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萱除了行针花费了时间,其他都非常快,加之老人之前因为恶臭的气味被众人嫌弃,人们都离的很远,安置棚里今天又涌来了三四百的新流民,乱哄哄的,所以这边的动静并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谢萱三人又转到了那个孕妇的身边,孕妇因为路上颠簸加之身体虚弱,已经见红,这两日方大夫给她开了保胎的方子,虽略有好转,血却没止住。谢萱观察着那妇人的面色,面黄肌瘦的,两边颧骨高高的凸起,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腹部,“这妇人这样子要待到胎儿足月,这胎儿怕是要保不住”谢萱心道,她蹲下身对一旁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汉子说:“我是医者,我来帮她看看。”两人呆愣了片刻,那中年妇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说“姑娘会看病啊,那敢情好,方大夫说我家叶儿这一胎怕是要保不住了,我们一路跑到这儿就是怕叶儿受了战乱的影响保不住这孩子”中年妇女说到伤心处就哭起来“谁成想,这反倒是害了她。”谢萱给叶儿诊了脉“嗯,她的脉象不太好,内里的亏空太大。你们要是信我,让这孩子现在就生出来,虽不足月但可以活,先天的亏空只能想办法后天来弥补。若是一直这样耗着,她的身体越来越虚,这胎儿也固不住,只怕倒时候大人孩子都难保。”“你是说现在就生?可是,怎么生?”“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开腹取子,第二种是用药催产,她现在的情况第一种方法更安全,因为她太虚弱了,去除药物对胎儿的影响,我怀疑即使催产了,她也没有力气生,所以我建议用第一种方法?”“什么?开腹?姑娘你在和老婆子我开玩笑嘛?”一旁的男人也说“开腹了,人还能活么?我们不开腹,我们不开腹。”“她的情况,就是我也不能保证催产后,胎儿还能不能活下来,而且催产对母体本身也有很大的伤害,你们没时间再等了,越拖就越危险。”那中年妇人连连摆手“我们不会开腹的”“唉,你们要是改主意了,可以来找我。”医者难治不信之人,谢萱也没办法。
一行人又转到棚子的西北角,老远就看到这里围了不少人。三人走上前,就听到有人在说:“方大夫,那您就为我媳妇把这腿截了吧”“是啊,截了总比人不在了的好。”方大夫一声叹息“唉,她的腿伤的太厉害了,截肢也有很大的危险,她如此虚弱,我担心她会挺不住。”谢萱快步走上前,先是在方大夫身后端详了一下那妇人的脸色,面色如灰土,嘴唇都没有血色,而她的伤腿的裤子已经被剪开,上面的裤腿血浸染的早已经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伤的地方可能是大夫给上了止血的药,黑糊糊的一团敷在上面。肖震也打量了一下那妇人的腿,骨头已经完全碎裂,又因为挪动和颠簸早已经错位,而且血一直没有止住,看起来惨不忍睹。“她这个样只怕截肢后,人也保不住”谢萱开口说。一众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方大夫皱眉,他之所以这两日都没给这妇人截肢,一是他之前从未处理过外伤断骨的病例,二就是这妇人的腿断的实在是的严重,人又太过虚弱,他怕截肢后人还是保不住,又何必承受那样的痛苦呢?“我能治她”方大夫听到那姑娘说“你?”旁边的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萱“姑娘也是医者”方大夫问“是”“姑娘准备怎么医治?”“我自有我的方法,您是大夫吧?您应该知道,她伤得很重,不能再拖了,而且您给她截肢能保证她能活下来么?”一旁的妇人的家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大夫等着他回答,方大夫沉默着摇了摇头。“我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医治的时候,只有我和师弟在,其他需在外面等候。”
见方大夫都没有办法,妇人的家人知道也只能让这姑娘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在方大夫下,众人把妇人抬到了一间空置的柴房,房子显然是建好未用的,什么都没有,还算干净,妇人被抬了放在地上的席子上。众人在谢萱三人的注视下退出了柴房。那妇人此时已经昏迷,嘴时一直在时而呻吟,时而含混的说着胡话,“看来只能用内力接骨了,我的一个人怕是支撑不了这么久,肖师弟我需要你帮我。”“好”“墨儿,你看着她,我会先用针灸护住也的心脉,你看着她一是别让她乱动,二是她若要转醒,你就捻一下她头顶和耳侧的三根银针,一定不能让她醒来”“好,我知道了。”谢萱说完一撩衣摆盘膝坐在了地上,闭合双目,手搭上了妇人的断腿。而肖震也盘膝坐在了谢萱的身后。“我尽量自己来完成”谢萱又道“好”肖震回道。谢萱将全部的精神都聚集在自己的手上,透过血肉去感知每一处断骨,因为被踩踏的过于严重又来回挪动了不知道多少次,再加上一路上的颠簸,骨骼断裂的非常混乱。谢萱屏气凝神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因为自从被踩踏一直没有得到处理,方大夫是两天前接手的,也只是给这妇人喝了止血药,上了止血药,妇人腿上的血肉已经粘连在一起,骨头断的非常碎,而且断面是锯齿状的,许多细碎的小骨头都黏在血肉里。谢萱先让大的骨尽可能的按断裂痕复原,再一块一块的找寻小的碎骨,让它们归位,如果有外人在场下看不出谢萱在做什么,因为从表面看来她似乎什么都没做,她在用内力引导着每一块骨头归位,这个工作是十分耗费内力和精神力的,谢萱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汗从额头一颗颗的滴落下来。肖震眼见着谢萱因内力透支的太多,身子都在轻颤,他一手扶住了谢萱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内力凝集于掌心注入谢萱的身体,有了肖震的帮助,谢萱终于轻松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等在外面的人焦急万分,“那姑娘行不行啊?”“就是啊?还不让我们进去,我媳妇不会出事吧?”方大夫虽也怀疑,但见那姑娘说的镇定自若,且这妇人在本也是在死亡的边缘游走,没有哪个医者愿意在自己的手里看着病人死,这姑娘肯在病人这个时候接手定是有什么本事。这期间可因为疼痛那妇人几次身子动了动,安墨连忙将穴位上的银针捻了捻。谢萱终于将最后一块小碎骨归位,全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谢萱轻咬着嘴唇,又将黏连的血管剥离梳理,这才收了内力,转动了一下脖子,肖震已经起身站到一边。谢萱又取出随身的小刀,将妇人被踩伤部分外面的腐肉切除,洒上了生肌粉。又取了一颗红色的药丸给妇人含在口中,给妇人诊了下脉。“嗯,她过了今晚应该就没事了。看来我还要继续练内力,今天要不是肖师弟在,我怕是没医治好这妇人,自己也晕倒了。”谢萱感叹了一句,“我去把他们叫进来。”肖震一打开门,还没待他开口,外面的就挤了进来,一看那妇人躺在那一动不动,那年轻男人着急的跑上前“我媳妇她是不是……”“她过了今晚应该就能醒来了。”谢萱说的轻描淡写,方大夫眼中却是大为惊讶,如果这姑娘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今天算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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