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饭店新换的雕花玻璃,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二狗揉着依旧浮肿的黑眼圈,将最后一筐白菜搬进后厨。自从姑父痊愈后,店里生意愈发红火,可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窥视——连续三晚,他都在打烊后瞥见一道黑影掠过屋顶,那速度快得像道墨色闪电,转瞬即逝。
二狗,帮我递下花椒!姑父系着崭新的藏青色围裙,正在颠炒一道宫保鸡丁。铁锅里的花生米与鸡肉碰撞出清脆声响,混着干辣椒的香气在狭小的后厨弥漫。二狗伸手去够调料架,余光却突然扫到窗外的巷口。
那里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深灰色长衫下摆沾满泥点,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青铜酒壶。当他抬起头时,二狗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人脸上覆盖着半张狰狞的青铜面具,眼洞深处闪烁着幽绿的光。
哐当!二狗手中的花椒罐摔在地上,红棕色的花椒粒滚得到处都是。姑父闻声转头,却只看见巷口空荡荡的石板路:怎么毛手毛脚的?
二狗咽了咽唾沫,蹲下身捡拾花椒,指尖却在微微发抖。他压低声音:姑父,你没看见刚才巷口...话未说完,前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们冲进大厅时,只见陈雪面色苍白地站在三号桌旁,脚边散落着青花瓷碗的碎片,汤汁正顺着桌沿滴落在新铺的枣红色地毯上。三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倚在桌边,其中一人用油腻的手指捏着半块白菜,故意将菜汁抹在桌布上:什么狗屁网红饭店,老子吃出钢丝球了!
不可能!二狗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对方染着荧光绿的指甲,我们的白菜都是手工清洗
少废话!黄毛青年突然掀翻桌子,糖醋排骨的酱汁飞溅在墙上,要么赔钱,要么...他故意凑近陈雪,腐臭的酒气喷在她脸上,让这小美人陪哥几个喝两杯。
陈雪后退半步,后背抵在木质屏风上。她攥紧围裙的手指泛白,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黄毛青年突然怪笑,从兜里掏出把明晃晃的弹簧刀,刀尖挑起陈雪的一缕发丝,知道我们是谁罩的吗?
千钧一发之际,二狗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猛地砸在桌上。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吓得黄毛青年踉跄后退。二狗挡在陈雪身前,胸膛剧烈起伏:想闹事,先过我这关!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门外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穿着藏青色唐装的老者拄着紫檀木拐杖缓缓走进来,雪白的胡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扫了眼满地狼藉,声音却温润如春水:几位好汉,不如给老朽个薄面?
黄毛青年刚要发作,瞥见老者腰间悬挂的翡翠玉佩,瞳孔猛地收缩。他咒骂一声,踹翻最后一把椅子,带着同伙骂骂咧咧地离开。临走前,其中一人故意撞向老者,却像撞上了铜墙铁壁,踉跄着摔出两米远。
老者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的闹剧不过是微风拂过。他转身面向二狗,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小友,那把黑锅铲,可否借老朽一观?
二狗浑身紧绷。自从得到厨神,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秘密。老者却似看穿他的心思,从袖中取出半块残破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饕餮纹与黑锅铲底部的纹路竟如出一辙。
三日后,城郊龙王庙。老者将令牌轻轻放在桌上,转身离去。夕阳的余晖穿过雕花窗棂,在他的长衫上镀了层金边,恍惚间竟像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人物。
深夜打烊后,二狗独自坐在后厨。月光透过气窗洒在黑锅铲上,泛起幽蓝的光。厨神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少见的凝重:那令牌...是千年御膳房的信物。但此人周身邪气缠绕,绝非善类。
二狗摩挲着令牌上斑驳的纹路,突然摸到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欲解长生秘,先寻凤凰羽。他猛地想起后山那只消失的七彩公鸡,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瓦片轻响。二狗抄起黑锅铲冲出门,却只看见夜空中掠过的黑影。这次他终于看清,那黑影身后拖着七彩流光,与记忆中的公鸡尾羽如出一辙。
陈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意:二狗哥,你在看什么?她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发梢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洗完澡。月光下,她眼底的关切如同清澈的溪水,倒映着二狗紧绷的侧脸。
二狗正要回答,突然听见巷子里传来婴儿啼哭。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跑去。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个襁褓,里面裹着个皮肤黝黑的婴儿,襁褓上绣着的凤凰图腾与令牌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婴儿手中紧攥着半片七彩羽毛,在月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当二狗伸手去拿时,婴儿突然睁开眼睛——那是双异于常人的竖瞳,幽绿的光芒与白天戴面具的男人如出一辙。
陈雪下意识地抓住二狗的胳膊,声音发颤:这孩子...话未说完,巷口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十余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手持弯刀,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戴着与白天相同的青铜面具,举起手中的长弓,箭矢直指婴儿。
交出凤凰羽,饶你们不死。面具人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摩擦。
二狗握紧黑锅铲,感觉掌心已经沁出冷汗。他能感受到怀中婴儿的体温,小家伙正安静地盯着他,似乎对眼前的危机浑然不觉。陈雪突然站到他身侧,从发髻中抽出银簪,摆出防御的姿势。
月光被乌云遮蔽,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就在黑衣人即将发动攻击时,远处传来警笛声。面具人咒骂一声,带着手下消失在夜色中。二狗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先带孩子回饭店。陈雪轻声说,目光落在婴儿手中的羽毛上,或许...这和姑父受伤的真相有关。
二狗点点头。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那神秘的黑影、青铜面具人、凤凰羽,还有长生的秘密,就像张巨大的网,将他裹挟其中。而他手中的黑锅铲,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回到饭店,姑父已经在门口焦急等待。看到婴儿的瞬间,他脸色骤变:这孩子...我在医院见过!三天前,有个戴面具的人抱着他在走廊徘徊...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七彩光芒。二狗冲出门,只见那只消失许久的七彩公鸡正落在饭店屋顶,尾羽扫过之处,瓦片竟泛起金光。它昂首啼鸣,声音震得整个街道都在颤抖。
而在公鸡脚下,赫然出现了个巨大的八卦阵,阵眼处插着半块青铜令牌——正是白天老者留下的那一块。
三日后...二狗喃喃自语,握紧了怀中的婴儿。他知道,城郊龙王庙的约定,将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但等待他的,究竟是真相,还是更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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