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熬着
这是无忧这几天心底一直念叨的词，用充满恶意的目光望着忘心，忘心也不恼，只是朗朗读书声音大了点。
成为山神这种事，好坏参半，按眼前这位忘心师侄的规划，枫叶所落之外，便是天地界限。
说好听点，可比圣，说难听点，出了这方天地，啥也不是。
山神这类，规矩极多不说，与人斗法，也是先伤己再伤人。
无忧微微一叹，当时的气势一落，便提不起劲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不就是给一山神送终吗？谁能想到除个妖还能把自己送进去。
不过，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这山神突然就想活了，只要能活下去干啥都行就好，那无忧可就有说法了。
就怕是个犟驴，打死都不要这个职位，这天地也不管，拍了拍屁股就走人。
难啊，无法全力出手，怎么变成这样瞻前顾后了。
“师侄哎，打从我一来，就看你天天看着个之乎者也的书，书可不是这样看的，要有代入感。”
无忧谆谆教诲，说着把压在书架最下面的书抽出来递给忘心。
一旁的李经纬看着只觉得师兄要给自己抢这徒弟，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无忧撇了眼李经纬，让着刚刚站起来的便宜师弟又鬼鬼祟祟做了回去。
“师伯推荐的书，一定是极好的。”忘心一脸开心，就像是小孩子得了一块糖果。
“是的，是的。”无忧龇着嘴笑着，就像是大灰狼看到了小白兔。
【山神现在知识好似白纸，用这本书稍微渲染一番，将师傅给做的根基全毁了。】
【活着，才能感受世间万物，这书中的信仰一词，足够琢磨半月有余，而到那时候，我自能走出这片天地。】
无忧看了李经纬一眼，看着他尴尬翻页，把目光重新看会忘心。
【不过演上半月有余…】
时辰过的极快，无忧看着天上的圆月，今日清晨雾蒙蒙，只觉得要下雨，谁能想，晚上仅只有圆月。
无忧看着圆月，尝了杯中茶水，呸了一声，忒苦。
无忧这样的倒行，按理说不应有梦，可偏偏这第二天的夜晚便做起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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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枫叶洒落山间，山顶一处道院，师徒三人居住在此。
“清风，不必终日诵。”
中年儒士抚摸自己这可爱的徒弟，想让他闭嘴，毕竟早睡晚起才是一大幸事。
“可是，书上说，心诚则灵，徒弟心不够诚，只能日日夜夜念叨，希望自己心能诚实一点。”
小孩童抱着自己的小书，视若珍宝，毕竟这可是师傅在他七岁时送的生日礼物。
这番话不仅没让中年儒士开心，反而让他警惕起来。
“你又干什么事了。”慌忙思索着，是自己和浅道士的书信被他发现了，还是多年藏的私房钱被找到了，被这小子花了，还是……
越想越乱，装作凶狠的目光看着小孩童。
“徒弟没有看你和浅女士的书信好，也不知道你的私房钱藏在门前东边第三颗枫树下，也没其他的。”
“徒弟就是不小心…”清风说了半句，便看到师傅凶狠的表情，慌忙停嘴。
“嗯～不小心？”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看到小清风用书遮挡住眼睛，才满意点头，师傅的尊严不能丢。
却没发现小孩童嬉皮笑脸的目光。
“不小心在你跟浅女士的书信上说自己希望有个母亲看着自己长大，然后出去成家。”
“哈！一天不打，你屁股痒了吧。”说着便轻轻的拍了拍姜清风的屁股，儒士笑眯眯的“罚你中午把师傅做的饭吃完。”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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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吧，姜清风。”师傅威严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偏房中响起。
“师傅！”
“放弃吧，姜清风……”师傅原本的音色变得沙哑，低沉如恶鬼。
“放弃什么？我该放弃什么？”困惑痛苦的神经压榨着脑力，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真实。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枫树枝头，两只嗷嗷待哺失去父母的小鸟，渴望保护这两只小鸟的他，却被师傅告知天地万物皆有定数。
小鸟死去了，师弟也死在那片小小的房中。
“放弃吧，将清风舍去，成为山神，真正的山神…”瞳孔闪烁着妖艳的红光，恶鬼藏匿其中。
“真正的山神……”无忧手腕处佩戴的珠链突然碎裂，散落一地，紫色珠子上点点星光正在逐渐暗淡。
“哈…哈、哈。”
惊恐的无忧从睡梦中惊醒，粗喘地吸允平静流缓的空气。
【一个噩梦，真实的噩梦…】
从床底拿起盒子，吹了吹上面的浮灰，视若珍宝的打开了它，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师门八人唯一的合照。
（师傅……那次下山，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师门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为何儿时师弟病来的那样快又那样急，又为何，将我抛在这门院，）
（师傅之命，不可违，师傅你既然在，为何躲着我不见，师弟你明明说死了，又怎能突然出现。）
（清风，清云，清云能变成李经纬，那我叫一个无忧又如何！假的，都是假的！）
无忧知晓不去探究，师弟还是那个师弟，不过是这门庭中，由师傅和弟子变成了师兄和师弟。
就如，就如图小时候一般……
无忧紧紧攥了拳头，将那照片放在床头上，期望它能抵御这漆黑的梦，可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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