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二狗晃了晃手中融化的甜筒，奶油正顺着蛋筒往下滴：“说好的请我吃冰淇淋，结果你自己咬了三大口！”陈雪耳尖发烫，用纸巾帮他擦去指尖的奶油：“谁让你刚才打架时把帽子甩飞了，评委都看见你头发翘成鸡窝——”话没说完就被二狗揉乱了刘海，两人笑闹着拐进街角的“蜜雪冰屋”，风铃在门框上叮当作响。
玻璃罐里的薄荷糖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二狗舔着甜筒突然发现陈雪盯着墙上的老照片发呆。那是张泛黄的全家福，穿着旗袍的妇人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身后是雕花回廊和鎏金匾额。“这房子...和我小时候住的一模一样。”陈雪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角，奶油在甜筒尖上摇摇欲坠，“后来爸妈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再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手机在包里震动，陈雪掏出屏幕时脸色骤然发白。备注“老宅管家”的号码连续闪烁，她犹豫三秒接起，听筒里传来老陈颤抖的声音：“小姐，有人撬开了西厢房的地窖！那些...那些您父亲当年不让碰的红漆木箱——”话尾突然被电流声撕裂，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甜筒“啪嗒”摔在瓷砖上，陈雪的指尖沁出冷汗。二狗立刻掏出黑锅铲别在腰后，顺手扯下墙上的地图：“老宅在哪？我陪你去。”少女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城郊槐树巷19号，以前...以前是全市最气派的四合院。”
出租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时，陈雪忽然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抱着她坐在雕花门廊上，月光给鎏金的“陈氏药堂”匾额镀了层银边：“小雪记住，咱们陈家的秘方传女不传男，等你长大啊——”话没说完就被母亲笑着打断：“别吓着孩子，先学会熬四物汤再说。”那时她不懂父亲眼中的沉重，只记得地窖里整面墙的红漆木箱，铜锁上都刻着展翅的凤凰。
槐树巷的路灯坏了三盏，陈雪在斑驳的朱漆门前停下。铁门挂着的铜锁早已锈蚀，门楣上的“陈氏”二字缺了半边，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推开门时，枯枝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二狗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剧烈的心跳。
正厅的雕花屏风倒在地上，老陈趴在碎瓷片中间，后脑勺的血迹染红了青石板。陈雪扑过去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开，往她手里塞了块碎玉：“小姐...地窖的凤凰印...被人拿走了...”话毕便昏死过去。二狗蹲下身检查脉搏：“还有气，我叫救护车，你去地窖看看！”
地窖的木梯在脚下吱呀作响，陈雪摸出手机照亮，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记忆中整齐排列的红漆木箱东倒西歪，最底层的檀木匣敞着盖，里面的黄绫布上只剩道深浅不一的压痕——本该躺在里面的凤凰印，此刻不翼而飞。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相册里存着张三年前拍的全家福。那时父母刚说要去云南采购药材，母亲脖子上戴着块雕着凤凰的古玉，和老陈塞给她的碎玉边缘严丝合缝。陈雪猛地想起什么，翻出书包夹层里的信封——那是上个月在课桌抽屉里发现的，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钢笔字：“保护好凤凰印，别相信穿藏青色中山装的人。”
“陈雪！”二狗的呼喊从上方传来，带着少见的急迫。她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地窖深处突然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转头望去，潮湿的墙面上竟浮现出暗纹：展翅的凤凰衔着药草，周围环绕着十二道星芒——和玄阴教黑衣人袖口的图腾，以及美食大赛现场那张字条上的“凤凰涅槃”，竟有七分相似。
“小心！”二狗的黑锅铲突然砸在她身侧，金属碰撞声中，道藏青色身影从梁柱上跃下。中山装男子握着把淬毒短刀，面罩下的眼睛闪过惊讶：“没想到陈家后人居然和黑锅铲扯上关系...当年没斩草除根，倒是失算了。”
陈雪踉跄后退，后腰抵在雕花木箱上。男子的刀刃划破她的袖口，血珠滴在碎玉上的瞬间，墙面暗纹突然发出微光。二狗的黑锅铲金光大作，却在看清对方腰间玉佩时猛地顿住——那是块刻着“御膳房”字样的翡翠腰牌，和他在古墓里见过的玄阴教令牌，背面竟有相同的星芒纹路。
“你是谁？”二狗的声音沉下来，黑锅铲在掌心转了个花。男子冷笑一声，突然甩出袖中粉末。陈雪本能闭眼，再睁眼时地窖已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留着半片撕碎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和墙面相同的凤凰，心口处标着个红点——正是她现在的位置。
救护车的鸣笛从远处传来，二狗蹲下身捡起碎玉，突然发现陈雪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丝巾。淡蓝色布料上绣着金线凤凰，尾羽处的针脚歪斜，明显是手工缝制：“这是...？”“去年生日自己绣的。”陈雪别过脸，耳尖通红，“本来想送给...算了。”
老宅外的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陈雪望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电话。那时她刚上初中，听筒里传来嘈杂的雨声：“小雪别怕，去槐树巷找老陈，地窖第三排左数第二个箱子里——”话没说完就被电流切断，等她赶到老宅时，所有木箱都被翻得底朝天，只有那个装着碎玉的檀木匣，藏在母亲的胭脂盒底下。
“二狗，你说为什么玄阴教的人会盯上我？”回程的出租车上，陈雪望着窗外飞逝的路灯，指尖摩挲着碎玉的棱角，“还有凤凰印...我妈以前总说凤凰是咱们陈家的守护神，可现在...”她突然想起美食大赛时千雪面重生的场景，面条上的星光和地窖暗纹的微光，似乎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二狗的手指无意识敲着车窗，黑锅铲在背包里微微发烫。他想起厨神曾说过“黑锅铲认主，凤凰现世之日，便是三界动荡之时”，当时只当是传说，此刻却在陈雪的碎玉上看到了印证。出租车在十字路口转弯时，他忽然注意到后视镜里，那辆跟着他们跑了三条街的黑色轿车，车牌尾号正是玄阴教令牌上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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