杯热水吧，你们都给人家吓坏了呢。”
这回……顾欣真有置身盘丝洞的错觉。
对了，陈海呢？
这货胆子小，别吓着了！
转头一看，我尼玛？！！好家伙！这小子嘴里被塞了一根香蕉，笑的一脸嬴荡……
好吧，忘了，这小子就好这口……
“都干什么呢？！”卫生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枯瘦如柴戴着鸭舌帽穿着病号服，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续命的男人出现，他声音沙哑低沉，让人不自觉感到一阵阵压抑。
“咳咳咳！！”
忽然，男人一阵猛咳。
顾欣赶紧起身，“您就是……迷人渣渣先生吧？？”
男人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艺名？”
库……库库！
说真的，虽然这种场合笑场很不合适，但真的，憋笑真的很难受……
迷人渣渣，还艺名？你当自己是渣渣灰啊。
“您家属给我们的下单服务上面备注的啊。”
“家属？下单？啥服务？”
男人一脸懵。
解释了半天，终于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是他的这些前女友们，自称是病人家属给他自费众筹的服务。
虽然服务费五千块钱，但自费到每个人头上，估计也就每人二百五。
“渣渣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服务前呢，必须要收到全部费用，您这个我们刚才核对了一下，还差点……”
男人瞬间明白，“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相处的习惯，不管干什么，每个人出一份子，也包括……我。”
“你说还差一笔钱，应该就是我的那一笔没付，我是？”
“我看看啊，哦！您是……二百五！”
……
前女友们终于走了。
直播间也笑疯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位渣渣先生，实乃我辈楷模！人生尽头还能如此风光，我自愧不如啊！】
【说实话，癌症晚期病人，倒计时只有最多一个礼拜，一开始我心情还真挺压抑的，直到看到这群蜘蛛精……对不起兄弟，终究是我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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